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遺教現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而俞言則是在短時間內晉升速度最快的那一批人之一，所以自然沒有人會願意去得罪他。
那四個人非常識趣地向後退了一步，給俞言讓出了一條道路。
畢竟，如果真的有什麼大事情發生，自然會有那些地位更高、更有能力的人去承擔責任，而一些小事情也根本不會落到他們的頭上。
既然如此，他們索性就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多管閑事。
在進入「鬼喉峽」之前，雲奕提早尋了個地方，施展「參商兩曜衍形秘要」變回原本的樣貌，就這麼維持了一個時辰，然後又重新變成俞言與張寧所見過的模樣。
此刻大大方方的從四人身旁經過，根本不擔心什麼。
可惜不听沒有靈氣修為，無法施展和維持「參商兩曜衍形秘要」，只能用法術遮掩自身存在，躲在白龍背上的布袋中蒙混過關。
雲奕本以為馬上就要進入神遺教了，卻發現這僅僅是個開始。
穿過崎嶇的山路後，又有兩撥人從暗處現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上前盤問，最後的結果，都是被俞言呵斥了一番，慌忙退下。。
直到兩人停在一處山洞外。
洞口大開，幽深如墨，仿佛一張巨獸的嘴，隨時準備吞噬闖入者。
洞口的左側盤膝坐著一位白須道長，鶴發童顏，慈眉善目，可不知為何，雲奕總覺得他的笑容里藏著一絲說不出的詭異。
這次俞言一改之前的態度，快步上前，拱手躬身，態度恭敬得近乎謙卑。
“牛護法，此人對我教有益，不可多言，還請牛大人行個方便。”
白須道長捋須輕笑，聲音沙啞卻溫和。
“特殊時期，俞執事心中有數變好。”
俞言點點頭，隨後手持「祈令」，朝著洞口輕輕一揮。
一道光幕一閃而過，洞內看上去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眼看俞言朝著自己使了個眼色，然後穿過洞口消失不見，雲奕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見識早就增加了的雲奕，仍是被眼前的景象驚掉了下巴。
剛才明明還在雲州的「鬼喉峽」，現在卻是身處一片密林之中。
林中潮濕的霧氣纏繞在雲奕的靴尖，腐殖土的氣味混合著某種甜膩花香。
高大的樹木並不是「鬼喉峽」能夠見到的，反而像雨州那邊的樹林才有的景象，可空氣中的水汽太過茂盛，並不像雨州的氣候。
雲奕下意識伸手觸踫布袋，隔著粗布感受到不听的體溫，也就確認了此處並非幻境。
“難不成，是某個寶物或是法術開闢出來的小空間？就和「聖靈根」的靈府空間，乃至「綠洲」那樣？”
沒有更多思考的時間，俞言招呼著雲奕繼續跟上。
沿著林中小路彎彎繞繞走了十里路，雲奕下意識回頭看去，他總覺得與最初的位置相比，自己並沒有走多遠。
最後停在一個鏤空的樹洞前，眼中倒映的人影讓他情不自禁的顫了一瞬。
這個鶴發童顏的白須道長，和山洞外的那位，一模一樣！
“見鬼了。”
就在雲奕的注視下，俞言再度向前。
“牛護法，此人對我教有益，不可多言，還請牛大人行個方便。”
“…？？！！”
樹洞在「祈令」的作用下，與山洞的反應一致，雲奕默不作聲，跟在俞言身後消失在樹林中。
周圍的畫面又一次發生了變化，雙眸被雪白填滿。
雲奕打了個哆嗦，這才發現，眼中所能見到的，只有遍地的白雪，和頭頂厚厚的白色雲層。
帶路的俞言也微微頓了頓身子，似乎在辨別方向，尋找路線。
趁著這個時間，雲奕趕忙開口道。
“俞執事，剛才那位…？”
俞言仍在思考著，同時也沒有忽略雲奕的困惑。
“這位同僚叫牛盜天，是神遺教的一位護法，听說他出身玄機，師從聖人重陽，是重陽座下號「清和」的弟子，以前叫什麼名字，我並不知曉。”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周圍。
“這一重重的「盜天玄陣」，便是他從「虛空經」中領悟出的法術，也是他現在名字的由來。”
“「盜天玄陣」？！”雲奕第一次听見這個名字，心中不免嗤笑，這名字可是十分張狂了。
俞言微微一笑，繼續道。
“初次听聞，我也覺得有些狂妄了，可直到見識到，才明白此法手段通聖！”
“無論是洞穴到密林，還是樹洞到雪域，你眼中所見，皆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也是大陸上真實存在的一角，「盜天玄陣」可瞬間將人騰挪至此！”
“…”
不听也從布袋中豎起一只耳朵，不等雲奕驚訝的張開嘴，俞言又拋出一個讓人識海混沌的消息。
“而且，你所看見的每一個牛護法，都是真正的他，也就是說，在這個天地間，他可以「創造」出無數個自己，分布在世界各處，無法被殺死，除非世界跟著一切幻滅。”
雲奕摸了摸下巴，並將其往上推了推。
“如果真是這般，那可真是手段通聖。”
說到這兒，雲奕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何看對方的笑容藏著一絲說不出的詭異。
並不是對方的笑有什麼問題，而是現在的他，能隱約看見一些關于「規則」的紋路，或者說是文字。
牛盜天給他的感覺，正是被這些紋路、文字包裹著。
俞言找好了路，兩人一馬在雪地里兜兜轉轉，終于來到一處隆起的雪丘前。
地面震動，抖落一團團白雪。
原來並非雪丘，而是牛盜天被掩埋在白雪下面。
須發都被凍得硬邦邦的，也不見他用靈氣取暖驅寒。
俞言梅開三度，做著同樣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
唯一不同的是，目光所及之處，沒看見有洞外形的東西存在。
緊接著，牛盜天揮了揮手，然後示意俞言從他身邊經過。
在雲奕的注視下，俞言沒有半分猶豫，邁步向前。
下一刻，人就消失在眼前，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雲奕吐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這一次，牛盜天突然伸手抓住了雲奕的手腕。
那冰冷的寒意透過衣衫，雲奕本能的退步，卻沒能躲開對方的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