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里很安靜。
水聲戛然而止。
男人手里還拿著毛巾，目光卻看向盥洗室門口的方向。
虞歸晚懶懶地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笑意清淺。
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她眸子微挑，“怎麼了？三爺有意見？”
江聿懷許是沒見過她這個樣子，有些稀奇。
他笑了笑，把毛巾放下，“怎麼會呢？”
“沒有就最好。”
虞歸晚下巴抬了抬，“快點，下樓吃飯。”
說完，她就準備轉身先下樓了。
結果還沒走出門口。
縴細的腰身被突然出現的手臂扣住。
虞歸晚垂眸。
下一秒，男人一用力，就十分輕松地將虞歸晚帶到懷里來。
她也沒抗拒，順著他的力道轉過身來，面對面，掌心抵著他的胸口。
“做什麼？”
她嗓音懶懶的，沒有生氣。
江聿懷環著她的腰，垂眸看著她的臉。
“晚姐。”
她嗯了聲，“說。”
“你剛剛那話，是在覬覦我的意思嗎？”
“覬覦？”
虞歸晚重復了一遍，輕笑，“我還需要覬覦嗎？”
她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盥洗室里的燈光照射下，紅光閃爍。
江聿懷也笑，“確實不需要。”
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
男人緩緩地俯身，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虞歸晚眸光頓了下，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江聿懷抱著她的力道慢慢收緊。
二十幾年，他都未曾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
哪怕是在林暮笙面前，也都沒有過。
但是現在，他卻像個尋求安撫的孩子一樣，將自己的脆弱全然表露出來。
只為求得她的垂憐。
盥洗室里一片無聲。
有的只有兩顆緊緊相擁的心髒。
……
樓下。
餐桌前。
虞歸晚支著臉，慢吞吞地喝著粥。
江聿懷熟練地給她夾著小菜。
她掃了眼男人碗里喝了大半的粥，還有小菜，沒說什麼，任由他夾。
這會兒，一直調成飛行模式的手機才被打開。
手機瘋狂震動。
全都是微信的消息。
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
電話就來了。
虞歸晚看了眼，接听了。
是楊老打來的電話。
他已經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了，自然也知道她這麼著急離開自由州是為了什麼。
“晚晚？”
虞歸晚直接點了免提，嗯了聲，“是我。”
“京城……你們沒事吧？”
楊老和褚老爺子對視了一眼。
兩人臉上都難掩擔憂。
他們沒想過京城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哪怕他們這會兒不在京城，但也知道京城到底有多亂。
虞歸晚停頓了下，“沒事。”
“要不，我和老褚先回去吧？反正比賽也已經結束了。”
“是啊是啊。”褚老爺子開口，“晚晚，京城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情，你也別擔心，還有我和老楊在。”
哪怕，他們知道有可能幫不上忙。
京城的人不清楚，他們可都是清楚的。
區區一個京城亂了，又能影響到江聿懷什麼呢？
還有虞歸晚。
諾瑟大學……也不是京城這個層面的人能接觸得到的。
餐廳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虞歸晚抬眸，看了眼對面的江聿懷。
從來都是雪上加霜，卻鮮少會有人雪中送炭。
她眉眼微微低垂著，夾了小菜到男人的碗里，不緊不慢地開口，“京城這邊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有我在。”
“比賽既然結束了，就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回來。”
這個節骨眼回來，煩人的事也不會少。
江家出事，不少家族肯定會盯著實驗室這邊。
江聿懷看到碗里出現的小菜，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她又在哄他了。
楊老自然也听出了虞歸晚的言外之意了。
“行，那就過幾天再回去。”他也沒那麼擔心兩人了，“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就盡管開口。”
聞言，虞歸晚想起了什麼，拿著筷子的手忍不住抵著太陽穴。
她差點把那事忘記了。
女生啊了聲，佯裝不經意地掃了眼對面。
“是有件事情。”
“你說。”
她頓了頓，“我有個實驗，還沒結束，可能需要你去幫我看看。”
“實驗？”楊老愣了下，看了眼一旁的褚老爺子，神色嚴肅了幾分，“是之前你說的那個……”
話還沒說完，虞歸晚就先打斷了他，“晚點我會把實驗相關的事情發給你。”
“好，我知道了。”
虞歸晚說了幾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她給江西發了消息，讓他去找江北，然後再讓江北帶楊老去實驗室一趟。
在自由州的時候，江聿懷就送過虞歸晚去基地實驗室，自然也知道她在里面做實驗這件事。
不過，具體做什麼實驗，他也不清楚。
他可能也不是想到這個實驗是和他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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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會兒也沒有懷疑。
“如果實驗很棘手，你不用留在京城里陪我的，這里我能處理。”
江聿懷早就預料過會發生今天這樣的局面。
所以，他也沒有擔憂什麼。
一切還在他的把控之中。
虞歸晚支著下巴，挑眉，“怎麼？想支開我？”
“沒有。”
“既然沒有，我留下來又怎麼了？”
虞歸晚不听他的話，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巴，“實驗的事情，楊老會幫我看的。”
“京城這里……我也幫你看。”
江聿懷神色頓住，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他才輕輕地笑了聲，“好。”
虞歸晚下巴指了指他面前的食物，“吃完。”
“知道了，晚姐。”
……
另一邊。
剛從自由州回來沒多久的顧穎微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懵了。
她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趕來書房，找顧家主和顧晉嶼。
“爸，大哥，顧家這次的站隊不能變。”
哪怕顧穎微沒有插手顧家的事，但也知道那些管事和股東肯定會逼顧家主重新站位的。
江家的動蕩，也影響了不少的家族。
連江氏的股票都跌了不少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應該明哲保身。
但顧穎微不這麼認為。
尤其是她去了自由州這一趟。
江聿懷和虞歸晚他們肯定是有什麼計劃的。
更何況，現在她和他們的關系已經不再是像之前那樣了。
她不能放棄朋友。
顧晉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顧穎微擰了擰眉毛，看向顧家主，有些著急，“爸，你信我。”
“小微，你應該知道，三爺他現在已經不是……”
顧家主猶豫，是因為那些管事施加的壓力。
“我知道。”顧穎微點頭，“但是，難道三爺不是江家的人，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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