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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甦子零推入湖中,安言就跟著跳了下去。寅緊跟著跳下去時,懷疑要是安言不及時把保護圈撐起來,那麼甦子零一定會像章魚一樣緊緊地纏上安言的身體。
藍色的光芒在安言手中溢出來,在水中更顯光彩奪目。純能力一出,湖水就像有感應似的,以安言為中心自動撤離。或者,更準確地來說,安言使用了‘絕對防御’,‘絕對防御’就像吹出來的泡泡一樣持續膨脹擴大,逼走了無形又流動的水,將他們從中隔離出來。
這個圓,寅把它稱之為保護圈。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就是安言的‘絕對防御’。
寅慢慢地游近他們,像一條小金魚游進童話世界中神秘的泡泡里。
安言拉上他的手。
寅跟著安言的步調向前,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二十三年來,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這簡直太神乎其技了。但沒過多久,大麻煩就來臨了。
保護圈在這個大麻煩的高速旋轉之下被擠壓的變形、扭曲和干癟。寅試圖忽略身體上的疼痛,竭力來保持著一顆清醒的頭腦。甦子零這時早已被憋得滿臉通紅,神情痛苦萬分。
寅在奮力與自己抗爭的時候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急忙去查看安言的狀況。保護圈的中心尚且穩固,安言也沒有太過痛苦的神情,寅微微松了一口氣。但長久以來造就的敏銳讓寅下一秒就又看回去,他看到安言腮幫子鼓起,咬緊了牙關。
原來不是錯覺,寅艱難地盯著安言,安言額頭上的汗正一滴一滴地滴落。
壞了,寅的心不由沉到谷底。他們才剛接觸到漩渦的表層,而湖底下深得一眼望不到底。但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還是安言的雙手現在被他和甦子零禁錮著,能力根本就發揮不出來。這樣下去,安言的能力損耗太大,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三個人就會一起死在這個地方!
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寅不用一秒鐘就做出了決定。他用力一掙,想要掙脫開安言,但他沒想到,安言抓住他的力氣如此之大竟然讓他掙脫不開!安言絕不僅僅是簡單地握著他!
因為這個動作,安言震驚地看向寅,他立刻反應過來又用力抓緊了寅,比剛才還要更用力。因為安言已經明白寅要做什麼,但他絕對不允許!
寅沒有察覺到安言所做的動作,他愣怔地看著安言的嘴角,一抹鮮紅的血從那里溢了出來,而他僅僅只是想掙脫開安言。這個笨蛋!安言剛才緊咬在嘴里的竟然是鮮血!
寅開始拼命地掙脫,但安言的眼楮一直死死地盯著他,手也死死地抓著不放!
為什麼?安言不是一向很理智的嗎?他難道不明白這樣下去,他們三個人都會死在這里的嗎?寅的心一橫。
他開始在左手掌心聚起能力,試圖去攻擊安言,但他當想到甦子零的狀況時,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甦子零這時候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安言也不能再承受任何攻擊性的傷害了,他要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自己和甦子零。
想到這里,寅摸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刀,對著安言的手背刺了下去,殷紅的鮮血立即流了出來。但是,安言竟然還沒有松手!安言的手上鮮血直流,青筋暴起,連手指都彎曲成了狠厲的形狀,但他抓住寅的動作卻從未松懈。
寅顧不得震驚也顧不得想太多,開始繼續拉扯,更多的鮮血冒出來,大量鮮紅又黏膩的血順著安言的手背和手指流下去,流到寅的手上。
寅看著這刺眼的一幕,失控地朝他喊叫。
“你為什麼不松手!”
“安言你個混蛋為什麼不松手!!!”
安言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向寅。
正當寅和安言的對峙陷入僵局,寅都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安言流下的鮮血卻突然散發出刺眼的光芒,誰都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行動,那光芒便將他們全部吸了進去。
以此同時,在另一片幽深黑暗的湖底也散發出同樣的光芒。設立三十六年的結界被打破了。
甦子零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自己安然無恙地躺在地上,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他立刻不安地掙扎著坐了起來。
“寅哥,我們這是在哪兒?”甦子零疑惑地問。他醒來時看見寅就坐在他身旁,讓他稍微放了下心。
“你自己看吧。”寅聞聲回過神來。
甦子零听了這話站起來,他往前走了兩步,發現他們這是在山頂,而腳下便是山谷,山谷里一片翠綠,隱約還可以看見幾戶人家。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在湖底嗎?怎麼醒來會在這里?一路走來,他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他立刻惶恐不安地看向寅,寅的神色也同樣並不輕松。
“安言呢?”甦子零顫抖著聲音說。
“他受傷了,還沒醒過來。”
“受傷?受什麼傷?嚴不嚴重?”甦子零的聲音猛然拔高了幾度。
回想起剛才在水下安言因能力異常損耗而嘴角滲出血的畫面,寅揣度再三還是輕輕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甦子零邊說邊點頭,懸起來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他現在在哪里?”
“我把他安置在稍微平坦一點的地方好讓他休息。”甦子零順著寅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帳篷的一角。
“我過去看看他。”
甦子零走後,寅又坐下來繼續思考剛才被甦子零打斷的思緒。
他同甦子零一樣一醒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可謂不震驚。他還記得他暈過去之前看到了什麼,手腕上帶的手表也在提醒他時間才剛過去不久。
安言那個時候含糊其辭,恐怕是已經有了猜想只不過沒有告訴他。安言到底知道多少呢?還有,既然這里有人家居住,那說明夜的情報也是沒有錯的。
三十多年前,第七十六任‘守護者’的家族成員一夜之間全部失蹤。有傳聞說他們躲進了這片廣大的未知區域里,但是政府曾幾次派人搜捕都無果,最後只得不了了之。現在看來,他們躲的地方應該就是這里,這幾戶人家是他們的後代。
可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它們與安言之間有什麼聯系呢?寅不禁陷入沉思。
甦子零沒走兩步就看到了躺在里面昏睡的安言,他快步走了過去,然後輕輕在安言身邊蹲下來。
安言面色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黑色的頭發軟趴趴地貼在額頭上使他顯得更加沒有神采。
甦子零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正準備伸出手把蓋在安言身上的薄被往上拉時,看見了安言裸露在外的左手。安言的左手上纏繞了一層厚厚的紗布,紗布里滲出一圈圈的血跡。
安言的左手,甦子零的眼神閃了閃,探過身去仔細查看。安言的手傷在手背上,這個傷口還有這個能傷到安言的人,是寅。
甦子零一邊告誡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一邊把安言的手放進去為他掖了掖被角。過了幾秒後,他又往安言的身邊靠了靠坐在那里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寅走過來也在安言的身邊坐下,除了等安言醒過來,他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甦子零偷偷看了寅一眼然後悶悶地對他說︰“寅哥,謝謝你照顧我和安言。”
“應該的。”寅不甚在意。
又沉默了片刻,寅開口說︰“等安言醒過來就可以下山了,或許下山之後就能搞清楚一些事情。不過現在,天快黑了。”
甦子零隨即抬頭望去,太陽此刻在山的那邊已經淡得快要看不到了。四月二十三號,第十三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現。各式各樣的人出沒在大街上享受著新時代的碩果。
新時代,一個新鮮的名詞。由主宰這個城市的革命軍所提出。所謂新時代,就是指將強大的能力與二十一世紀的科技相結合的時代。在這座號稱新時代的城市里,你會看到最魔幻的場景。
這座城市就是新都。新都的夜晚燈紅酒綠,人聲鼎沸,處處都蘊含著無限的快樂和瘋狂。
林玄風站在新都標志性的建築物—新都大樓里,他從二十八層樓的落地窗向下望去,水迷宮廣場上燈火通明,水迷宮格外閃亮。
這些閃耀的霓虹燈昭示著夜里的鬧劇才剛要開始,只是那與這座新都大樓沒什麼關系。新都大樓,眾所周知,是革命軍的總部。
新都大樓的頂層,二十八樓,就是革命軍領導人方昊的辦公室。
“林玄風,關于‘神之子’的逃亡事件,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我不親自過問你,你還不打算開口了?”方昊背對著林玄風而立,他直視著窗外的萬家燈火,聲音冷靜有力。
“這是意外。”林玄風回答得簡短扼要又干脆利落,絲毫沒覺得這樣有任何不妥。
“意外?什麼意外?”方昊厲聲反問道,身體朝林玄風側過來。
林玄風想起與林暖的約定,即對甦子零出現的事不主動向人提起,所以他沉默著沒有作答。
方昊徹底轉過身來,他看著林玄風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氣笑了。“罷了,你的性子有時也真讓我頭疼,安言暫時不來新都也好,戰爭還沒開始,他不來倒也能避免些麻煩。”
接著,他換了一個話題說︰“說說‘暗夜’的事吧,听聞你見到那個寅了?”
“是的。寅他很年輕,看著也不過二十三歲左右的樣子。”
“是嗎?竟然只比你大了不過兩三歲。小小年紀有如此作為,看來頗有手段。”
“寅動輒‘暗夜’全員不惜任何代價和風險幫我救出安言的交換條件是……”林玄風說到這里有意停頓了一下,“他要跟安言一起逃亡。”
“這倒挺有意思。這麼說,寅現在的行蹤就跟安言綁在一起了?”
“是的。可是,我不懂為什麼。”林玄風听出方昊話里頭明顯的興趣,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沒有為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利益。林玄風,你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方昊頗有深意地說,“如果他的目標不是安言,那麼在安言的身邊就一定會有他想要的東西,不是在現在就是在將來,它肯定會出現,你也總會知道。”
“那依您的猜測,寅想要的會是什麼呢?”林玄風似乎有些迫切。
“這個我可不懂,你家‘神之子’身上可有不少秘密。”方昊調笑道。
“行了,你派人跟‘暗夜’組織接觸一下,看看與他們之間合作的可行性。陸離跟林暖那邊先暫且不動,要再看看情況,好好做些準備。”
“知道了。”林玄風應道。
“玄風啊。”方昊拖長了尾音,“戰爭的帷幕就快要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