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從考試開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陶竹用神識給周誨傳音道。
他們正順著日輪宮的長廊,向著宮殿深處的妖族禁地走去。
這處風景頗美。
只見雪色的樹影和玉色的清風編織成了長廊的欄桿和屋檐,金紅的陽光如同紗幔一般垂下,輕輕的,暖暖的,滿盈著靈力,光是走在這里,就覺得自己丹田處暖暖的,體內的靈力像是有生以來都沒有那麼听話過。
對于修仙者來說,這件簡直是天大的機緣。
不過這天上掉下來的餅太大,反而讓人心里犯嘀咕。
陶老板就很不安,他跟周誨確認的問道“還是說,這只小鳳凰其實是你的私生女,想要孝敬你不對,就算你是妖皇的親爹,他也沒道理對你那麼好,還是說,你拯救了整個妖族,讓它們不至于滅亡”
“少胡說八道。”
“那我就想不通它們為什麼要獻上秘寶了,理論上,讓我們靠近都不可能。”
“確實如此。”周誨苦笑道。
其實周誨心里也犯嘀咕。
雖說他來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妖族的秘寶”,可就算是他也知道,只是現在他和妖族的合作,是不可能說服妖族拿出寶物的,只怕看一眼秘寶都難。
周誨心知自己的社交能力是什麼等級,為了避免妖族誤會,所以在莫喜提議帶上陶老板來妖族的時候,周誨才點頭接納了這個建議。
在他看來,人精陶老板比自己更有可能說服妖族,拿出秘寶。
誰知道他們一路來到火淵神樹,在日輪宮門口還被為難了一下,妖族聖女就好像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所折服,非要將秘寶送給自己了。
這是什麼三流男頻小說的展開
等一下,說到三流男頻小說,還真不是完全無關。
周誨如此想著,他的神識若有若無的從自己兩個弟子身上掃過。
莫悲莫喜也正在打量著周圍。
其中莫悲是純粹好奇,她顯然很喜歡由白色樹影編織的長廊,平日呆滯的表情中難得帶著些許笑意,當然,她也沒有浪費這里優秀的修行環境,不用師尊吩咐,她靜脈中的靈力已經迅速的運轉了起來,在她秀發上罩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像是紗巾一般。
至于莫喜卻是一分好奇二分擔憂七分警惕。
他自然知道此處是修煉的好地方,何況他才結丹,最是需要鞏固的時候,但卻全然沒有心思想要這個機緣的意思。
比起這個,莫喜更擔憂妖族對自家師尊有什麼企圖。
疑心甚重的他自然也不相信水凰兒是純粹的好意,即使知道師尊根本不是才踏入金丹的他可以操心的對象,可自家師尊那麼霽月清風,萬一不小心中了陷阱,傷了一根頭發都是不好的。
莫喜越想越擔心,這時候,他听見他師尊那溫和的聲音在自己腦海中響了起來
“喜兒,別胡思亂想。”
“可是”
“沒有可是。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鞏固修為,”周誨說道,他擔憂的用神識感知著小弟子的情緒波動,“自從來到這里,你似乎就特別奇怪,有什麼原因嗎”
“我”莫喜瞪大了眼楮。
確實,他在來到南境後,就被古怪的幻象幻听和不明情緒所困擾,也就是剛剛突破金丹的時候,才擺脫那些奇怪的幻覺。
現在結丹完畢,雖然沒有之前嚴重,但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可現在並不是對師尊訴苦的時候
不知道哪個妖女想做什麼,自己幫不上忙就算了,不能拖後腿
“師尊,您別擔心,”莫喜努力讓自己的口氣充滿說服力,“雖然之前是有一些不舒服,大概是受到了妖氣的影響但在結丹以後,所有的不適已經清除,我已經沒事了。”
他這麼說著,還運轉了一圈靈力給周誨看。
只是他家師尊格外不放心似的,一直沒有放開神識鏈接。
莫喜只能乖乖地將靈力運轉了一圈又一圈。
好在那麼做以後,莫喜的情緒還真穩定了下來,他注意到自己現在能做的,確實只有鞏固修為,于是漸漸將懷疑壓在心底,像是莫悲一樣努力練功去了。
周誨見狀,卻沒有徹底斷開神識。
他並不是單純的督促徒弟練功,而是在這個過程中,不放心地用他的神識將自己兩個徒弟檢查了好幾遍。
畢竟莫喜和某“三流男頻小說主角”還有火淵神樹都有不小的淵源,因此在結丹之前,莫喜不僅被魔氣侵蝕,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更有恢復前世記憶的可能性。
就是莫悲,之前也說了奇怪的話。
好在莫喜似乎沒有說謊。
不知道那些魔氣是不是已經徹底在莫喜的結丹過程中被妖火給燒完了,這次周誨沒有檢查到一絲異樣,還驚喜的覺察到莫喜的金丹品質非常不錯,甚至因為妖火有了一絲變異效果,日後不僅有利于更好的修煉人族心法,就是修行妖族的法術都可以事半功倍。
“看來可以放心了”周誨表面上總算松了口氣。
他的動作卻不是那麼表達的。
在用通常手段將兩個弟子徹底檢查了一遍,順手還加上了一串保護祛邪祝福增強類的法術以後,周誨這才慢騰騰地想要收回神識,這個過程中,他又像是猛然想到什麼似的,神識突然蔓延出去。
伴隨著周誨神識的擴張,一條條絲線倒映在他的眼瞳中。
那是“天道”的軌跡。
周誨獲得了查看天道的權限,又從另一個小世界的“神明”那邊學到了修改天道的辦法,不過考慮到天道對眾生的影響,他一直沒有輕舉妄動,沒有貿然動手。
周誨還是第一次在登天梯以外的地方查看天道,這也是因為他突然想道,既然“前世的命數”曾經在火淵神樹上演,那麼天道應該留下了痕跡才對。
這次的查看是正確的。
周誨看見雜亂的線條布滿了神樹,層層繞繞的纏繞在莫喜的身上,莫悲的身上,甚至水凰兒的身上,幾乎將他們包裹成了蠶繭。
“原來如此,想要修改命數的最快方法,直接觸發命數所規定的相關事件是最快的做法。”周誨恍然大悟。
他在天靈派沒有發現這個,顯然是因為天靈派的“劇本”早就被他修改得亂七八糟了,所以那邊的線已經剪斷了。
但火淵神樹這邊的命數還存在著,甚至對莫喜造成了影響。
“那麼現在,我該剪斷這些線”周誨咕噥道。
他拉扯了一把那些細線。
這個動作在無法看見這些命數的人眼中,一定是非常奇怪的動作吧
那厚厚的繭下就傳來了不解的聲音
“師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命數之線所影響,“莫喜”的聲音似乎有點失真。
周誨不疑有他,溫聲道“等等,我看看怎麼改變它。”
“不,比起改變,你不覺得你忘記了什麼嗎”
陶老板義憤填膺地說道。
可惜他的聲音並無法傳達到周誨的耳中。
雖說陶竹依然在日輪宮的走廊上,但他周圍卻圍著一層細細的圓形欄桿,形成了籠子的形狀,儼然將他像是雞鴨一樣圈在了里面。
對于一個大乘期的修士來說,陶老板很久沒有遭到這種待遇了,可這籠子顯然有些手段,以他的力量,竟然無法破開。
甚至如果不是陶老板太胖,他還差點被這籠子掛起來,就如同上方那只鳳凰。
當然,水凰兒是自由的。
她坐在白色樹影編織的鳥架子上,晃悠著雙腿看著陶老板“仙君,你還是別掙扎了,越是掙扎只會讓你困得越緊,最後要是弄不出來,我可不好跟仙尊大人交代。”
在她那麼說的時候,籠子竟然收緊了一些,讓陶竹那龐大的身軀更為憋屈了。
“誰是仙君啊”陶竹悲慘的叫道,他憤怒地瞪向水凰兒,“你這樣對待我們,到底有什麼企圖”
“講道理,您會變成這樣,是你自己的原因。”水凰兒冷哼道。
陶竹眨了眨小眼楮,一時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他之所以像是雞鴨一樣被關在這種地方,是因為他前腳懷疑妖族有不良企圖,才叮囑不倦要小心,後腳就注意到長廊兩邊的靈氣流動中,隱隱有一絲“漏洞”,似乎通過這個“漏洞”可以提前進入禁地,獲得秘寶的樣子。
陶老板當然不是今天才出山歷練的雛兒,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想得到那“漏洞”可能是個陷阱,但是,他看了又看,用神識感知了又感知,發現那“漏洞”和自己的功法法術高度適配,是“只有他才可以發現的漏洞”。不是他夸口,說起他的獨門絕技,就是不倦也未必可以做到。
反過來說,他只要小小的冒險一下,就可以通過“漏洞”,先一步獲
得秘寶,那時候這些妖族有什麼陷阱,也無計可施了。
陶竹那麼思考著,一時間貪婪戰勝了理智,施展了個“小技法”。
隨後,他就被關在了籠子里。
近在咫尺的不倦卻完全沒發現陶老板的困境,只顧著他那兩個弟子了,無論陶老板怎麼大喊大叫,都視若無睹。
這果然是個陷阱”陶老板憤憤道,他色厲內荏地試圖嚇唬水凰兒,“你們這樣計算我和不倦可以嗎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只是區區淵海會的老板,跟各大勢力有點交情而已,但不倦可不是你們能輕易招惹的對象,不說本身實力,人際關系也挺復雜。別看他一天到晚不出門的樣子,和天上城和天道盟甚至大荒的鬼域的主人都有相當的交情,他要是在妖族地盤上出了什麼事,可是意味著你們要跟人族開戰。”
陶竹的口氣虛張聲勢,但水凰兒卻顯然相信了“雖說之前就覺得仙尊大人受人景仰,沒想到竟有這樣的聲望,果然是人族的聖者,看來沒有壓錯”她陷入沉思中,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陶老板並沒有听清楚水凰兒最後幾句自言自語,這不妨礙他狐假虎威。
“那還不快點把我們放了”他挺起肚子喝道。
“什麼叫放了,這話說得我好像將你們抓起來似的。”水凰兒冷哼道。
“難道不是”陶竹抓住了籠子周圍的欄桿。
“我們獻上至寶的心可是真誠的。”水凰兒認真的說道,“只不過都是我們妖族的至寶了,總不能隨便的就拿出來吧就是寶物自身也是非常矜持的,它自然要看看未來的主人是不是配得上它。”
“那麼我現在是”陶竹悟到了什麼,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認主失敗了,”水凰兒直接道,“那寶物的考驗很常見,不過是很常見的放大生靈心底的欲念,讓靠近它的生靈袒露出真心而已,所以你在表現出貪婪的那一刻,就已經出局了。”
這麼說著,水凰兒鄙視地看了陶竹一眼。
像是這樣貪婪的家伙,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都不少見,水凰兒見得多了。
如果不是看在不倦仙尊的面子上,水凰兒都不想解釋太多。
陶老板並不在意水凰兒的鄙視。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都修到大乘期了,陶老板早就做到能夠坦然面對自己一些不甚美好的性格特征,甚至將其當作自己的優點來看待了。
但這一次,他悔恨啊悔恨自己差一點就可以得到至寶
為什麼不多忍一些時候呢
那可是妖族至寶
陶老板悔恨得幾乎要哭出來。
不過他頓了頓,又覺得不對。
“你說引發欲念,但不倦那個樣子,像是被欲念困擾的樣子嗎”陶老板指控道,“你不會偏心吧”
我倒是想偏心
水凰兒嘆息道“至寶的影響是公平的,即使是我,也無法可解,現在的仙尊大人確實被自己
的欲念所困擾,只不過他此刻最大的欲念是關心他的弟子而已,所以注意力才都在兩名弟子身上,沒注意到他都忘記你的存在了嗎”
這就不用特別說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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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竹臉上的肉顫了顫,不由懷疑起自己和不倦的友情來。
“第一欲念竟然是弟子的安危,不愧是仙尊大人。”水凰兒則更確認自己決定的正確了。
既然仙尊大人對自己的弟子那麼上心,那麼接受了他的教學的妖族算不算弟子呢果然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呢
水凰兒開心道“難怪可以教出莫悲妹妹這樣的妙人兒。”
這鳳凰好像對不倦的弟子有點居心不良,性向也有點古怪。
陶竹事不關己地在內心吐槽道。
不過他現在算是搞清楚了狀況,也明白自己算是出局了,就懶得再費心思,而是擺爛地做了下來,只看不倦如何破局。
如果是不倦的話,應該可以成功破局的吧
陶竹正那麼想著,就看見那邊不倦盤腿在莫喜的面前坐了下來。
自然,在沒有周誨授權的情況下,陶老板和水凰兒是無法用肉眼看見天道的,所以用他們的視角,只看見周誨關心的看著自己兩個弟子,還給他們施加了一些保護法術,其中一直很焦躁的莫喜安靜地開始修煉,顯然在他師尊的引導下,進行修為的鞏固的樣子。
只是不倦現在自己突然盤腿坐下來,像是要打坐的樣子,就有點意義不明了。
他看起來不像是給自己弟子傳功的樣子。
“哈哈,我就說嘛這才是不倦最優先的欲念才對嘛”陶竹見狀愣了愣,然後忍不住大笑起來,“就算他怎麼沉迷養崽,果然還是這個第一優先”
“你在說什麼”水凰兒一頭霧水。
陶竹得意道“當然是說修煉啊”
“不倦無法拒絕的欲念,果然只有這個了”
“師尊”
“莫喜”也再次叫道。
他看師尊突然開始打坐,顯然也有點不解。
“再等一等,讓我研究清楚了。”周誨則聞聲說道,拎著手里的細線。
沒錯,他最後也沒有果斷將這些細線切斷,簡單粗暴地徹底撕碎那蹩腳的劇本,而是接著這個機會,研究了起來。
周誨覺得,這是個研究怎麼編寫天道的好機會。
說到底,他一開始去找天書,不就是為了這個事嗎這自然是第一優先級的。
“莫喜”卻有點憂心“可是,現在不是時候吧妖族不是要將至寶獻給您嗎我們不能在這里耽誤時間您看,聖女閣下也在等您。”
他指了指“水凰兒”。
不過卻不是陶竹頭頂鳥架子上的水凰兒,而是被細線包裹成繭的“水凰兒”。
“您很想要至寶吧”“莫喜”誘惑地說道,“我們為此而來。”
對此,周誨只淡漠的回答道“眼下這邊比較重要,讓他們等著。”
“你沒听妖族聖女說嗎這本來就是考驗的一環。”
周誨這次沒有用神識說話,視線也有意無意地從陶竹和陶竹上方的水凰兒身上掃過。
水凰兒驚訝的瞪大眼楮,捂住嘴巴。
陶老板則愣住了
“你可以看見我啊”
這一瞬間,陶老板有了殺死不倦的心思如果他能打得過對方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