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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我一個人待在家里，非常安靜。
我不怎麼喜歡看電視，電視機沒開。
以往這個點，我經常能听到樓上小女孩練鋼琴的聲音。
小女孩彈得不好，但我喜歡欣賞。如果在小區和街上見了她，我總會贊美幾句。
多年的鄰居了，小女孩和她的父母都知道我的經歷，但他們都不怕我。
因為，我的父母在這個小區居住的時候，從沒有欺負過鄰居。而我在這個小區生活這麼多年，也沒有欺負過誰。
越是安靜，我的思緒就越是厚重。
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畫面，走在街上，拉著父母的手，要去一家很簡陋的飯館，吃我喜歡的肉絲面。
這時候，我忽然接到了範詩諾的電話。
想到的是童真，可來電的卻是美麗的空中小姐。
我的思緒，忽然從純淨的湖面飛入了斑駁的森林。
“干爹，今晚我一定要見到你。”
听到了範詩諾帶著哭腔的話語，我的心情很復雜。
“範詩諾，明天你和你媽就出發去中州，今晚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不管這麼多年都發生過什麼，明天你們都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最起碼，在見面之前，自己先不要崩潰了。”
我都這麼說了。
可是，範詩諾非要來。
她知道我家的具體地址，就算我不讓她來，她自己也會趕過來。
“那你來吧。”
“干爹，你喜歡我穿裙子，還是褲子？”
空中小姐這麼問，我又有點不會了。
“這都八月了，秋天都要來臨了，夜里有點涼，你穿褲子吧。”
我的言外之意是，你不要太火熱。
可是，範詩諾听不懂，她嘻哈笑了起來。
“干爹，你真逗。八月初，幾乎是一年最熱的時節。哪怕在夜里，空氣里也是熱浪翻滾。
一個小時前，我去商店買醬油，回來額頭都飄了一層汗。今晚，我要穿著一直都不舍得穿的名牌裙子去見你。”
範詩諾要來了。
我很清楚，她是來報恩的。
一個漂亮女人，要用自己認為最隆重的方式，報答我。
可是對我來說，如果在範詩諾去認親，臨行前的夜晚，和範詩諾發生了什麼，那我就不那麼高尚了。
就好像，我讓多個人協助，轟轟烈烈找到了被拐走十六年的男孩，唯一目的就是睡了男孩的姐姐？
我想到了拒絕。
推開她，訓斥她，同時標榜自己的人品。
可我擔心，等自己見到了貌美如花，婀娜多姿的空中小姐，忽然之間，比她更想。
如果沒有旁觀者，我很難正經。
我打算，找個旁觀者過來，于是給喬雪菲打了電話。
“巨浪，你又怎麼了，你一個電話，打擾了我的風花雪月。”
喬雪菲嬌嗔的話語，讓我一陣酸楚。
“你跟誰在一起呢，什麼他媽的風花雪月？”
“唐海潮，你又他媽的干涉我的私生活？”
喬雪菲很生氣。
同時，我也听到了電話那頭，男人和女人的笑聲，以及說話的聲音。
聊的是牌局，菲姐原來是在打麻將。
“菲姐，你來我家，有非常重要的事。”我的語氣，就好像真出了什麼大事。
“好吧，等我。”
喬雪菲沒有多問，答應立馬趕過來。
每次感覺到喬雪菲對我的在乎，我都會在心里嘆息，如果菲姐是我媳婦該多好？
範詩諾的速度更快。
她出現了。
一身暖色調的長裙，長發披散在身後。
膚白貌美，身材火辣。
容顏有著夜的夢幻，每寸肌膚都在釋放著迷醉的香味。
我因此澎湃，甚至覺得自己煞有介事找了個旁觀者，是多余的。
今晚，應該只有我和範詩諾才好。
可是，菲姐就在路上，如果我給她打電話，讓她別來了，她依然會沖過來。
“干爹，你傻了？”
“範詩諾，你真優美。你說你啊，去商店買醬油也就算了，你怎麼把醬油給我送過來了？”
“干爹，我沒帶醬油，我帶了這個。”
範詩諾坐到了沙發上，修長的雙腿更好看了。
她打開了包，拿出了一盒藥。
“干爹你看。”
“範詩諾，你買這個干什麼？我明白了，你們空姐業務很復雜，這種藥都是隨身常備的。”
“不是！”
範詩諾有點急了，委屈的看著我，“干爹，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不管其他空姐什麼習慣，你的干女兒都是很正經的女孩。”
範詩諾將藥物放在了包里，微微低頭，氣呼呼看著地面。
“干爹，咱都是成年人，來之前，我都考慮好了，所以今夜，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某種邪念甚至提醒我，在喬雪菲趕來之前，辦了範詩諾。
這就相當于，我先給自己制造了障礙，然後又越過了障礙。
身體的低俗，終究打敗了內心的高尚？
等我點燃一支煙，範詩諾柔聲說︰“來之前，我洗過澡，你去洗一下。”
“範詩諾，你別鬧了，我約了菲姐，談很重要的事，估計再有十分鐘，菲姐就來了。”
“干爹，你……”
範詩諾緊張了，起身就要溜走。
這時候，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菲姐來了，你走不了了。”
“干爹，你把我藏起來。”
“你就待在客廳里，本來也沒什麼。”
我走過去打開了門。
喬雪菲和芭莎沖了進來。
芭莎手里拿著槍，這肯定是故意表現出來的架勢，喊道︰“什麼情況，刺客在哪里？”
喬雪菲戲謔笑著︰“沒看到刺客，倒是看到了一個美麗的空中小姐。”
“菲姐，我來找干爹，商量明天去中州尋親的事。”
“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早晨車隊會去接你和你媽。大晚上，你跑到了巨浪家里，唯一的可能就是想騷一下。”
喬雪菲擰了範詩諾的臉蛋，然後笑眯眯看著她。
範詩諾面色漲紅，哼聲道︰“干爹幫我找到了弟弟，在出發認親之前，我想報答他。今晚我就想騷一下，可他不給我機會。”
“範詩諾，你的心態沒啥問題，先不要糾結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就你這個小干爹，他沒你想的那麼高尚。你先回家吧，你和他來日方長。”
“那我先走了。”
範詩諾明顯很不甘心，可她只能朝著房門走去。
“稍等。”
“哦。”
範詩諾停住腳步，轉身說道，“菲姐，您還有什麼吩咐。”
“囑咐你幾句，明天去了中州，見到了範詩言，以及他那邊的人，你一定要保持冷靜。
不管什麼人，用什麼方式求你，都不要心軟。你心里的原則一定不能動搖，必須帶範詩言回來，必須讓有過錯的人付出代價。
至于你的母親，見到失散多年的兒子，肯定是天崩地裂似的崩潰，原生家庭成員里，起主導作用的只能是你。”
囑咐範詩諾的時候，喬雪菲的表情和聲音都很凌厲。
可範詩諾的表現，似乎提前沉浸在了與弟弟團聚的氛圍里。
我必須補充幾句︰“範詩諾，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中州八里鋪那戶人家，對你的弟弟很不好。
但是明天，為了減輕自己的罪過，他們肯定會演一場苦情戲。什麼擁抱養子哭泣，呼天搶地下跪……
你要做的就是，忽略他們的眼淚，忽略他們的懺悔，堅定帶走自己的親人。同時要表明立場，應該讓張有才和劉月娥付出代價。”
听過之後，範詩諾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寒冷。
“如果我心軟了，那就對不起在尋親路上出車禍死亡的父親，就對不起眼楮幾乎哭瞎的母親。我恨不得親手殺死人販子，殺死收養我弟弟的那戶人家！”
“範詩諾，你這麼想，干爹很欣慰。你不用親手殺人，但你的心態就該如此冷冽。空中小姐，向後轉，扭腰晃臀小步子走，回家好好休息。”
此刻。
我用頑劣表現高尚。
範詩諾痴迷的看了我三秒，然後離開了我家。
可是接下來面對喬雪菲，我卻感受到了寒意。
“菲姐，坐下喝杯茶，聊巨浪貿易公司下一筆單子……”
看到喬雪菲的大長腿踢了過來，我急忙躲閃。
“巨浪，你真可惡！”
喬雪菲沖過來，對著我的腹部一腳直踹。
我抱住了她的腿，笑道︰“菲姐，別捶我了，我也是沒辦法，如果你不來，我怕控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