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道人望著龐鎮手中的瓷瓶,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印,卻渾然不覺。
此刻的他,內心在煎熬中不斷權衡。妻兒的聲聲呼喚仿佛就在耳邊,那是他難以割舍的親情;
而師門的道義、天下蒼生的福祉,又如同巍峨高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沉默良久,黃葉道人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他盯著龐鎮,一字一頓地說
“龐鎮,你以為用我妻兒的性命就能逼我就範?
我黃葉雖只是一介凡夫,但也懂得何為大義。
我不會交出師門秘方,你若真敢對我妻兒下手,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龐鎮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沒想到黃葉道人如此強硬,竟不顧妻兒死活。
他怒極反笑,“好,好一個黃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他作勢就要打開瓷瓶,放出蠱蟲。
就在龐鎮的手即將觸踫到瓷瓶塞子的千鈞一發之際,黑石見狀,心中一緊,急忙伸手攔住龐鎮。
臉上堆滿了焦急與諂媚,說道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啊!且慢動手,師弟他自小是個孤兒,是師父將他收養在攬月觀,與師父和我們這些師兄情分極深。
您若以整個攬月觀的存亡來和他交換,師弟他肯定會答應的。
您想想,攬月觀傳承多年,底蘊深厚,若是能為將軍所用,那豈不是如虎添翼?”
黃葉道人听聞黑石此言,猶如遭受雷擊,氣得頭發根根豎起,雙眼瞪得幾乎要爆裂開來。
他怒目圓睜,指著黑石,破口大罵道
“黑石!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簡直豬狗不如!
你同樣也是師父從小培養長大的,師父對我們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
你為何竟變得如此冷酷無情,為了個人那點蠅頭小利,連師父的恩情都能輕易拋棄?
你對得起師父的養育之恩嗎?對得起我們同門多年的情誼嗎?”
龐鎮听了黑石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芒,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瓷瓶,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目光再次落在黃葉身上,說道
“哦?原來如此。黃葉,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對師門的這份執著。不過,現在你有了新的選擇。
若你不交出師門秘方,我不僅要讓你的妻兒受盡蠱毒折磨而死,還要血洗攬月觀,讓你師父和同門師兄弟們為你的固執陪葬!
你好好掂量掂量,是師門秘方重要,還是你師父同門的性命重要,亦或是你妻兒的安危重要?”
黃葉道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中的憤怒、痛苦與絕望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萬萬沒想到,黑石竟會為了討好龐鎮,出此毒計,將攬月觀也拖入這無盡的深淵。
此刻,他仿佛置身于狂風暴雨中的孤舟,前方是驚濤駭浪,左右是兩難抉擇,每一個選擇都如同鋒利的刀刃,割扯著他的心。
他的嘴唇顫抖著,想要再次怒罵黑石,卻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久,黃葉道人抬起頭,眼中滿是悲愴與決絕,他看著龐鎮,聲音沙啞地說道
“龐鎮,你好狠的心!你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就範?
你錯了,即便攬月觀和我妻兒都面臨絕境,我也不會將師門秘方交予你這等奸佞之徒,讓你用它去危害天下蒼生。
你若要動手,便來吧,我黃葉絕不皺一下眉頭!”
龐鎮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緩緩拍了拍手。
隨著這清脆的掌聲,屋外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一位身形佝僂的老黑苗緩緩走進屋內。
這老黑苗面色如蠟,臉上刻滿了歲月與邪惡交織的紋路,他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蟒法師。
龐鎮眼神中透露出迫不及待的狠毒,直直地盯著黑蟒法師,說道
“黑蟒法師,你即刻帶著手下出發,馬不停蹄地趕到攬月觀。到了那兒,就把那噬心蠱給我下了。
我要讓全觀的道人都變成任我驅使的活死人,讓他們渾渾噩噩一輩子,乖乖為我所用。”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令人膽寒的惡意。
黑蟒法師微微抬起頭,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絲陰翳,頭卻依舊沒有完全抬起,只是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問道
“將軍,您的意思是,只對觀里的道人下手嗎?可若是觀里還有那些前來求醫問藥的普通百姓,又該如何處置?”
他說話時,聲音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龐鎮听聞,眉頭一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惡狠狠地回他道
“這還用我多說嗎?觀里所有的活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我就是要讓黃葉知道,跟我作對究竟要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
他不是看重師門,看重那些所謂的道義嗎?那我就把他珍視的一切,統統摧毀!”
龐鎮咬牙切齒地說著,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惡獸。
黃葉站在一旁,听著龐鎮這滅絕人性的命令,只覺得一股熱血“轟”地一下直沖腦門,理智瞬間被憤怒徹底淹沒。
他雙眼通紅,猶如一頭發狂的怒獅,不顧一切地朝著龐鎮猛沖過去,口中怒吼道
“龐鎮,你這喪心病狂的畜生!你敢動攬月觀分毫,我跟你拼了!”
黃葉道人如同一頭發狂的怒獅般朝著龐鎮沖去,卻被龐鎮的手下眼疾手快地死死攔住。
他奮力掙扎,卻終究難以掙脫束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龐鎮,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龐鎮見狀,臉上露出得意又輕蔑的笑容,踱步到黃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嘲諷道“怎麼,不嘴硬了?現在知道後悔了?可惜,太晚了。
不過,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或許還能大發慈悲,饒過攬月觀和你妻兒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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