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無奈的人生!
我抓蜜蜂的時候,我喜歡用一張紙,做一個簡單的捕捉工具。把一張紙對疊以後再對疊,然後展開,就有三條折痕均分這張紙。從第一條折痕開始順序折疊,這張紙變成一個疊平的紙筒。再把疊平的紙筒對疊,兩頭再往中間回疊,就變成一個“”形狀的紙筒。
右手拇指和食指就插進“”兩邊的洞里,“”中間凹進去位置,對準油菜花上聚精會神采蜜的小蜜蜂,拇指食指輕輕一捏,就抓住蜜蜂了!農村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很多小孩都喜歡這樣捉蜜蜂。捉蜜蜂的時候要輕手輕腳的,如果力量用大了,蜜蜂腸子都會被捏出來;力量太小了,小蜜蜂就會掙扎開飛走了!飛走的時候,可能會在你裸露的手上扎一下,你的手上就瞬間起一個豆大的包,手上的包會疼得你牙癢癢的!就疼得那麼奇怪!我每年被蜜蜂蟄過幾次很正常。蜜蜂毒性不大,馬蜂毒性挺大的。我沒有被馬蜂蟄過,我看見過李建捅馬蜂窩被蟄成豬頭的樣子。所以我從來不會去招惹馬蜂。
抓住的蜜蜂,裝在一個玻璃瓶子里,瓶子蓋上用剪刀尖扎幾個小洞洞透氣。蜜蜂在瓶子里,有時候養好多天都不會死。
又是周六,我和我李建還有劉運平,約好一起去捉蜜蜂。自從我訂了娃娃親以後,劉運平沒有理過我。後來她家祖墳被盜過以後,又主動找我說話了。
如約而至,我們今天去的是李建那邊的田野,他們那邊田野里油菜更寬廣更茂盛!我們各自手指上帶著自己用紙加工的蜜蜂夾子,每人還帶了一個瓶蓋上有孔的玻璃瓶子。
在金色的花海里,我們在花的馥郁芬芳中追尋著童年的夢想,追尋著我們的快樂,追尋著可愛的小蜜蜂。有時候偶爾飛來幾只蝴蝶,更讓我們情緒高漲,來回奔跑著想抓住翩翩起舞的蝶兒。蝴蝶也像故意和我們捉迷藏一樣,一會兒不見了,一會兒又出現在我們面前。此刻情景像極了宋代詩人楊萬里的一首《宿新市徐公店》。“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新綠未成蔭。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我們追逐著蜜蜂,追逐著蝴蝶,仿佛整個世界只有我們!
跑累的我們坐地上休息一下,劉運平皺著眉說“哪兒來的臭味啊?像死耗子的味道!”
沒人說我們還沒有注意,一說,我們也聞見了!花香中夾雜著一絲腐臭味!我們順著味走過去,在我們前面二十米遠的菜籽花深處,那里隱隱約約躺著一個渾身赤裸的人,頭發長長的,應該是一個女人。我們不敢過去了,李建想過去看,被我攔住了!因為我有一些經驗了,要保護作案現場!我們馬上跑到村長家,告訴村長事情經過,村長馬上去水庫值班室打電話報警!
我們回到李建家,不敢去油菜花地了。李建家蓋的二層磚瓦房,他家兄妹倆,他有一個妹妹叫李娜,小他兩歲。他父親在外省務工,工地上支鋼模,他爺爺,他大伯,他家族十幾個人,組建的一支施工隊伍。他們這個李家大院子,家家戶戶都是樓房,在這個村是屬于提前奔小康的先進戶。
李建的父親叫李中亮,他大伯叫李中明。他大伯李中明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在縣城上高中,小女兒今年十五歲,智商比正常人低一點。李中明的老婆,是他舅舅的女兒,就是他的親表妹。近親結婚,繁殖的後代,雖然也有正常的,但是不正常的概率比起普通人更高!李中明家先後懷過多次小孩,生的男孩,都先後夭折了,只有兩個女孩存活下來。大女兒李慧英聰明伶俐,成績優異,成績在縣城重點高中里也是名列前茅!小女兒李慧芳就是衣服經常扣錯紐扣,臉也不知道洗的那種有點智障的女孩。
我們心有余悸的在李建家吃他媽拿出來的糖果的時候,李慧芳也一扭一扭從她家走過來了。
“弟弟,我也要吃糖,嘿嘿嘿!”李慧芳胖乎乎的臉蛋上還有沒有干的鼻涕,在臉蛋上反著光。臃腫的身材仿佛不應該是她十五歲應該有的。李慧芳我是經常見到的,幾個月沒看見,她怎麼長這麼胖了啊?
李建也不嫌棄,高高興興的抓一把糖“慧芳姐,來給你糖吃!”
我們吃糖的時候,派出所民警已經到了油菜地封鎖了現場,縣城刑偵隊也正在派人來的路上。一出現命案,鎮派出所的力量是解決不了的,必須縣城派技術力量來。
法醫來初步檢查,女孩死亡時間超過五天,內髒器官已經開始腐爛,七孔也有蛆蟲爬出,慘不忍睹!女孩年齡十四五歲,臉部浮腫分辨不出是誰。全身一絲不掛,先奸後殺,周圍沒有掙扎痕跡,脖子上有掐痕,死于窒息。看來是被奸殺的!油菜一顆也沒有損毀,看來這里不是奸殺現場,是拋尸現場。
看來又是一件棘手的案子!李所長不由嘆了一口氣。
距離油菜地七八百米有一條馬路,通往隔壁鎮的。經常有隔壁鎮的人路過這里。李所長調查,最近本鎮並無人口失蹤,更沒有失蹤少女。
李所長聯系隔壁鎮兄弟單位,在隔壁鎮的排查下,找到了一位失蹤少女信息。
失蹤少女名叫王曦穎,父母在深圳打工,跟爺爺奶奶生活,在鎮中上初二。王曦穎成績最後幾名,經常和社會不良少年來往。上周末後一直沒有回家過。學校通知過家長,由于她經常說上同學家不歸家,她爺爺奶奶還以為她上同學家去了。
法醫也從女尸體內提取到兩個人的dna,一種很有活力,屬于青少年。一種屬于七八十歲的老年人!
根據排查,安排家屬認尸,果然死者就是王曦穎!順藤摸瓜,根據王曦穎的社交關系,很快抓住鎮上的混混,一個頭染著黃毛,胳膊上紋著一條龍的張富太,年齡十九歲!
據張富太交代,他上周騎摩托車帶王曦穎來看殺人拋尸的水庫,尋找刺激。然後和王曦穎在水庫邊油菜花地里發生了關系,後來兩人吵架了,黃毛張富太就自己騎摩托走了,把小女孩扔菜籽地邊不管了。
張富太是殺人重點嫌疑人 。另一個dna的主人是誰?當時的年代,又沒有農村的dna數據庫,排查難度也是相當的大!
正當李所長焦頭爛額時,又一個案子傳來!就是李建的堂姐,十五歲的李慧芳!那天我們一起吃糖,我就說,幾個月不見,怎麼長胖了這麼多啊?李建的母親和他大嬸她們,每天都能看見李慧芳,也沒有感覺到她的身體變化。听我這麼一說,李建的母親就仔細觀察,這一觀察,就嚇一跳!
李建的母親趕緊找到她大嫂,李慧芳的母親,說李慧芳胖得不對勁!第二天兩妯娌帶著李慧芳來醫院檢查,結果查出十五歲的李慧芳懷孕快六個月了!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啊!她們趕緊到派出所報警,李所長馬上展開調查。
李慧芳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甚至她不知道懷孕是什麼。在李所長耐心的誘導詢問下,知道有一位郭爺爺經常給她東西吃。本村姓郭的就一家,村長郭順發!郭村長的父親郭鳳飛,八十多歲年齡,年輕時曾經被國民黨抓過壯丁,後來被解放軍打散了,落草為寇,解放後被解放軍抓住,判過三年刑。文革期間也被批斗過。
李所長馬上調動警力,包圍了郭村長的家。
郭村長趕緊出來,滿臉堆笑的說“李所長啊,怎麼到我家來了啊?”
李所長一臉嚴厲的問“郭順發,你爹郭鳳飛呢?”
郭順發說“我爹在里屋睡午覺啊!找他有什麼事嗎?”
李所長說“他涉嫌一樁案子,請他協助調查!”
郭順發不相信,自己老爹八十多歲,雖然身體很好,走路像一個小伙子似的,也不可能做什麼案子吧!他還是惴惴不安的帶著李所長他們走到他父親房間外面。
郭順發叫了幾聲“爹”“爹”,房間沒人答應。他又輕輕敲門,也沒有反應。然後用手推門,門已經從里面反鎖,推不開。他感覺不對勁,用盡力氣,一腿踹開他父親的臥室門。只見一個老者,已經懸掛在房梁上,隨著門突然推開的氣流,在空中像秋千一樣來回的晃動!老者下面是一張蹬倒了的凳子。郭順發不由得呆住了!
李所長他們拍照後,趕緊過來幫忙把郭鳳飛的尸體放下來,尸體還有余溫,看來是剛落氣的。于是又等縣里法醫,提取郭鳳飛的dna,竟然就是王曦穎體內另一個dna的主人!
案子真像大白,也很狗血!原來那天張富太帶著王曦穎在水庫下邊的油菜地里顛鸞倒鳳的時候,被無所事事到處閑逛的郭鳳飛看見了。老變態津津有味的觀察著一舉一動,一直看著他們吵架後,黃毛張富太獨自騎摩托車絕塵而去!老變態覺得機會難得,把赤裸著坐油菜地里哭泣的王曦穎推到在地,在掙扎中,失手掐死了王曦穎!然後把王曦穎的尸體背到幾百米的另外一塊油菜地里拋尸。沒想到被幾個捉蜜蜂的小孩子發現!
郭鳳飛在家睡午覺,听見外面派出所的人來了,他以為自己強奸殺人的事情曝光了,在臥室懸梁自盡,結束了他罪惡的人生!
李所長也沒有想到竟然這麼狗血!郭村長也因為這件事,辭職不干,一家人在這個村抬不起頭來。李慧芳肚子里的胎兒已經成型,又是有智障,好幾次帶去做人流手術都沒有做成,三個多月後竟然生下來一個智商正常的胖兒子!小孩經過dna鑒定,是郭鳳飛的骨肉,原村長郭順發的親弟弟!五十多歲的郭順發欲哭無淚,但是他承擔了孩子的撫養義務。畢竟是他爹做的孽嘛!
發現尸體,對小孩子來說,心里肯定會有陰影的,劉運平心里就受到嚴重的創傷。李建沒心沒肺的,人骨頭都能當玩具的主,沒有任何心里壓力。我倒還好,經歷過梁剛水庫碎尸案以後,心理承受能力強了很多,只是前兩晚上做了噩夢,慢慢也就淡忘了。
劉運平就經常做噩夢,夢見那個腐臭的赤裸著的女孩,耳朵嘴里都冒著蛆蟲的可憐女孩子!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也會被人奸殺,變成這種可憐的樣子!幸虧她叔叔劉矮子是赤腳醫生,也懂得一些心理疏導,才慢慢把她給調節過來。
雖然發生過很多這些慘絕人寰的事,很多女孩依然不自重,依然能看見學生和混混們一起混日子。特別是周六周日,依然有男男女女騎著摩托車在農村油菜花地里來賞花!
我們學校初中部,也經常有女生和鎮上來的混混們鬼混。但是比起鎮上的中學,要好多了。鎮上中學里,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前段時間,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傳入人我們的耳朵!八十多名鎮初中的男生,和隔壁鎮混社會的初中的學生打架,為了爭奪一個十二歲的初一女生!當時警察鳴了三槍才制止了一場大混戰,但是已經有三人被砍傷。那名十二歲的女生懷孕了,竟然不知道是誰的,因為和他一起的混混很多個。初中的學生都這麼亂,職高的更亂。我們村也有在縣城上職高的,據他說,職高就是戀愛培訓基地,全是成雙成對的!
我反正今後不可能上職高的!九十年代末的世界,到處充滿了黃色,暴力!在這種大環境影響下,我對社會的世界觀也偏離正軌。
我是喜歡思索的人,是喜歡幻想的人!也是頑皮的人。花海女尸案過去後一個多星期的一天下午,我用彈弓去打鳥。
打鳥最方便的地方就是竹林,在我家房後竹林打了幾只畫眉後,鳥都被嚇跑了。我就一個人拿著彈弓,挨家挨戶的竹林里去尋找鳥兒們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