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兒子以後,全家人增加了很多笑聲與歡樂。卿海燕到四十天以後,出了月子,我們就請送了禮的朋友來吃頓飯,算是請滿月酒了。
大姐查分後選填志願,收到了北京一所師範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大姐選擇免學費上學,因為她覺得長期用林志強的錢,他也不容易,我們家沒有多余的錢來供她上學了,我的工資加外塊,也只能維持一家人的房租和生活,只有父親的工資能存下來。大姐選擇免學費上學,畢業以後,只能分配到老家的城市,她這樣選擇,我們剛開始不同意,但是她依然堅持,我們也沒有辦法,因為她是非常有主見和有自尊的人!如果她性格像二姐一樣隨和,就不會被多次拐賣,也不會變得瘋瘋癲癲,不會吃那麼多的苦頭。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間已過去了三個半年頭。馬上就要到我二十三周歲的日子,而我那可愛的寶貝兒子也已有兩歲半。這三年多,我一直堅持不懈地努力工作,即便如此,我的收入(包括工資和額外所得)也僅僅能夠維持家庭的日常開支而已。自從兒子降生以來的這三年半里,我竟未能攢下哪怕一分錢儲蓄!甚至這三年多,一次都沒有回過老家!老家的房子和山坡,在我腦海里越來越陌生。眼看著明年姚帥就要步入幼兒園,這無疑將給我們這個小家庭帶來更為沉重的經濟負擔。面對這種無形的生活壓力,我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壓住,幾乎快要窒息!我根本無法顧及尋找人販子報仇之事,仿佛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人販子的憤恨,已經不如最初那般恨入骨髓了!
作為一個漂泊在京城的打工人,要想在這個藏龍臥虎、人才輩出的大都市謀得一席之地已然殊為不易!更何況近來房租節節攀升,各類生活用品的價格亦水漲船高,盡管我每日的工錢已增至一百二十元,但仍舊難以應對日益增加的花銷!像我這樣處于社會最底層的打工者,實在過得太艱難了啊!
大姐已經實習半年了,再過半年,就能分配到編制內的教師工作了。在北京上過大學的是不一樣,在老家的城市是很吃香的。大姐也快二十八歲的年齡了,她決定工作穩定下來,就和強哥結婚。
今年春節,我們準備都回老家,我們全家已經從家里出來的第四個年頭了,快四年沒有看見二姐和小康他們了。但是我們經常通電話,二姐和韓林結婚後,也生了一個兒子,現在已經一周歲半了,小康也六周歲了,明年上一年級了。韓林覺得做廚師沒有意思,家里飯館多請了一位廚師,他整天不務正業已經兩年多了,養羊養牛,一分錢沒有掙到,反而虧了幾十萬。現在又在鎮上街邊買了一塊地皮,蓋起了住宅樓,做起了房地產,明年他的住宅樓就要竣工了,他一直叫我們在他那里買一套房。我哪里有錢買房啊?
我們計劃春節回家後,明年老婆就回重慶帶兒子上幼兒園。重慶她和她弟弟都有一套房,長期租出去了,她父母的房子一直空著,只有春節才回家住十幾天。
終于盼到了春節,我們全家人興高采烈地踏上歸途,回到了那個充滿兒時回憶的故鄉。這一次,我終于與久別的二姐重逢了。
走進家門,一切都是那麼熟悉而又親切。家中被二姐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顯然她經常回來悉心照料這個家。然而,當我的目光投向窗外時,卻不禁感到一絲失落。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一直生活在繁華都市之中,如今再看老家縣城和鎮上的那些建築物,它們顯得如此低矮陳舊,給人一種莫名的蕭條之感。
站在這片曾經熟悉的土地上,我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陌生感。眼前的景象仿佛將我帶回到了兒時的記憶里,小時候的一切一切,已經是不復存在的過往。連從小住到大的牛糞味老房子,也只是曾經的記憶!腦海里浮現出和李建劉運平在一起的快樂童年,浮現出我和李建鑽進劉運平祖墳里,李建拿著劉運平祖宗的腿骨當劍玩。如果李建還活著,也可能已經結婚生子了吧!可如今,他已經快被害死十周年了,當初配陰婚,他和莫華英埋在同一個棺材里,此刻他們都早已經只剩下骨架了吧!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如今的故鄉已經漸漸失去了小時候春節的氣氛,春節仿佛平常普通的日子一樣。望著周圍的一切,我不禁感嘆社會發展的飛速以及城鄉差距的日益增大。
大年三十天的時候,李中亮他們一家人才從縣城回來,他做建材生意風生水起,現在已經在縣城買了十幾套房子!我帶著老婆孩子,買了禮物去他家拜訪。他們全家特別高興,小李俊已經上小學二年級了,長得和李建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繼承了他兄長和我的友誼,他天生就和我合得來,和我特別親昵!李娜現在已經上大學二年級了,出落得沉魚落雁!拜訪完干爹一家人,在他家吃了午飯以後,我們回到了家里。
我不知道歐陽丹英和劉運平她們目前的狀況如何,這麼多年不見了,不知道她們現在長成了什麼樣子。我獨自一人,走出了家門,來到了劉運平家外面。她家空無一人,但是房屋院壩打掃得非常干淨,應該長期有人打掃。我正奇怪,她們家人這是應該回家了吧?怎麼不見人呢?
這時候院壩里走來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瞎眼老頭走過來,問道︰“小伙子,在這里干啥啊?”
我仔細一看,原來是劉運平的ど爺爺劉少成劉瞎子,當年鑽進他祖宗墳墓拿出他祖宗腿骨的老頭!
我喊道︰“ど爺爺,我是姚三娃!”
劉瞎子仔細看了我,馬上笑道︰“原來是三娃兒回來了啊!好幾年沒看見過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我問道︰“ど爺爺,運平她們呢?去哪里了啊?”
劉瞎子說道︰“今年她們全家都到青島去了!自從這個孫女兒被拐騙過一次以後,他們全家再也沒有回過老家。小海每個月給我打來一千塊錢,讓我幫他打掃照看老家的房子。”
听完劉瞎子的話,我心中一股莫名的哀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