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懷原本是背對著的。
他目光看向落地窗外，骨節分明的手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袖口。
在听到身後的動靜，還有公孫青塵那聲小微。
他都沒有錯過。
男人神色一頓，下意識地抬眸。
落地窗里隱約倒映著女生看似縴瘦卻又婀娜的身姿。
那道紅色的身影，就這麼落入他的眼底。
同時，還有心底。
江聿懷轉過身，目光看向樓梯間的方向。
虞歸晚鮮少穿成這個樣子，下樓的動作也不由得變得小心許多。
她的手放在扶手上，慢慢地下樓。
這時，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她腳步頓了頓，隨即抬眸。
兩人的視線就這麼隔空相撞在一起。
在看清男人的模樣時，虞歸晚怔了下。
他的身後是模糊的紅燈籠和暖黃小燈的光暈。
光暈柔和，落在他的身上，仿佛鍍了層神光。
江聿懷眉眼深邃卻又溫柔，無名指上的婚戒熠熠生輝。
他似是注意到了女生的眼神，無聲輕笑了下，然後抬腳，走了過來。
虞歸晚沒動。
直到他來到她的身邊。
女生垂眸。
江聿懷朝她伸出手。
“夫人今晚……很美。”
他壓低了嗓音，低沉又滿是磁性。
尾音蘊含著繾綣的愛意。
虞歸晚指尖輕顫了下，然後才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江聿懷幾乎在一瞬間里就緊緊地握住。
“別怕，我在。”
然後，他緊緊地扶著她下樓。
這邊，公孫青塵扶著公孫家主也往這邊走了幾步。
“囡囡。”
公孫家主朝她伸出蒼老又有些發顫的手。
虞歸晚連忙伸出另一只手給他握住。
“好，好啊。”
公孫家主笑得很開心，還不忘問公孫青塵，“囡囡長得是不是很像小微？”
公孫青塵也笑著點頭，“是，是真的很像。”
不是面容，而是氣質。
虞歸晚怔了怔，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那張熟悉的面容，冷厲中帶著無情。
公孫家主把目光落在虞歸晚身旁的男人身上。
那身中山裝是他讓人安排準備的。
沒想到穿在他的身上竟然這麼合適。
和虞歸晚站在一起，也十分的相配。
公孫家主笑眯眯的，“姑爺穿得也好看。”
他是不敢直接喊江聿懷的名字。
折中了之後，就喊他姑爺。
江聿懷對這個稱呼非常受用。
他溫和地笑了笑，“是爺爺和爸的眼光好。”
听見這話，公孫家主笑得更開心了。
虞歸晚忍不住側眸看他。
確實是好看的。
注意到她的視線，男人輕挑了下眉毛。
他用眼神問她，是不是很好看？
虞歸晚無奈地垂眸淺笑。
她沒有說話。
但男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他不著痕跡地捏了捏女生的手。
……
餐桌前。
桌上擺放著的是江聿懷忙了幾個小時才做好的年夜飯。
他準備的都是每個人愛吃的菜。
但虞歸晚愛吃的多一些。
公孫青塵對虞歸晚的了解沒有他多，但也大概知道一些。
這會兒，他欣慰地笑了笑。
餐桌上還有虞琨玨和高宴柏。
顧穎微還是很怵江聿懷的。
所以，寧願桌上還有高宴柏，她也選擇去了宴會廳那邊。
只不過，她慌亂離開的時候，錯過了某人復雜的眼神。
這頓飯大家都吃得挺開心的。
尤其是公孫家主和公孫青塵。
他們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團圓飯了。
不是因為這頓飯，是因為他們真的團圓了。
虞琨玨本來下午的時候心情不怎麼好的。
用高宴柏的話來說就是，他的嘴撅得都能掛醬油瓶了。
但沒想到公孫青塵他們會這麼愛屋及烏。
虞琨玨心里的難過慢慢地就被放下了。
吃完飯後，江聿懷給幾人都倒了熱茶，然後問身旁的女生。
“想不想看煙花？”
虞歸晚剛喝了口茶，眨了下眼楮，“可以嗎？”
江聿懷笑了笑，“當然可以。”
這里是他的地盤。
當然沒什麼是不可以的。
他喚來江北，低聲吩咐了一番。
江北點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沒一會兒，江聿懷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他掃了眼，然後放下茶杯。
“晚晚。”他喊了聲。
女生側眸看他，“怎麼了？”
“看外面。”他看著她。
虞歸晚下意識地看向落地窗的方向。
幾乎是同一時間。
落地窗外面突然亮如白晝。
藍色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盛放。
一聲接著一聲的 。
虞歸晚怔怔地看著外面。
煙花的光亮倒映在她的臉上。
江聿懷眼眸含笑地看著她。
女生在看煙花，而他在看她。
公孫青塵他們也愣了下，在看到小兩口的反應，隨即笑而不語。
江聿懷朝公孫青塵他們微微點了下頭，然後牽著虞歸晚走到落地窗前。
他攬著她的肩膀，目光看向外面。
虞歸晚看著那一朵朵璀璨的煙花，問道，“為什麼是藍色？”
江聿懷頓了下，偏頭看她。
她也看向他，又問了一遍。
“江聿懷，為什麼是藍色的煙花？”
男人唇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溫柔的弧度。
他抬手，把她鬢角的碎發繞到耳朵後面。
“因為，你喜歡。”
虞歸晚很少會表達自己到底喜歡什麼。
甚至有時候她都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她喜歡的。
那些看似喜歡的，但又好像可有可無。
可這個時候，他卻說，她喜歡藍色。
虞歸晚這才恍然地發現，她好像是挺喜歡藍色的。
很多時候如果非要選什麼顏色。
她好像都無意識地選了藍色。
沒想到，他竟然記下來了。
外面煙花依舊盛放著。
憨態可掬的雪人坐落在煙花下，懷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一朵藍色的玫瑰。
雪人憨憨的笑，也暖了虞歸晚的心。
她突然抓著男人的手臂，下巴抬起。
江聿懷沒動，任由她的靠近。
溫熱帶著花香的吻落在嘴角。
“我也喜歡。”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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