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很快意識到,大喊大叫真的是個體力活。
本來她的計劃是從離開審訊室開始一直喊到被關進地牢為止,結果光在審訊室里喊了幾聲她就感覺嗓子有點不行了,這要是到地牢里喊不出來了怎麼辦?
于是被傲羅壓著往前走的時候她閉上了嘴,表現出一副不願意與任何人交談的模樣,直到看到地牢入口才再度大喊起來。
“憑什麼把我關進去?該被關進去的是你們這群背叛了巫師的家伙!”
以此為契機她又開始拼命掙扎,然後不停地喊著,成功引來了監獄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美國的地牢呈現出堆積鳥籠狀,梅林被送到下層監獄里時勢必要經過上方的牢房,這樣會有一個好處——她的聲音可以被很多人听到。
如今歐洲巫師大戰,被關進來的要麼是格林德沃的追隨者、要麼在追隨的路上,如今听到她大喊文達•羅齊爾和格林德沃的名字,還說被陷害,頓時引來了許多指責。
“格林德沃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廢物,自己被抓住怎麼還能這樣污蔑格林德沃!”
“閉嘴!要是再讓我听到你說格林德沃先生的壞話,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
如此謾罵不停地從四面八方傳來,簡直像是3d環繞。這麼多人一起開口梅林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于是她裝出憤怒的模樣,大聲地反駁。
“我沒有說謊!我本來是接了格林德沃先生給我的任務來美國,還是和文達•羅齊爾一起執行!結果我開始任務,她就在我身後釋放魔法還逃跑,害得我被傲羅抓住!”
大聲說話讓她的臉變得通紅,看上去倒真的像憤怒到極致。
“為什麼她要故意在街道上用魔法陷害我?我和她的任務只有格林德沃先生知道,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被扔進大牢後梅林更欣喜了——她所處的正好是中間部分,說話上面下面都可以听見,也不用費那麼多力氣,于是抓住欄桿,繼續哭天搶地。
“如果我是因為格林德沃先生被抓,那對我來說只是榮譽;可現在卻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進地牢,我死不瞑目!”
地牢里依舊鬧哄哄的,梅林沒有在意。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大部分時間呆呆地坐著——喊太累了恢復一下體力和嗓子——小部分時間不停地翻來覆去說著那些事情。
很快地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故事,久而久之,開始有巫師和她聊起了天。
“如果任務只有你和羅齊爾、還有格林德沃知道的話,為什麼你一定覺得是他們聯手?格林德沃想要解決一個人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當然麻煩了,梅林想,畢竟她一來還算格林德沃的“助手”,二來在內部名聲很大,三來一直都表現的非常忠誠。現在本來就內訌的厲害,要是格林德沃完全沒有理由就把她解決掉,估計更要有不少人動搖。
另一方面,她死在傲羅手上肯定會引起不少人的擔憂和憤怒,還能對傲羅的仇視加重幾分,簡直有利無弊。
心里想著這些,面上她卻“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巫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沒有一種可能,格林德沃根本不知道這些?”巫師替她分析,“說不定是羅齊爾自己決定的。而且傲羅那群膽小鬼每次發生什麼都會立刻消除麻瓜們的記憶,到時候麻瓜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清楚自己是無辜的。”
梅林面上表情變化不定,她收斂了聲音,小聲地喃喃自語︰“不可能,羅齊爾明明——”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她又皺起眉頭不停地反復搖頭。就這樣“糾結”了好一會,她才不確定地開口。
“可是……羅齊爾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對格林德沃先生忠心耿耿,沒道理——”
“這我就不清楚了。”巫師聳聳肩,“我又不認識她,只是听過幾次她的名字。”
接下來幾天梅林開始不停地和周圍巫師重復類似的對話,她當然知道文達對格林德沃非常忠誠,可謊言重復一萬次就會成真。
剛開始很多格林德沃的追隨者、那些了解文達是怎樣人的巫師都在反駁她;等到三天後一部分人“找到了”一些文達可能有異心的行為;一個星期後又有一些人開始猶豫;一個月後,一半人都肯定她是被羅齊爾坑了。
這些人追隨和擁護的是格林德沃而不是其他人,因為彼此之間都太過于忠心反而出現過一些沖突,再加上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認為格林德沃有錯,那麼自然會將鍋甩到其他人頭上。
整個過程中梅林只是反復地表示“羅齊爾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一些好為人師的巫師開始反過來指責她腦子轉不過彎,給她分析情況,要求她必須接受。
情報學中一直有項大忌,“永遠不要讓下屬調查已經相信的事情”,放在其他事情上也一樣。
當巫師們已經相信梅林進大牢是文達所害時,沒有的事情也被他們說的像是有一樣。梅林都不用自己去編,照著他們抄作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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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梅林第四次被提審時,巫師們已經編造出了很多個版本,而且全都符合邏輯的。這讓她不得不感嘆,果然眾人拾柴火焰高啊。
地牢里動靜這麼大,傲羅們自然也是知道的,為了讓梅林開口他們答應了梅林想要知道更多文達消息的交換條件,給她透露了一些信息。
梅林對文達的行蹤沒有任何興趣,不過文達還在美國、並且行色匆匆看起來依舊在執行任務這點引起了她的注意——剛開始她還以為格林德沃到美國,只是因為美國是歐洲巫師里淪陷最淺傲羅也多的國家,現在看來,他竟然真的還有事?
而且文達自從她進地牢里後就一直獨自活動,沒有和格林德沃會合的行為也非常奇怪。美國魔法國會為避免引起什麼麻煩並沒有將她被抓住的消息泄露出去,但文達是肯定知道的,難道不去和格林德沃說一聲嗎?
如此種種怪異的行為,讓梅林隱隱察覺到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在發生,可惜傲羅們能帶給她的也就這麼多,就算深入調查知道了什麼,也不可能告訴她。
“她應該立刻回去找格林德沃先生。”梅林憤慨地說,“背叛了我,現在卻還不去找格林德沃先生,難道她真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這才是聰明人的選擇,梅林小姐。”主席平靜地說,“你這種半路背叛的行為才非常愚蠢。”
“格林德沃先生是對的,巫師就該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躲藏起來!”她堅定地說,“我不可能告訴你們格林德沃先生的計劃,但我可以告訴你們羅齊爾的事情。”
在傲羅們的注視下,她斟酌了一會,像是猶豫、又像是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
“早在我們來美國的第一天,我看到她在屋外收了一封信。一封與格林德沃先生、亦或者其他同胞們所包裝方式都不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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