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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車停在後海附近,朝著副駕位置的喬雪菲看去。
菲姐神情落寞,嘴角有著莫名的微笑,思緒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哦,到了啊。”
發現我在看她,喬雪菲才意識到,車已經停了下來。
走下車,我拿著雨傘,喬雪菲依偎在我懷里,在飄著小雨的後海街上散步。
古色古香的建築被細雨籠罩,容易給人帶來夢幻的心境。
看到一家工藝品店,我忽而想到了自己從曼谷唐人街買的小禮物。
玉石吊墜和佛牌。
不怎麼值錢,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覺得喬雪菲一定會喜歡。
可是歸來之後,我卻沒勇氣將那些小玩意送給菲姐,因為她把986克的玻璃種白翡翠,讓給了馬九妹。
她的心態讓我恐懼。
擔心她會當著我的面,將小禮物扔進紙筒。
此刻。
走在雨里街上,喬雪菲就依偎在我懷里。
我能夠感受到她的綿軟,能夠聞到她的香味。
我的勇氣忽而就來了,笑著說︰“菲姐,前段時間去曼谷,我還給你買了幾個小禮物。”
“听九妹說了,你跟個傻子似的,給我買了佛牌、玉石那些東西。可是回來之後,你也沒送給我啊。”
“原來你知道。”
我不可能不尷尬,因為喬雪菲了解之後,並沒有問過。
忽然襲來的錯覺,甚至讓我擔心自己在喬雪菲心里的地位。
也許她沒有那麼喜歡我,也許她幫我,罩著我,是其他原因。
喬雪菲又看向了別處,走路近乎蛇形,臀部撞到了我的腿。
“哦啊……”
喬雪菲慌亂的叫著,以為我摸了她。
意識到是自己撞到了我,她哼聲道︰“翡翠歸了九妹,你買的那些小禮物,歸我。”
“好。”
我很開心。
因為,喬雪菲對我的在乎,並不是假的。
忽而看到了一個人,我都給驚呆了。
飛機上,有過一面之緣,卻留下了聯系方式的空姐,範詩諾。
“巨浪,你看那個穿著襯衫牛仔褲的女孩,身材是不是很辣?”
“夠辣的。”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能夠想到自己的表情十分笑眯眯。
“大地眾生太美麗,國內和國外,數不清的美女。巨浪,你要努力沖啊!”
喬雪菲給我的鼓勵相當特別,但是對我這種人來說,這樣的鼓勵很管用。
“我認識她,她撩過我。”
“是不是啊?”
“看來九妹又耍心眼了,說過我給你買了小禮物,卻沒提飛機上對我一見鐘情的空姐。”
我準備走過去打個招呼。
京城那麼大,茫茫人海中,又能遇見範詩諾,著實是不容易。
可喬雪菲卻停住腳步,不想走過去,慍聲道︰“一個空中小姐而已,直白來說,就是個空中的服務員,不值得眷戀與珍惜。”
“服務員怎麼了,世上又有幾個你這樣的豪門大小姐,而且是頂級的盛世豪門?”
“好吧,你有的是道理。我說話現實了點兒,但我並沒有瞧不起誰,如果你要盤點喬家和馮家做過的好事,手指頭和腳指頭肯定不夠用,你需要數頭發。”喬雪菲說著。
此刻。
我們距離範詩諾,也就不到五米。
範詩諾一直痴迷的看著一家賣兒童玩具的老店。
就好像,她已經結婚生子,準備給自己的寶貝買個小玩具。
我賤嗖嗖打了招呼︰“你好啊,美麗的空中小姐。”
範詩諾一個恍惚,這才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
“你是……,飛往泰國曼谷的飛機……,你叫什麼來著,唐海潮!”
“我是唐海潮。”
“巨浪。”喬雪菲說了我的名號。
範詩諾打著雨傘,小步子走了過來,羞澀看著我︰“那天見到了你,我有點失態,對不起哦。”
“不用道歉,我也沒當回事。但是在後海見到了你,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剛才你看什麼呢,這麼一個兒童玩具店,有你想要的東西?”
我好奇的問了出來。
範詩諾臉上的苦澀更濃了,比傷感更深刻。
憑借我的閱歷判斷,一個人只有失去了摯愛的親人,才會有這種表現。
範詩諾輕聲道︰“我經常在雨天逛後海,然後從這家店買小玩具。”
“給誰買?”
“我弟弟範詩言。”
“他怎麼了?”
“丟了。”
“哦。”我有點分辨不清,範詩諾說的丟了是走丟了還是死了。
喬雪菲說道︰“明白了,你的弟弟,在小時候走丟了。那一天,也是雨天,所以,你經常在雨天來這家店,給他買玩具。”
“嗯,你說的差不多就是真相。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我叫喬雪菲,你見過我嗎?”
“想起來啦,我和幾個朋友去三里屯經典酒吧,見過你。當時有人說,你們看那個高挑的大美女,她的姥爺是……,她的兩個舅舅是……,頂級豪門啊。”範詩諾很激動的說著。
喬雪菲清淡笑著。
沒有標榜自己,但也不會否認。
我們陪著範詩諾,走進了玩具店。
範詩諾買了一個很有年代感的玩具,不到三十元。
“如果我弟弟還在,他一定很喜歡。”
看著空姐傷感的容顏,我說道︰“你弟弟一定還在,只不過,你和家人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弟弟今年21歲了,走丟的那年,他才5歲。”
範詩諾捧著玩具,茫然若失走出了玩具店。
我和喬雪菲跟了出來。
範詩諾嘆息道,“我家就在附近的大雜院,當年我帶著弟弟出來玩,就在後海的水邊,弟弟沒了。我以為他掉到水里了,嚇得哇哇大哭。後來路過的人說,那個小男孩,被一個中年女人領走了。”
我的暴脾氣立馬沖了起來,憤然道︰“人販子!”
有幾個人朝著我看過來。
一個粗壯的男孩擺出了開打的架勢,問道︰“人販子在哪里?”
“哥們你很正義,人不錯。就剛才,我們聊多年前發生的事,我有點激動才喊了一聲。”
“哥們你那一聲吼,我都嚇了一哆嗦。看你的身法,一定練過。”
“還好。”
我對著男孩豎了大拇指,然後我們就走開了。
面朝水面,範詩諾手里捧著玩具,一直在噗嚕噗嚕掉眼淚。
“範詩言,你到底在哪里。為了尋找你,十年前父親出了車禍,走了。後來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現在母親的眼楮出了問題,都快要失明了。母親唯一的心願就是,失明之前看你一眼,嗚嗚……”
美麗的空中小姐哭成了淚人。
我和喬雪菲,不可能不動容。
我左手撐傘,右手給自己點燃一支煙,說道︰“菲姐,您手可通天,走遍全國都是你的人脈,有沒有辦法找到範詩言?”
“走遍全國,想辦點事都很容易,但是想要從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個走丟了十幾年的孩子,難啊。”
喬雪菲看向了範詩諾,“你家里還能不能聯系到當年的目擊者?”
範詩諾搖了搖頭。
“那天下著小雨,路上人本來就少。開店的人,一般也都在店里。而且將我弟弟帶走的人販子,就那個中年女人,可能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征。”
能夠听出來,某些話是當年警察分析過的。
我問道︰“你說,你的父親為了尋找你的弟弟出了車禍,地點在哪里?”
“外地,當年實在是沒了辦法,就找到了一個算命先生,那個人給指了方向和距離,然後我爸就去外地找孩子了,後來在江浙甦杭出了車禍,帶回來的只是骨灰……”
範詩諾哭到了哽咽。
此刻,我從菲姐的臉上,看到了慈悲。
一旦菲姐動容,能量難以形容的大,能夠創造難以想象的奇跡。
“菲姐,能不能幫個忙?”
“也許能!”
面朝水面,喬雪菲微眯眼楮,開始想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