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公公高聲喊住欲去追擊蠱師的侍衛,沉聲道︰“莫追了,那是殺害落霞郡主的惡徒同伙,是那陰險的蠱師,謹防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
九斤公公說話,趕忙走到宋王身邊蹲下身子,連聲呼喚︰“主子,爺,您可安好!”邊喚邊伸手去觸踫宋王,當九斤公公的手觸及宋王的身軀時,頓感一陣寒意襲來,宋王的身體竟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宛如一具毫無生氣的尸體。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猶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澆滅了九斤公公心中僅存的希望之火,九斤公公在心底哀嘆,完了,人都涼透僵硬了,怕是已然沒了氣息。
然而,下一刻,宋王的聲音卻如一道驚雷,在九斤公公耳畔炸響︰“本王無恙,尚在人世,只是遭那蠱師毒害,此刻身軀難以動彈,小九,速速命人將本王抬回營帳。”
宋王的這聲呼喊,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九斤公公的心上,嚇得九斤公公一屁股跌坐在地。
等到宋王說完話,九斤公公才如夢初醒,旋即指著最近的幾個侍衛,厲聲道︰“你、你還有你,速速過來,將王爺抬回營帳,再傳付太醫來為王爺診治。”
被九斤公公點名的四侍衛齊聲應諾,其中兩個侍衛如離弦之箭,朝營帳飛奔而去,去取抬人用的肩輿。
不過兩三分鐘,兩個侍衛便將肩輿取了回來。九斤公公見肩輿已至,忙與另兩人道︰“快快過來搭把手,與咱家一同將爺扶起,扶上轎子。”
兩個侍衛齊聲應道︰“遵命,九公公。”言罷,二人迅速蹲下身子,一人一邊伸手去攙扶躺在地上的宋王,卻驚覺此時的宋王身軀僵硬如石。
九斤公公亦察覺到了這一狀況,不禁轉頭望向侍衛取來的肩輿,暗自思忖,王爺如此模樣,恐怕難以端坐于肩輿之上。
九斤公公緊盯著肩輿,須臾,心中忽地有了計較,當即對肩輿旁的兩個侍衛道︰“速速將肩輿上頭及兩旁多余的部分卸下,只留下方的板子,好讓王爺躺著。”
九斤公公和侍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宋王如扛麻袋般扶上肩輿,抬回營帳。
營帳中,九斤公公剛剛將宋王安頓好,隨行的付太醫就風風火火地進入了營帳,九斤公公迫不及待地喊道︰“付太醫,你快給爺看看,爺這是怎麼了,動也動不了。身體都僵硬得跟石頭似的,除了能說話,眼楮能動,別的地方都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動不了。”
付太醫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思忖,這癥狀听起來,好似中毒一般,嘴上卻不緊不慢地說道︰“九公公莫急,老夫這就給王爺好好瞧瞧。”
付太醫來到宋王床前,穩穩坐下後,立即將宋王的右手如捧珍寶般拉過來探脈,過了三五分鐘後,又小心翼翼地把宋王的左手拉出來探脈。中醫不管男女探脈都是要探左右手的。)
十分鐘過去,付太醫探完脈象,便開始詢問宋王現在身體的各種感受,宋王有問必答。
又一刻鐘悄然流逝,付太醫起身朝著躺床上的宋王恭恭敬敬地施禮道︰“經下官給王爺你探脈之後,下官發現,王爺你的脈象一切正常,與常人無異。
而且,王爺你除了身體動彈不得,有些僵硬外,也並無其他異樣。”
付太醫說完,目光落在靖王的手上,此時靖王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付太醫見狀,喜出望外道︰“據下官觀察,王爺你僵硬的身體正在逐漸恢復呢。”
對自己身體為何變成如此模樣的宋王,听了付太醫的話,道︰“本王听明白了。既然本王身體無甚大礙。那付太醫,你且退下吧!
小九,你送付太醫出營帳,然後在營帳外好生守著,莫要讓人進來叨擾本王,本王需得好生歇息一夜,或許明日一早,本王便能痊愈了。”
九斤公公與付太醫如蒙大赦般回應宋王一聲諾後,便施禮退出營帳。
……
“九公公,九公公,你快快醒醒。”一個侍衛輕聲呼喚,猶如蚊蠅嗡鳴。
九斤公公在侍衛的呼喚中,猶如大夢初醒般,猛地睜開眼楮,然後手忙腳亂地站起身道︰“咱家怎的睡著了。”言罷,猶如驚弓之鳥般,緊張地轉頭看向身後宋王居住的營帳,戰戰兢兢道︰“可有旁人來過。”
侍衛忙不迭地搖頭回應九斤公公說無人來過,其實侍衛心中暗自嘀咕,我又何嘗知曉有無旁人來過,畢竟自己剛才仿佛也打了個盹。
九斤公公聞听侍衛所言,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也信以為真,在心中自我寬慰道︰“無人來過,一切皆安。”
念及此處,九斤公公抬頭遠眺,只見天色漸晚,便尋思著進營帳探視宋王,順便請示宋王,今日究竟是繼續趕路呢,還是休憩一日。
遂,九斤公公移步至營帳入口,輕喚宋王,然連呼數聲,營帳內卻始終未見宋王回應。九斤公公心急如焚,當即闖入營帳,須臾,營帳內傳來九斤公公焦灼的呼喊︰“王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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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九斤公公如離弦之箭般沖出營帳,扯開嗓子大喊︰“王爺不在營帳里,速派人,四下搜尋!”
……
振鷺軒驛站外,時茜、靖王、辰王、路辰目不轉楮地盯著東莞人將落霞郡主的遺體抬上伯爵府那輛乾坤與車。
路辰看著時茜、靖王、辰王,輕聲說道︰“兩位殿下,郡主,老道這就上去了。老道定會寸步不離地守在落霞郡主的遺體旁,確保萬無一失。”
時茜略作思索,開口道︰“昆侖老祖,我與你一同上去吧!”
靖王、辰王听聞,趕忙出言阻攔,道︰“貞瑾,這乾坤與車里還要乘坐鐵衛、羽林衛以及一同回東莞向東莞皇帝復命,再與我們一同回來趕赴上京為父皇賀壽的東莞使臣。
你一個女兒家,身份尊崇,貴為一品郡主,怎能與這麼多男子同乘呢。”
時茜說道︰“無妨的,上了乾坤與車,我就待在安放落霞郡主遺體的區域。”時茜說完這話,看了一眼乾坤與車,壓低聲音道︰“那遺體有蠱毒,咱們現在也不清楚那遺體里是否有活的蠱存在,我實在放心不下昆侖老祖一個人看守。
我有小蠱防身,多我一個,大家都會更安全。”
路辰道︰“郡主,老道知道你是為了大家著想,才想要紆尊降貴,不過,兩位殿下所言甚是,你身為金枝玉葉,實在不宜與我們同乘。”
路辰說完這話,同樣壓低聲音道︰“郡主,你不是讓紅寶盯著了嗎?再加上老道我,足夠了,不必擔憂。安心上後面那輛乾坤與車吧!”
靖王、辰王立刻隨聲附和路辰的話,然後向跟隨服侍的夏禾使了個眼色,心疼時茜的夏禾,趕忙上前扶住時茜,道︰“女公子,你還是听靖王爺、辰王爺的吧!
你來的時候可是答應了舅老爺和表少爺,有危險的事情,你絕對不做,絕對不沾的。
听話,咱們去後頭的與車。你要是不听夏禾的,那下次你淘氣,舅老爺拿戒尺打你手心,我可就不幫忙攔著了。”
……
辰時初刻,時茜等人分乘兩輛乾坤與車,如離弦之箭般從振鷺軒準時出發,向著東莞疾馳而去。
乾坤與車風馳電掣,然而沒行多久,卻驟然停了下來。獨自坐在一輛乾坤與車里的時茜,此刻正悠然自得地與自己對弈,仿佛忘卻了車外的世界。
一刻鐘轉瞬即逝,時茜見與車依舊紋絲未動,心中不禁一緊,忙自言自語道︰“不對,停這麼久,有問題。”說完這話,時茜霍然站起身來,疾呼道︰“秋霜,快把外衣拿來,我要下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秋霜應了一聲,如疾風般拿著外衣朝時茜奔去,邊走邊說道︰“女公子,您莫要憂心。依奴婢看,多半是前頭先行的東莞宋王又耍起了性子,不願上與車,亦或是宋王攜帶的物品需要整理,方能登車,故而多費了點時間。”
時茜听了秋霜的話,微微頷首,心中暗忖,或許真如秋霜所言,是自己多慮了。
時茜剛將外衣穿戴整齊,正欲下車一探究竟,此時,映日與星洛如同兩道閃電進入與車,映日、星洛見到時茜,趕忙躬身拱手行禮道︰“屬下叩見蕭提刑。”
時茜道︰“免禮,快快起身回話。外頭究竟是何狀況?為何停了如此之久,仍不見啟程。”
映日不敢怠慢,趕忙回話道︰“回蕭提刑話,具體情形屬下尚未查明。不過,方才羽林衛和靖王的鐵衛皆前來傳話,言稱東莞使臣那邊得到消息,他們的宋王爺怕是又遭遇不測了。”
時茜聞得映日此言,心中駭然,宋王竟然出事了,那小蝶為何沒有給自己傳消息。時茜趕忙收束心神,沉聲道︰“映日、星洛,你二人隨本官前往前方拜見靖王殿下,順道打探一下消息。”
映日、星洛拱手作揖,齊聲應道︰“諾。”
……
另一邊,宋王發現自己身體已恢復行動能力後,旋即端坐起身,解開衣裳,凝視著心髒位置上的狼頭紋身。
那狼頭紋身此刻猶如一朵妖艷的血花,綻放著詭異的紅色,而紅色之中又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黑色,宛如惡魔的詛咒。
宋王死死盯著狼頭紋身,喃喃自語道︰“你竟然還會飛。究竟是你欺騙了貞瑾伯爵,還是貞瑾伯爵有意欺瞞本王,故意隱瞞你會飛的實情。”
隱匿在狼頭紋身中的魔界幽蝶,仿若听懂了宋王的話語,那絲絲縷縷的黑色瞬間匯聚成一只蝴蝶的形狀,而後又迅速消散。
宋王凝視著這詭異的一幕,若有所思,須臾,他便將衣裳穿戴整齊。雖說這魔界幽蝶還會飛,但它昨晚的行徑顯然是在幫助自己,保護自己,而非加害于自己。
然而,自己必須得找貞瑾伯爵好好談一談,關于這魔界幽蝶之事,自己可不能被人當作傻子般戲弄。
于是,宋王如鬼魅般,用迷香讓守護在營帳外的九斤公公和侍衛瞬間陷入短暫的失神狀態,然後趁著這須臾的間隙,如同狡兔一般迅速離開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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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營帳的宋王,決心去尋找蠱師。在宋王的心中,蠱師猶如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對他來說,蠱師不僅是僕人,更是親人、家人。
……
這邊,時茜找到靖王了解情況,靖王一臉凝重地說道︰“具體什麼情況,東莞人自己也還沒搞清楚。只是說宋王昨夜扎營的地方,如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里的人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
時茜眉頭緊蹙,追問道︰“靖王殿下,你可知東莞人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靖王緩緩說道︰“是海東青傳回來的消息。東莞人精心豢養海東青,讓其充當信使,傳遞消息。這送信的鴿子雖然也能完成任務,但有一點鴿子卻望塵莫及。
那就是東莞人能夠透過海東青的眼楮,看到海東青所看到的一切。”
靖王剛與時茜話落,鐵錚突然說道︰“爺,東莞那姓王的過來了。”
靖王、時茜聞听此言,如觸電般立即朝前望去,果見王謙正朝他們這個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來。
王謙行至時茜、靖王跟前,與靖王、時茜拱手作揖,問候道︰“靖王爺,貞瑾伯爵。”王謙見時茜未著官服,且此番時茜是以郡主貞瑾伯爵的身份護送落霞郡主遺體返回東莞,故而王謙便尊稱時茜郡主的封號——貞瑾伯爵。
時茜微微頷首回應王謙後,迫不及待地開口道︰“王大人,本爵听我們靖王殿下講,你們的宋王爺又遭遇不測了,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曾查明?”
王謙答道︰“尚未查明呢,故而本官特來,與二位商議,能否煩請你們的人幫我們找尋一番。”
時茜听了這話,轉頭看向靖王道︰“靖王殿下,咱們如今應當已然駛出桃源縣的管轄範圍了吧!”
靖王輕點頷首,繼而與王謙道︰“王大人,咱們此刻已然不在桃源縣境內了。”
王謙道︰“咱們這才走了須臾,尚不足一刻鐘,就已不在桃源縣境內了。”
時茜道︰“王大人,咱們乘坐的可是乾坤輿車,這拉乾坤輿車的龍馬,一旦狂奔起來,那速度,猶如離弦之箭,轉瞬便是幾百里。所以,咱們早已遠離桃源縣了。”
王謙听了時茜這番話,目光投向靖王,靖王道︰“王大人,咱們先到宋王扎營之地瞧一瞧。你放心,你宋王在我西周境內走失,我們西周定然會全力相助尋找的。”
王謙聞听靖王所言,懸著的心仿若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放下了一半,隨即與靖王一同回到前面的乾坤與車上,而時茜也如一只輕盈的蝴蝶般飛回了後面那輛乾坤與車。
時茜進入乾坤與車後,便如同一位嚴厲的將軍,吩咐夏禾幾人切勿叨擾自己,緊接著,時茜便用魔音符 與路辰千里傳音。
時茜憂心忡忡地道︰“辰寶師哥,那安王又開始興風作浪了。更糟糕的是,小幽它至現在都沒有給我傳遞消息。
辰寶師哥,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小蝶可是蠱啊,這話用在蠱身上,有用處嗎?能行得通嗎?”
路辰听出時茜話語中的擔憂,趕忙出聲安慰道︰“這世間的道理,大抵都是相通的。所以這話,用在蠱身上,應該也相差無幾了。
小幽沒有給你傳遞消息,或許說明事情並沒有咱們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咱們與宋王達成合作之時,不是讓宋王去找到那個蠱師,並將其手中的子蠱消滅嗎?
那宋王如今的消失,說不定就是去找蠱師了呢。
再說了,宋王回東莞途中消失,不也是事先與咱們商議好的嗎?”
時茜憤憤不平地道︰“可商議的時候明明說好了,讓他在西周與東莞邊境時,再玩消失。
他怎能提前了呢,他這不是把咱們往火坑里推嘛。
他一個東莞王爺在咱們西周境內出事,那東莞皇帝能不找咱們要兒子嗎?”
時茜和路辰正交談著,突然听到一陣輕微的顛簸聲。原來,他們乘坐的乾坤與車已經一前一後地抵達了宋王扎營的地方。
靖王見狀,立刻與王謙一同下了與車。王謙快步走向前去,詢問那些跟隨宋王行動的侍衛和九斤公公,了解宋王的情況。
與此同時,靖王則迅速派人去打听這個地方歸哪個衙門管轄,並讓他們趕緊去找管事的衙門,請求衙門派人過來協助尋找失蹤的宋王。
時茜和路辰站在一旁,看著靖王和王謙忙碌的身影,不禁又抱怨了幾句。時茜轉頭對路辰說道︰“辰寶師哥,我想去下與車,到周圍探听一下消息。等我一會兒,我回來再跟你用千里傳音聯系。現在先掛了哦。”
路辰點點頭,安慰道︰“好的,茜兒。你別太著急上火了,事情也許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嚴重。”
時茜應道︰“嗯,辰寶師哥,我知道啦。遇到事情的時候,確實不能著急上火,因為人一旦著急上火,腦袋就會像宕機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那樣的話可就真的完蛋啦。”
就在時茜與路辰結束千里傳音,準備實施她的計劃——用魔影分身符 制造出一個分身來代替自己留在乾坤與車上,而自己則使用隱身符 悄然離開與車,前去東莞人那里偷听時,一個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正當她要付諸行動之際,映日匆匆趕來稟報︰“女公子,秦小將軍來了,他得知您在此處,特意前來拜見。”
時茜聞言,不禁心生疑惑︰“秦瓊?他怎麼會在這里?他不是奉旨巡邊嗎?這里距離邊關還有一段距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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