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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果然是從外面來的,現在沒有地方住嗎?”她抿唇問安言,仰起臉裝作淡定成熟的樣子。
雖然很可愛,但小孩子的臉上果然不太適合這副表情,要多笑笑才好。甦子零這樣想著看到安言緩緩彎下腰問她,“你有辦法幫我們嗎?”
安言和女孩兒平視著,態度親近誠懇。恍然間,甦子零想起安言也是這麼對阿九的。
“如果你們不介意擠一間房間的話,就跟我走吧。”那個女孩兒果然很高興,自覺在前面帶路。這條路比甦子零想象的要遠要長,他們跟著她一直走出了城鎮,走到了遠離城鎮的邊陲小屋。
小屋是用磚瓦砌成的,里面用客廳隔開了兩間臥室。小屋外,用木頭柵了一圈圍欄,圈做庭院。庭院里除廚房外,又建了一間房間。那間新建在院子里的房間就是丫頭的房間。據丫頭說,是為了半夜起來照顧花圃從而不打擾到爺爺。
院子里,各式各樣的花栽種在一起,花團錦簇。花圃用石子路隔開,石子路通向這個院子里的各個小屋。不用說,這一定是丫頭的杰作。
丫頭打開門,甦子零和安言跟著丫頭走到主屋的主臥里,一位老爺爺正臥在床上。
“你回來了,丫頭。”
“嗯,爺爺,今天的花也有好好的賣完。”丫頭的聲音特別響亮。
“旁邊的這兩位是……”老人往前伸著頭,想要使勁看清他們。
“他們是我帶回來的客人,要在咱家住一段日子。”
“哦……”老人拉長了聲音。
丫頭這時示意他們跟著她出去,于是甦子零和安言對著老人欠了欠身算作打招呼。丫頭帶著他們來到了側屋,甦子零大致掃了一眼,這間房間非常干淨整潔。
“你們就睡這屋吧。”丫頭指著床說。
“丫頭,你就叫丫頭嗎?”甦子零把背包靠在床邊,想起一路上都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于是就問她。
“嗯,爺爺不識字就沒有起名字。對了,你們叫什麼?”
“我叫甦子零,他叫安言。”
“甦子零哥哥好,安言哥哥好,我先出去了,你們好好休息。”丫頭也朝他們微微一欠身才走出去。
“丫頭好乖啊∼”甦子零對安言說。
安言點點頭。
“不過看起來她父母已經離世了。”
安言嗯了一聲。
“安言?”
“嗯?”
“你睡里側吧。”
“好。”
甦子零跟在安言身後翻上床躺下休息,今天兩人都累了。
“張東,張東,快開門。”上官燦興奮地敲門。
門打開,張東木著一張臉說︰“我說過,我不會跟你出去的。”
“不是,我沒叫你出去,我都出去過了,你猜我剛剛在外面看到了誰?”
“誰?”
“安言跟那個神秘的男生啊,他們竟然也來了這里,只可惜寅不在。”
“怎麼回事?”張東迷惑不解,迫切地急于探究。
“就我剛在外面瞎逛,然後感覺到有人在盯著我看。我當然要看誰看我,于是就看過去,本來是什麼都沒看到的,但就在我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有什麼東西一晃,我就看見了安言,他那背影我還挺眼熟的,我追過去一看果然就是他倆。”上官燦絮叨地說完了整個過程。
“然後呢?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走了。但由于,你知道的,安言的反偵察能力特別強,我就沒敢追太緊,所以……就跟丟了。”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他們?”
“當然確定了。”上官燦有些不滿張東的質疑但他接著說,“所以我這不趕快來找你了嗎,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們往哪里走了?”
“東北方向。”
“這樣吧……”人都已經不見了,張東想著。“今晚先養精蓄銳,明天去看看那個方向誰家里有差不多大的女兒把他們藏起來了。”
“好。”正合他意,上官燦一臉燦爛地轉身離開。至少對于他來說,不用再去沙漠里受苦了。
門外,響起斷斷續續的敲門聲,甦子零迷迷糊糊地醒來。
“醒醒,醒醒,甦子零哥哥,該吃晚飯了。”
“來啦。”一听清是丫頭在門外喊他,甦子零立刻清醒了。他剛才本想上床稍微躺一會兒沒想到竟然真的睡著了,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安言呢?他扭頭望向床邊,安言人不見了。
“安言哥哥早就起床出來了,剛才還幫我一起做飯呢,快點起來啦。”丫頭似乎知道甦子零在想什麼,在門外又說道。她這次說完一溜煙又回廚房去了。
甦子零走出屋門,看見客廳的餐桌上已擺好飯菜,老人已坐在正位上等他,他又羞又窘趕緊低頭說,“爺爺好∼”
老人笑眯眯地點點頭,屋外丫頭和安言正端著最後兩碗米飯進來。這個時間,寅剛好順利地進入西都向預定地點趕去,夜已經在等著他了。
“怎麼樣?寅,你重要到要親自出馬的事情解決了?”兩人一見面就來了一個擁抱,擁抱過後夜問他。
“嗯,結果和預料的一樣完美。你的任務呢?”
“當然也一樣完美的完成了。”
寅了然點點頭︰“他們怎麼樣?”
“老樣子,收集情報的收集情報,完成交易的去完成交易,閑著無聊在家沒事干的就順便等你。”夜調笑他。
“只是順便等我啊?”寅接過話也笑道。
“不過你這次真是大手筆,把宋育搞成那個樣子。胸口上的致命傷,你是怎麼做到的?我跟你說,你這次可要被不得了的人記恨上了。”夜說到最後一句連連搖頭。
寅有些無奈,“行了,先不說這件事了,最近西都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大事,都是些小風小浪,要想掀起滔天巨浪恐怕還得有段時間。”
“你可得給我盯緊了,跟宋氏的合作斷干淨了嗎?”
“表面上已經斷干淨了,暗樁也在繼續隱藏著。”
“嗯。”寅還想說些什麼,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舞影走進來,夜瞬間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怎麼在這?”
“某人當初使喚我過後可是義正辭言的告訴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的交代清楚,我當然要第一時間跟著夜過來。”看到寅驚訝的表情,舞影瞬間有些氣惱。
“好、好,交代!”寅伸出手做投降狀。
寅把這些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舞影和夜,他們一起被震驚到久久不能言語。寅坐在那里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其實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不想從他們那里得到同情也不想讓他們再感到傷心難過。
夜首先反應過來,他拍拍寅的肩膀鄭重地說︰“終于明白你為什麼要做那麼多危險的事了。放心吧,既然選擇跟隨了你,就會一直跟隨到底。他們同我一樣,一定也是這個想法。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太能藏了,作為兄弟,竟然直到現在才知道你的真名。”
寅苦笑了一下,“不先瞞過自家人怎麼能瞞過別人?”
夜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寅的肩膀出去了。夜出去後,寅輕輕走上前把舞影攬在自己的懷里安慰她,“好了,不要這個表情。誰不要經歷一點苦難呢?你不也是嗎?大家都是啊,關鍵現在不都已經過去了嗎?”
誰知舞影听後反倒搖著頭說︰“可是,你不行,是你就不行。”
“你這樣的想法可不太公平啊∼”寅微微翹起嘴角,心里一陣柔軟。
舞影掙開他的懷抱,惱怒地說,“我才不管公平不公平,過去了嗎?我看現在才剛開始吧。”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只留下寅一個人在屋子里。
是啊,路還那麼長,一個新的局面要開始了。距離寅僅僅兩公里之外的病房里,宋育的表情陰鷙而猙獰,他一定想不到,他憤恨的想讓為之死的人現在就和他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下。
翌日清晨,甦子零睜開眼看到安言還在睡,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他起身翻下床,確認安言還沒有醒,就先打開門走了出去。庭院里撲面而來的花香讓人神清氣爽,甦子零走到水管邊開始洗漱,等他洗漱完畢,老人家也來到了庭院里。
“爺爺,您醒這麼早啊?”
“老啦,睡不著也習慣了。”老人樂呵呵的。
“丫頭,你也起來了?”丫頭打開門睡眼惺忪地走出來。
“甦子零哥哥早上好,爺爺,你去屋里坐著外面早上冷。”
“丫頭,我也幫你做早飯吧,淘米洗菜這種事我還是能做的。”甦子零圍著丫頭又走回水管旁。
“好啊,謝謝甦子零哥哥。”
在廚房里,甦子零淘著米問丫頭,“你和爺爺每天都干些什麼?”
“也不做什麼,白天就是做做飯,做做家務,打掃衛生照料一下花圃。晚上的話,會到街上賣花去。”丫頭回答的十足大人模樣。
“原來是丫頭在賺錢養家,真厲害啊∼”
丫頭靦腆地笑笑,但卻很高興。
甦子零把東西洗干淨放在案板上,丫頭正要下手,安言走了進來。
丫頭看到安言一下子就又撒開手跑過去,“安言哥哥你教我做飯吧?我覺得你做的比我好吃。”
安言點點頭細致的挽起袖子。
甦子零看著他倆緊挨著,一個人說,一個人做,還要時不時拿些什麼東西,便自覺地走了出去。一出門,他看見老人坐在屋門口正對著廚房笑得一臉慈祥,眼里滿是笑意。甦子零也很開心,要是寅哥也在就再好不過了。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下午,又到了丫頭該去賣花的時間。不過,這回她抬起頭看了眼跟在她身側的安言,偷偷地笑了好幾次。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便,這是第一次有人陪她去上街賣花呢,丫頭開心地想。
看到安言因為她頻頻的注視轉過頭來,丫頭趕緊縮回目光,是不是看的太久被討厭了呀?然而,下一秒,一只骨骼分明,漂亮又好看的手伸在她的面前。
丫頭盯著安言掌心中那道淺陋的疤痕,皺了皺眉。
“嚇到你了嗎?”安言的語氣輕緩溫柔。
怎麼會?丫頭趕緊搖了搖頭,她遲遲不敢動,只是不明白安言哥哥的意思,她可以把手搭在上面嗎?丫頭開口問︰“安言哥哥,你的傷口疼嗎?”
安言愣了一下,微笑忽然就在他嘴角像春風般化開來。于是他也學著丫頭的樣子趕緊搖了搖頭,“這個哥哥很重要的記號。”
“記號?”
“嗯。”安言動手將丫頭拐在胳膊上裝滿花的花籃拽在自己手上,復又伸手他的左手,用那只看不見任何傷疤的手去牽丫頭。
丫頭眨巴著眼楮看著他們相互牽著的兩只手,兩人並排走著,相牽的手隨著他們向前的步伐微微晃蕩。靜謐的黃昏下,安言和丫頭的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越拉越長。
轉入城鎮的街道後,安言變得謹慎起來。他在城鎮中轉悠盡量繞些遠路,不僅考慮著如何偵查,還在考慮著要如何把暫時分開的話說出口。可丫頭一直緊緊攢著他的手,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放開,于是他便妥協了。
丫頭牽著安言,安言也一直沒放下他主動牽起的手。小心一些就是了。轉過一個轉角後,他看到在十幾米開外背對著他的張東,此時正在向一個中年婦女打听些什麼。
前方不遠處有一條岔路口,安言不著痕跡的拐進去,順利地逃開。他和甦子零還是被發現了嗎?目前看來,來到這個鎮子上的人只有上官燦和張東。
宋育不必說,他肯定不在。那麼趙雲啟也不會在,因為如果老師在的話,不會采取這麼笨的方法。這個鎮子小且偏僻,很快就會傳遍有兩個陌生外地男子在打听什麼人的消息,這未免也太容易打草驚蛇了。
那麼還有其他人嗎?可能性不大。
安言牽著丫頭的手向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昨天那個地方,這里離鎮中心很近了。
丫頭沒想到的是那幾個男生今天還在這里玩耍,但看到有人和她在一起時,特別是看到那個人還是昨天那個打斷他們取樂的大哥哥時,就跟被咬的兔子一樣慌忙逃竄了。其中有一個人臨跑前還不忘瞪她兩眼。
“丫頭,他們每天都等這兒欺負你嗎?”
“也不是……偶爾,我以後可以換條路走。”
安言沒有吭聲。丫頭想了想又說︰“其實……他們也很可憐,雖然家里有大人,但也不會有多少時間陪他們,而且這種小事情我才不會在意呢。”
安言想了想蹲下來,把手覆在丫頭的頭上,又翹起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丫頭能這麼想,我覺得很棒!”
丫頭喜出望外,今天這是第二次有人夸她了。平日里,除了爺爺會這樣告訴她之外,其他人大概都只會覺得她是個怪物。怪物……丫頭搖搖頭盡量不去這樣想。她抬頭看著安言近在眼前的臉,找不出合適他的形容詞。那是一張非常好看而又英氣的臉,不同于甦子零哥哥那種陽光的好看,安言哥哥要更加挺拔有氣質。
“怎麼了?”看到丫頭又是搖頭又是盯著他出神,安言細聲細語地問。
“安言哥哥,你像我這般大的時候在做什麼呢?”
安言沉默下來,無形之中露出的傷懷讓丫頭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在一個人的黑夜里仰望著月亮清冷的微光。”
“安言哥哥,我听不太懂。”丫頭眨眨眼楮。
“沒關系,我們走吧,爺爺和甦子零哥哥還有家里等著我們吶。”
“好。”丫頭點點頭愉快地進發。
到了熙攘的人群中,丫頭有些忐忑,她不想讓安言知道她的窘境。她的花不會有小鎮居民來買,盡管它們非常漂亮,但如果運氣好的話,她可以賣給那些外來的旅人。不過大多數時候,那些花總是會被剩下,丫頭就把剩下賣不完的花放在一個裸露的平台上。因為這樣,或許就會有人把它們撿回家插在花瓶里,畢竟那些花是那麼的漂亮。
可是今天注定是充滿驚喜的一天,有安言在,來買花的姐姐絡繹不絕,不到一會兒花就全沒了。丫頭小心攢著錢,心滿意足地拉著安言回家,這些錢夠他們生活好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