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客房。
“你的傷沒有什麼大礙了，等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如初。”
秦語微將醫藥箱合上，語氣淡淡地開口。
牧雲歸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頭，目光看向窗戶外的涼亭。
蝴蝶在涼亭旁和小伙伴們追逐著，在花朵上翩翩起舞。
他嗓音沙啞，“師父，你說……我從一開始是不是就已經錯得很離譜？”
秦語微已經從諾里斯他們的口中知道，這次虞歸晚能夠成功除掉牧青余，除了有大長老給的那份北野老爺子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東西，里面記載著徹底除去牧青余的方法。
還有就是，牧雲歸用自己的血來協助虞歸晚去誅殺牧青余。
而他自己也元氣大傷。
江西將他帶回來後，還是找醫生給他看了。
但醫生說，救不了，只能勉強拖著。
能救得了他的神醫，也就是虞歸晚還在昏睡中。
直到秦語微來了北野家。
她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後，還是決定過來看一眼。
施針幾次之後，牧雲歸這才醒來。
可身體很是虛弱，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床上靜養。
秦語微神色頓了下，抬眸看向他，“人的執念，永遠都是在想著那些根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你的執著，不止害了自己，也會害了別人。”
“牧青余執著了這麼多年，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可到頭來又如何？因果循環，他結下的惡果，就只能由他自己來承擔。”
牧雲歸指尖微微動了下，“所以……永失所愛也是我的惡果。”
秦語微眼底劃過一抹無奈，“一輩子這麼長，你又怎麼認為那個人就是你這輩子只會愛的那個人呢？”
“你之前那麼地喜歡晚晚，訓練的時候，你甚至寧願自己受傷，哪怕知道晚晚也有能力應付，也不願意讓她去冒險，這些難道不是愛？是愛，但她不愛你。”
牧雲歸听到這話，緩緩地轉過頭來看向秦語微，神色怔忡。
秦語微繼續說著，“與溪對你，就跟你一開始對晚晚一樣，那也是愛，沒有人去否定過你們所付出的那些愛意。”
“但是雲歸，愛很重要，愛對了人也重要，但同樣，愛對了時間也很重要，這些，缺一不可。”
牧雲歸目光閃爍了下，“師父……”
秦語微定定地看著他，“這一次，我很感謝你站在晚晚的身後，幫了她，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可能就會失去這個唯一的女兒，你救了她，我很感謝。”
“作為你曾經的師父，我給你一個忠告，不要讓自己的執念害了自己，還害了別人。”
說完這話，秦語微就拿起醫藥箱，起身離開。
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
牧雲歸突然開口喊住了她，“師父，這一次……我沒做錯，是嗎？”
秦語微唇角微微勾起，沒有回頭，“你做得很好，救了很多人。”
她給出這個答案後，就離開了房間。
牧雲歸怔忡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他緩緩地低眸看著自己的雙手，耳畔里再次響起秦語微說過的話。
其實秦語微還說了一番話。
“江西說了，你差點就救不活了，從死亡的邊緣兜了一圈，沒有人能救你，所以他才來找了我。”
“我之所以願意救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地幫助過牧青余，到最後，你還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大家，這是你種下的因，才有今天的果。”
“雲歸，過去的一切你也承擔了屬于你的果，將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像過去這樣執著了。”
……
院子外面。
見秦語微出來，江西起身，“公孫夫人，牧雲歸他怎麼樣了？”
“他精神還可以，至于他的身體……”
秦語微停頓了片刻，輕嘆了聲，“終歸還是虧損太多了。”
她沒有告訴牧雲歸的是，他的身體恐怕支撐不起他本身的實力。
也就是說，他一旦用盡全力，就會再次對身體造成虧損。
不過還好，如今的離魂島也用不上他一個掌權人親自動手。
江西沉默了幾秒，“人沒事就行。”
他沒那麼大度。
若是之前，他恐怕會直接說一句，怎麼還沒死？死了再告訴他，他去踹兩腳。
但現在……
秦語微頷首，“晚晚那邊安排好了吧？”
江西點頭，跟了上去，“爺都已經安排好了，晚點就可以回去了。”
秦語微抬眸望向頭頂的天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終于可以回家了。”
江西也點點頭，“是啊，終于可以回去了。”
……
北野家。
老宅，大廳。
北野煦坐在上座，雙眸微微一沉地看著大門的方向。
秦老爺子被秦管家攙扶著，快步地走了進來。
他蒼老的眼眸看向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的北野煦，迫不及待地問道，“北野家主，我想問一下，虞小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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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來說，秦老爺子身為秦家家主來北野家拜訪，他作為晚輩，無論情理，他都應該起身相迎的。
北野煦年紀尚輕，又是初掌大權，根基本來就不穩，得罪秦家對他沒有好處。
可他知道這些道理，但依舊坐在上座，沒有起身。
“江先生已經帶老師離開了。”北野煦淡淡地說了句。
秦老爺子瞳孔微微縮了縮，“走……走了？”
秦管家連忙扶住了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沒想到連虞歸晚的面都沒見上。
自從牧青余死了，隱世家族局勢徹底被改變，北野家一躍成為第一家族，北野煦從江聿懷的手里接管隱世家族大權，從此成為各大家族的領頭人。
秦家地位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不上不下的。
秦老爺子沒有說什麼。
但不代表其他秦家人沒有意見。
甚至還有人埋怨起來虞歸晚，為什麼寧願將掌管隱世家族的權力交給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都不給他們秦家。
北野煦之前在秦家住的那段時間，也知道了不少事情，自然也見過不少奇葩。
他沉下臉來，“秦老爺子，你應該知道，就算老師還在這里，她也不會見你的，就算她要見，你覺得江先生還會讓你們這些人再靠近她嗎？”
這話一出，不止秦老爺子，連秦管家的臉色都難看的不行。
大長老眉眼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二長老等人對虞歸晚的身份一概不知。
也不知道她和秦家的關系。
這會兒听到北野煦這麼對秦老爺子說話，都紛紛被震住了。
他們以為秦老爺子這次會震怒了。
但沒想到的是，秦老爺子居然沒有反駁？
眾人懵逼了，“……？！”
臥槽？
這什麼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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