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在瘋子眼中，所謂的正常人又何嘗不是瘋子？」
「我從未傷害任何人，只是演出讓人窒息。」
聚光燈撒下，映照出一幅畫面。
「18歲那年，我正望著操場發呆，思考著用什麼方式將我的賭鬼父親肢解。」
「在腦海中演練到第三遍時，那個才轉學來的女孩卻如同一束明媚的陽光，令我心底再也無法繼續誕生黑暗。」
“我叫楚婉玲，很高興認識你。”
扎著高馬尾的白裙少女笑靨如花。
「楚婉玲並不算漂亮，但是她的身上有種奇異的氣質，讓我難以移開眼楮。」
「終于，我找到了她身上奇特的地方。」
「那是她的眼楮。」
「如同剛出生的羔羊一般純淨的眼楮。」
「我注視著那雙眼，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回應。」
「你好，我叫余燼。」
兩只小手緊緊相握。
兩道相似的目光踫撞在一起。
彼此的命運在此刻形成了交點。
「那天之後，我會將觀看犯罪卷宗的時間抽出一部分，用來觀察楚婉玲。」
「她與所有的同齡人都不同。」
「她將每一天都活的像是最後一天，眼神中總是閃過莫名的哀傷，但卻又對每個人報以微笑。」
「她會坐在樹蔭下看一群螞蟻搬家看一整個中午。」
「她會在放學時逆著人潮，走到天台上靜靜享受一個人的日落。」
「她會在我獲得戲命師職業，被所有人敵視時，站在我身前，為我回應那些冷嘲熱諷，然後輕聲問“你沒事吧？”」
「這樣的人，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有時候我會這樣問自己。」
舞台上的燈光轉變，一抹血色映下。
「終于。」
「在獲得職業後不久，我如願以償，結束了那個如同污泥朽木一般的父親的生命。」
「好消息是，我不用再去考慮如何處理他的尸體。」
「壞消息是，我在將用他制作成的蓮花詭雷點燃時，卻正巧被她撞見。」
「天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凌晨三點的荒山野嶺。」
“我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在山里被鬼追殺，所以就來了呀。”
楚婉玲扯著長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看著余燼露出狐疑的表情，她想了想後繼續道“我覺得生命的意義就在于各種各樣的體驗，我想在死前盡量體驗更多的事情。”
「……」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看樣子她的腦子也和我一樣，不太正常。」
「我可沒有和精神病交流的經驗，當然，自言自語不算。」
「我將那一朵蓮花點燃。」
「我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沒有說話，靜靜觀看著我父親化作的煙火。」
「不出意料，那火焰和他的人生一樣糟糕。」
「而我，也準備在這焰火燃燼後埋葬自己。」
“好美！”
楚婉玲卻絲毫不嫌棄那焰火丑陋，她甚至還想湊上去摸一把那團火苗。
「我覺得她可能也瘋了，並且比我瘋的還厲害。」
「“不要踫，會受傷的。”我提醒道。」
“嗯。”
「“真的會受傷的。”我繼續勸告，“你怎麼反而越來越靠近了呢？”」
楚婉玲笑眯眯地盯著那團火苗，最後一把將其攥在手心。
滾燙的火苗將她白嫩的掌心灼燒，但她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似的。
「或者說，即使是痛苦，也是她所熱愛的一部分。」
“你可以也將我制作成這種蓮花嗎？”她看了眼焦黑的掌心，抬起頭，用那雙寶石一般的眸子注視著余燼。
「為什麼？」
“唔……因為我快死了。”
楚婉玲笑著說道“我不想在死之前還留有遺憾，我希望能如同煙火一樣璀璨的綻放。”
“煙花綻放的剎那，是消逝還是永恆？”她眨著眼問道。
「注視著她的眼楮，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回憶。」
「在她轉學的一年前，冰霜巨人族在大夏投放了大量永凍詛咒，被詛咒感染的人，只能在絕望中漸漸化為冰屑。」
「大夏半神聶致遠曾嘗試破除詛咒，很可惜失敗了。」
「望著楚婉玲發梢上的冰霜，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本能的，我想拒絕她這個請求。」
「這個對生命充滿無盡熱愛的靈魂，不該就這麼消逝。」
“哦？我哪兒奇怪？”楚婉玲眨巴著眼，嘴巴鼓的像一只河豚。
“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算了。”我仔細端詳著這張明媚的笑顏，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不過你的問題我現在沒辦法回答。”思考片刻後，我決定先應下。」
「我和她都還有時間，或許最後能出現奇跡呢？」
「要知道，戲命師最擅長的就是改變別人的命運。」
這句話語落下後，舞台的燈光又是一變，開始不斷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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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宇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永恆挽歌取出，為這一場特別的演出增添了配樂。
隨著音符躍起，余燼的聲音一頓，繼續道。
「我放棄了埋葬自身的想法，開始拼盡全力升級。」
「即使最後無法破除永凍詛咒，我也可以以巔峰狀態將她制作成最完美的藝術品。」
「還好，戲命師的覺醒任務只需要完成一場場演出，外加大量命運點而已。」
「我沒有那個閑心去戲弄別人的命運，在我看來，將他們制作成蓮花詭雷後完全可以一舉兩得。」
「自此，我游走在大夏各地，用獨特的方式將獲取命運點。」
「我穿梭各大秘境，綻放了數之不盡的蓮花詭雷，‘精彩演出’這個技能被我被我使用到了極致，甚至成為了‘萬眾傾倒’。」
「大夏高層向我伸來橄欖枝，但卻被我拒絕了。」
「我怕自己忍不住將一些尸位素餐的蛀蟲做成煙花給點了。」
「不過，在我拒絕成為那些人的狗之後，我的名字也登上了各大通緝榜單。」
「這令我感到欣喜，因為我不再需要去主動尋找演出素材了。」
「一年後，我的名字與獨特的演出方式已經聞名世界。」
「但就在我積攢了足夠多的命運點，打算改變婉玲的命運時，命運卻向我開了一個玩笑。」
「婉玲死了。」
這瞬間，舞台上的燈光灰暗。
甦宇的琴聲猛地一頓，而後透出無盡的悲涼淒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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