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雪花落在窗戶上發出好似下雨般淅淅瀝瀝的聲響，壁爐里火焰搖曳，偶爾有些許火星迸射，將周圍家具染上一層暖色。
雷古勒斯坐在沙發上一封封地查看聖誕信件與禮物，無數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從眼前一一略過，直到最後一封後他起身又回到房間找了一圈，實在無果後才將視線放在勞瑞爾身上。
“你是不是漏送了信？”他這樣問，“我沒有看到梅林的信。她不可能一封信也不給我寫。”
被質疑工作不努力的勞瑞爾歪著腦袋看他，有些不高興地咕咕叫，見他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模樣干脆飛起來啄他的腦袋。被攻擊的雷古勒斯這才不情不願地承認——梅林就是完全沒聯系他。
轉學到德姆斯特朗的這半年里除了被退回來的一箱禮物外，他再沒收到過梅林的任何只言片語。很明顯，這是劃清界限的意思。
忙碌的學習生活里能想起梅林的時間也不多，以至于他一度認為這種感情也不過如此。直到放假經過梅林家門口時，他看到了正在打掃積雪的梅林。
細碎的雪花依舊不斷從空中飄落，粘在她黑色的長發上。她停下手中動作將長發撩到耳後，抬頭那刻視線正好與站在馬路對面的雷古勒斯對上。
他落荒而逃。
只是看到梅林的眼楮，強烈的感情就如同解凍的河流般洶涌，心跳快到不可思議，喜悅與痛苦同時襲上他的大腦——他終于發現，他比想象的還要喜歡梅林。
明明知道不應該這樣，不管是對于家族還是對于梅林來說斷聯就是最好的結果，可雷古勒斯還是不由自主地關注。好幾次他偷偷溜出家門去找梅林，每次卻都只是遠遠地看著。
“主人對你很滿意。”
聖誕節前幾天有個食死徒來到家中，向他轉告了伏地魔的意思。
“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成為食死徒。”
成為食死徒是雷古勒斯一直以來的願望，為此他努力了很長時間。可在終于達成的這一刻比起喜悅，涌上心頭的更多是一種莫名焦慮。
“好的。”他听到自己這樣回答，“不過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這兩天可能脫不開身。等布萊克家的事情忙完後我會第一時間去見黑魔王。”
到底在擔心什麼？這不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可他無法控制地感到焦慮，並且隨著聖誕節的接近越來越坐立不安。
再一次去找梅林時他遇到了一個陌生的黑發男人，梅林看起來和他很熟，兩人之間有種外人無法介入的奇妙默契——雷古勒斯終于發現，他于梅林來說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不甘與嫉妒像是火焰一樣在他心口熊熊燃燒，不過他尚且能克制這種情緒，直到在報紙上看到克勞奇的事情。
憑什麼？克勞奇憑什麼？
同樣接觸黑魔法、同樣經常與斯萊特林相處，憑什麼在梅林這里克勞奇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看著散落了一桌子的信件，雷古勒斯清楚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趕緊收拾好然後一封封回信，但他做不到。寂靜的室內，因為情緒而引起的耳鳴讓周遭嗡嗡作響，他不住地深呼吸，試圖冷靜一點。
他馬上就要成為食死徒了。
梅林最討厭的就是食死徒！
雷古勒斯將袖子挽起，此刻左臂尚且空無一物，而在兩天後，這里就會被烙印上黑魔標記。
他將要和梅林徹底分道揚鑣——
他不能接受。也無法接受。
34
正常來說聖誕節的早上梅林不會起得太早——或者說，假期她一般都是睡到中午的，反正兔子會幫她把朋友們送來的禮物整理到一旁。
所以在听到兔子咕咕叫時她還以為天已經亮了，迷迷糊糊睜開眼楮卻發現拉攏的窗簾外依舊昏暗一片，要不是壁爐還有殘留的火光，都看不清兔子在哪。
“怎麼了？”她打了個哈欠，只覺得頭昏昏沉沉，“天還沒亮吧？怎麼這麼早就叫我？”
兔子不能說話，只是一味地把什麼東西往她身上扔。她拿起來對著光源一看，發現是信。
就算是信一般情況下兔子也不會把她吵醒，莫非是什麼十萬火急的內容？
想到這里她趕緊起身開燈準備看看到底寫了什麼，結果屋內亮起來的那刻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整間屋子被各種各樣的禮物盒幾乎堆滿，並且無一例外，所有盒子上全都打著布萊克的家徽。
“這是什麼？！”梅林吃驚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和兔子面面相覷，正當她想要不要寫信去問問發生了什麼時耳邊傳來“咚咚”聲，她拉開窗簾，看到勞瑞爾站在外面。
雷古勒斯這是在干什麼？直到此刻她依舊沒能從滿屋子的禮物中回過神，一頭霧水地打開窗戶。已經快要累癱的勞瑞爾慢吞吞地落在桌子上，將一張紙條塞到了她手里。
「開門」。
上面只有非常簡短的單詞，她下意識地探出腦袋，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雷古勒斯。他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往外看一樣仰著頭，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
可能是屋外寒風涌入，梅林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開開門吧，小梅。”就在梅林猶豫著是否要開門時雷古勒斯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濃重的疲憊，“我想見你。”
梅林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才凌晨三點。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半夜送來一大堆禮物、還本人都一起跑了過來？
四周陷入了沉默，一時間只能听到雪花飄落的聲響。
雷古勒斯看起來已經站了很長一段時間，頭上身上都堆著雪花。然而他完全沒有拍掉的意思，只是抬頭看著她。
通常情況下這種時候都會出現系統選項，然而梅林等了將近一分鐘也沒有看到任何提示。
視線很昏暗，看不清雷古勒斯臉上的表情，也無法判斷他此刻的心情。
沒有系統她就只能自己做決定，老實說她覺得直接把禮物打包扔下去然後關窗繼續睡覺才是最好的選擇。但看到雷古勒斯渾身落滿雪花也不願意離開的樣子，她知道如果不說清楚，雷古勒斯肯定會選擇再送一次。
怎麼布萊克家的人性格都這麼偏執？
思索再三，最終她還是決定去去見一面，然後徹底做個了結。
“可以。”她說，“等我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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