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在看到沈昊來了之後。
樂得，那是見牙不見眼。
“三大爺，我們來了。”
他看了一眼沈昊這支隊伍帶來的東西，臉色微微有些紅潤。
別的不說，這二百多斤雞蛋糕，就有二百多塊錢了。
秦家村是真有實力。
“三大爺，這事兒，還得麻煩您 。”
“成，交給我了，您是跟著我一起去，還是還有別的事兒？”
“我就不去了，這我哥，您給帶帶路，按咱們之前說好的辦就成。每個月我再額外給您一筆錢，這錢的多少，就看他們賣多少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三大爺拍了拍瘦弱的胸脯，發出“砰砰”地響聲。
“成，愛國哥，你就暫時算是這小隊的領隊了，先跟著閻老師，如果干不好，回頭我是要換隊長的，還有你們幾個，都算是比較機靈的了。好好地學，回頭，學出來之後，回頭自己帶一個隊伍。到時候也跟閻老師似的，手底下的人賣貨，自己也能分點。”
這個時代的管理。
事實上沒那麼多講究。
只要有錢，哪怕是這個錢不多，大多數人都願意干。
為什麼？因為他們是餓過來的，估摸著得等到下一代，日子好起來了，才會要求更多的東西。
但沈昊並不打算苦一苦這一代，所以，他還是搞出來一個晉升模式。
閻埠貴算是一個領路人，幫著這幾個人打開視野，打開視野之後，這東西要怎麼賣，有數了之後，再慢慢地擴充，這些人，就是沈昊的儲備銷售人才了。
三大爺也是個妙人。
接了下來之後，也不耽擱，回家跟家里的老伴交代了一聲。
就帶著人出去。
“閻老師，咱們去哪兒賣啊？”秦愛國是個听話的，沈昊說要尊重，那就尊重，盡管心里有些不以為然，但至少的維持表面上的尊重。
閻埠貴倒也沒那麼多心思“走，帶你們去一地兒。”
說完，就在前面帶路。
“這里不能賣嗎？”秦愛國有些好奇。
“賣，也能賣，不過這雞蛋糕，沒那麼好賣。”閻埠貴也不瞞著“這城里啊，哪兒好賣，哪兒不好賣，也是分地兒的……”
城里的生活狀態跟鄉下是不一樣的。
鄉下的生活狀態那就是種地，靠著地里的產出夠吃，有富裕的話，可能會在年底吃頓好的，或者來年添置點新東西。一年到底，也就那樣子了，在農閑的時候，會給自己找點活干，增加點額外的收入。一年到底，可能財政會赤字。即便是結余，也不會超過兩位數，全看一年的收成如何。
而城里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城里不需要種地，食物全靠糧食本還有每個月的工資。
糧食本，可以說就是屬于他們的財富。每個月固定多少糧食，雖然糧食也需要花錢去買，但若是省一點，這糧食本，也能賣，賣里面的份額。所以，城里的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還是存在的。
沈昊之所以給閻埠貴不錯的價格，那就是因為閻埠貴在這一片，可謂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什麼地兒的人能買得起雞蛋糕，什麼地兒的人消費不起。
這里面的道道，可多了去了。
閻埠貴也不傻，先是帶秦愛國去了一趟普通偏下的胡同。讓他們嘗試性地叫賣一番。
結果，一個上午過去了，才賣出去兩三斤。
這下子，直接把秦愛國給惹急了。
“閻老師，這不對啊，怎麼就賣這麼點兒，我們今天早上在車上都賣出去二十幾斤呢。您可別藏著掖著，這還關系到您的收入呢。”
“嗨。”閻埠貴掏出香煙，“吧嗒”了一口“帶你們來這兒，就是想告訴你們，這城里，不是什麼地兒都去得的。”
“也不是老頭子給你們一個下馬威，而是沈昊交代過老頭子，讓你們知道城里的情形，老頭子想過了，還不如直接讓你們來體驗體驗。這麼說吧，這地兒住的，大多數都是沒什麼工作的混混，還有些每天只能干臨時活計的，他們一個月，就掙個十幾塊錢，拋開吃飯要花的錢，就沒剩下多少了。”
“所以，他們買不起這雞蛋糕。你們也別怪老頭子，老頭子也是為你們好，別到時候你們自己個開始賣了，隨便找個地兒就開始叫賣。剛才看著了嗎，不少人都盯住咱了。”
這年頭，走在街上，可安全不到哪兒去，跟後世的治安是沒法比的。
閻埠貴之所以有這個膽子，那純粹是因為他們人多。開玩笑，一個人身上背那麼一帶，5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想要上來搶，那還是得掂量掂量的，這年頭，打死人，可不一定犯法。
“盯住我們了？”秦愛國一轉頭，果然看到幾個人鬼鬼祟祟地看著他們。
不過他也沒沖動，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城里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好混。
“嗯，這年頭走街串巷的，像是你們這樣，一次性拿這麼多的，可不好整。”
秦愛國有些急躁，但是三大爺，那可是老神在在的。
午餐，隨便找了個地兒，付了錢，吃了飯。下午，三大爺就帶著他們去了一些家屬區。
這家屬區，也是分人的。從概念上來講，南鑼鼓巷，那也能算是家屬區，軋鋼廠和街道辦簽署了協議，大部分工人都住在這片。你要說軋鋼廠的工人買不起雞蛋糕，那是扯淡，但能買得起的，願意買的，這個數量就不會太多了。就這麼折騰了一天。
最後，他們的雞蛋糕，只賣出去了一半就得去趕車了。
講道理，這個數字，秦愛國並不滿意。
六個人，三百斤，最後賣出去一百四二十斤，收回來一百塊錢外加雜七雜八的東西，還有糧票，工業票之類的東西。價格不低，但沒賣完。
期待過高，結果就不那麼地理想。
至少，回家的路上，五個人都是這麼想的。
“那老頭是不是沒盡心啊。”有人開口問道。
“就是，不行讓昊哥兒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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