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從考試開始!
看來“不好好學習就要掛枝頭”這個誤會暫時是解不開了。
周誨頭痛地想道。
他決定找個機會跟水凰兒和其他高階妖族好好解釋一下,並且探討“正確的教學方式”。
可惜水凰兒並不知道周誨的想法。
她像是從莫悲那兒得到了莫大的肯定,興致勃勃帶著周誨一行人向下而上,展示妖族的義務教育推廣狀況。
不過不愛上學這件事,不管種族如何,天下的孩童都差不多的。
尤其是妖族大多數性格比較直率,表達感情的方式更加激烈,所以反抗程度也比較夸張。
于是這一路向上飛行,就看見整棵火淵神樹雞飛狗跳的,不管哪一層都是到處亂跑的妖族,以及掛得滿滿的枝頭。
看多了,周誨就有點麻木,甚至還產生了疑惑
妖族就那麼厭惡學習嗎
沒辦法,周誨沒見過這等陣仗。
他雖然知道大多數人不喜歡上學,但僅僅是“知道”的程度,因為周誨本身是沒什麼厭學的想法的,他的徒弟們除去宇文軒以外也會在他面前裝乖,幾輩子單身的周誨更沒經歷過人類幼崽在地上撒潑打滾就是不願意上幼兒園學校的壯烈場景,所以周誨一直認真的認為,大家的“不想上學”跟他倦怠期“不想卷了”“躺平考個第二”是差不多的程度。
這次妖族孩童的大規模逃學倒是讓周誨長了見識。
這不是和宇文軒差不多了嗎
那麼就算掛在樹上,似乎也是必要的
周誨的思想開始滑坡。
他的表情也變得愈發嚴肅起來。
看到他這個表情,隨行的陶竹不由打了個寒顫。
陶老板看著這一路兵荒馬亂的場景,卻無法產生師長般痛心疾首的想法無論是誰跟周誨在一起,哪怕陶竹這種看著周誨成長的,都無法覺得自己能在周誨面前保持師長的立場,何況陶竹在不久前還因為當了宇文軒的“共犯”的事情,擔心著被周誨責罰呢
于是面對可憐的妖族幼崽們,陶老板只有兔死狐悲的想法。
可他環顧四周,撇去一臉嚴厲,似乎覺得妖族的懲罰還不夠的周誨不談,周誨的兩個小弟子也一臉面無表情,似乎對眼前場景不以為然的樣子,讓陶老板覺得更加害怕了。
當然,對客人展示這種處刑場景的妖女也非常可疑。
甚至整個妖族都很可疑。
陶老板越看越覺得自己在參加一個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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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竹正心驚膽戰的思考著,就听見“妖女”水凰兒說道
“再向上,就是日輪宮了。”
“等等,你要帶我們去日輪宮”陶竹炸毛的問道。
水凰兒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當然,也只有日輪宮才足以表達我們對不倦仙尊的敬意。”
“話是這麼說。”陶竹哼哼地說道。
他仰起頭,果然看見火淵神樹的樹冠,以及最上方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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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團“火焰”就是火淵神樹的中心
日輪宮。
日輪宮雖然被稱為宮殿,外表卻表現為一團火焰。
事實上,它也確實是一團火焰,無時無刻都在熊熊燃燒著,哪怕是沒有太陽和月亮的至暗時刻,也會懸掛在樹頂,並且散發著強烈的妖力,引導並催生出新的妖族。
這團妖火自然蘊含著強大的能量,能灼燒所有生物,哪怕妖族也不例外。
無論是水凰兒這樣的妖族聖女也好,還是妖皇也好,只要靠近火焰,就會感受到妖火灼燒的痛苦,沒有足夠強大的妖力,連靠近此處都做不到。
妖族如此,更別說人族了。
尤其作為人族,經受得考驗還更大。
普通人族不具備妖力的感應能力,貿然靠近日輪宮就像是赤身裸體走在雪地里感不到冷一樣,沒等到被妖火灼燒就無聲無息化作了灰燼。
就算是修行者,哪怕是元嬰以上的修行者,因為並不具備妖丹,在應對日輪宮的妖火的時候,也要耗費幾十倍的力量才可以抵擋住這種痛苦,更別說進入日輪宮內部了。
因此人族的修士,哪怕是高階修士,也不會貿然靠近火淵神樹的頂端。
周誨也不例外。
周誨想要進入日輪宮,必然會經歷妖火的焚燒。
陶竹因此才發出了冷哼。
陶老板和妖族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知道妖族沒有惡意這點和魔族相反,如果說魔族是一舉一動都飽含著對世界對生物絕大的惡意的話,行為相類似的妖族們大多數時候對世界對人類其實是沒多大惡意的,哪怕它們吃人,也是單純的填飽肚子,弱肉強食。
不過,這種沒有惡意的純粹,本身是最大的惡意。
比如此刻,妖族用日輪宮招待周誨固然是表示對大能的招待,但妖火的焚燒何嘗不是試探和故意的削弱,盡管以周誨的力量不會被日輪宮的妖火灼傷,可只要進入日輪宮,他的力量就遭到了極大的壓制,而對此妖族只覺得理所當然它們既然因為周誨是強者才尊敬周誨,如果周誨表現得沒那麼強,它們自然就覺得沒尊敬的價值了。
陶老板非常不喜歡妖族這點。
他想要提醒周誨,這時候,來到南境後一直沉默著的莫喜突然問道
“我听說,日輪宮是妖族禁地,存放著妖族秘寶,這麼讓我們進去不要緊嗎”
對喔妖族秘寶
陶竹愣了愣。
他這才想起來,他們似乎是為了瑯孨撞蕾u吹模 淙徊 恢 姥 褰 潛ξ鋟旁諛睦錚 綣 撇獾幕埃 章止 哂屑 蟺南右桑 敲湊餿章止 欠僑ヴ豢閃恕 br />
不過,關于“秘寶”是可以直接問出來的嗎
周誨的拜訪姑且還是“視察教學成果”,如果要妖族知道不倦仙尊對他們別
有所求,搞不好事情會變得麻煩起來。
莫喜這孩子看著挺機靈,怎麼這時候有點呆了呢
陶竹如此思考著,奇怪的瞥了一眼莫喜。
不僅是陶竹,周誨也有些擔憂地看向了莫喜。
只是周誨的想法和陶竹不太一樣,他是一路上都在思考“誤會”“掛樹枝”的事情,如今突然听見莫喜的聲音,才注意到莫喜這一路上竟然沒有說話,甚至莫悲說得話都比莫喜多一些雖然這是因為水凰兒努力和莫悲搭話的緣故。
這在于莫喜當然是非常不自然的。
事實上,現在莫喜即使主動開口了,表情也不像是平時那樣帶著可愛的笑容,倒顯得有些不安和恐懼,似乎在畏懼著什麼似的。
可水凰兒並不熟悉莫喜,自然不會注意到莫喜的反常。
她對莫喜的問題也不以為意,絲毫不介意人族提起自家的秘寶,反而笑眯眯地說道“正因為是存放秘寶的地方,才合適招待尊貴的客人啊我們還想要請不倦仙尊大人還有莫悲妹妹評鑒那些寶物呢”
這確實是妖族的習俗。
它們可沒有什麼財不露白的想法,有什麼好東西一定會展示出來。
越是尊貴的客人,越是有這個待遇。
莫喜卻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這種違和感不止是對秘寶,還因為火淵神樹。
是的,莫喜確實很反常,因為他跟著周誨來到南境,第一眼看見火淵神樹的時候,看見這棵樹在熊熊燃燒。
莫喜知道,那是幻覺。
因為他看著燃燒的巨木的時候,師尊正在和他的妹妹說話,莫悲很喜歡那棵樹的樣子,她的喜好再怎麼奇怪,也不會喜歡那似乎要將整個南境燒穿的可怕場景。
可那幻覺又如此的真實。
那巨木燃燒如同地獄一般的炙熱,妖族的哭叫和咒罵,還有他心中的惡意都是真實存在的,讓他無法忍受。
就在莫喜想要跟師尊求助的時候,水凰兒出現了。
那一瞬間,莫喜覺得水凰兒是為了燃燒神樹來找他這個“罪魁禍首”報仇的,他更理所當然的想要攻擊對方,殺死對方,肢解對方,以發泄心中的惡意。
當然,那也是幻覺。
下一刻他看見水凰兒恭敬的向師尊行禮,還充滿喜愛地看著自己那自己那傻乎乎的姐姐,莫喜頓時覺得自己腦子清醒了一點。
只是心中的惡意所帶來的的不舒服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
莫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產生“毀滅吧”的奇怪想法,甚至被這種想法所影響,想要真的燒掉神樹攻擊水凰兒,所以他這一路才沒說話。
好在這一路的景象也讓莫喜進一步的平靜了下來。
雖然一路上,各種幻覺沒有停止,不是看見被焚燒的神樹,就是看見在火焰中掙扎發出絕望咒罵的妖族,甚至幻覺中的莫悲都不省心,似乎總想要從他身邊離開,去找某個人,但時不時響起的“我不要上課
”“就是從樹上跳下去活活摔死,我也不要學習”“嗚嗚嗚,我要回家”這種發言,總是及時將他從幻覺中拉回來。
其中,最醒神的是那掛滿了妖族的枝頭。
莫喜分不清是幻覺更可怕,還是那個場景更可怕。
想來是現實更可怕一點的。
即使對大師兄被掛枝頭多麼幸災樂禍,可作為被殺雞儆猴的小猴子之一,莫喜可是很害怕有一天自己也被掛上去,尤其是他跟沒皮沒臉的大師兄不同,還有著“我可是最被師尊寵愛的天靈派小師弟”的心理包袱在的,要是被同門弟子看見自己的丑態,那還不如死了比較好。
而焚燒火淵神樹,攻擊妖族聖女,絕對是會被掛樹的行為。
何況他和它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莫喜這麼思考著,才勉強壓下了那源源不斷的幻覺,就這麼一路來到神樹最上方,他突然听見“日輪宮”這個地點,這次倒沒出現幻覺,卻詭異的產生了疑問
費盡心思都無法進去的地方,現在那麼容易就可以進去嗎
伴隨著這個問題,同時還有古怪的譏諷的情緒。
像是對自己,也更是對某個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存在。
莫喜被這種莫名的情緒支配著,嘴里說出了他自己都不理解的話語“原來妖族那麼大方嗎我以前就算是你的情人都無法進去呢”畢竟那是之前怎麼都沒有辦法進去,不得不使用下策恩,什麼下策
“”水凰兒听聞,就算是她,也感覺到了莫喜莫名的敵意。
她不由微微蹙了蹙眉頭
我沒有得罪這位莫悲師妹的弟弟吧
他這是什麼態度
明明長著和莫悲妹妹一樣的臉,說話卻那麼不可愛不對,本來單純看臉,也是莫悲妹妹更帥氣一點。
水凰兒盡管有點不太高興,不過對于貴客的徒弟,她給足了面子,依然笑盈盈地說道“日輪宮會自己挑選對象,只有強者才可以靠近,確實,如果我的情人不夠強的話,是無法進入的不過我也不會挑選那麼弱的情人,不,應該說,我根本沒興趣找什麼情人,現階段我只想要支援我的偶像。”她最後一句話是看著莫悲說的。
莫悲
莫喜並不領情,或者說,他混亂的大腦根本無法接受外界信息,只被情緒驅使著露出了惡意的笑容,還想要說什麼。
不過在莫喜再次張嘴之前,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喜兒,你對日輪宮很有興趣”
“是”
莫喜應了一聲,慢一拍的反應過來是誰在跟自己說話。
他眨了眨眼楮,如夢初醒一般的看向師尊,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情緒多麼莫名其妙像是師尊這樣的存在,妖族給予什麼待遇不都是正常的嗎為什麼自己會覺得不甘而且這種不甘那麼真實,現在還噎在心口。
可惜莫喜反應過來得慢了一些,周誨已經說道“如果那麼有
興趣的話,不如自己進去看看”
“進去看看”莫喜呆呆的重復道。
他即使在混亂狀態,也覺得師尊說的不是那麼單純。
“對,用你自己的力量進去看看,”周誨說道,看向了水凰兒又環視了四周一圈,像是想要得到什麼的許可似的。
水凰兒也領會了周誨的意思,她卻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可是,他只有築基”
“喜兒做得到的,”周誨微笑道,“所以,請你撤去對他的庇護吧”
“啊”莫喜听到這里,徹底反應過來了。
他一身冷汗,想不通剛剛的自己怎麼那麼愚蠢,心底的不甘卻從另一個方向加強了
自己站在這里,竟然已經被庇護了嗎
他不甘的看向水凰兒。
水凰兒確實有給莫悲莫喜施加庇護,這倒不是看莫悲的面子,而是這兩只的修為太弱小了,不加庇護不行,這樣的幼崽遠遠沒到被妖火考驗的年齡。
所以周誨的提議,讓水凰兒覺得這位仙尊大人未免太嚴厲了一些。
她這邊遲疑不定,卻有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隨著周圍的震動
“呵呵,仙尊大人,您對您的弟子很有信心啊”
這聲音是從周圍樹干間傳出來的,儼然像是整棵大樹在說話一般不,這就是火淵神樹的聲音“之一”,這棵樹是活著的,自然有無數如同桐令長老那般樹靈,周誨一行人走在神樹中,就是走在它們的身體里,一舉一動都會被它們所感知。
所以,周誨剛剛也是征求它們的意見。
不過也就周誨可以感知它們罷了,陶竹感受到樹干的震動和聲音都露出了牙痛的表情,而莫悲則是一臉夢幻,難得表現出了有趣的表情。
只有莫喜,听到這些聲音,露出了驚恐到扭曲的表情
這棵樹,竟然也有神志
那麼自己和做得一切不是被知道了嗎
像是小丑一樣不是,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會害怕啊
他腦子混亂地想道。
好在一只溫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莫喜听見溫柔的聲音堅定地說道“我不會給我家弟子出超過範圍的考題,他有這個力量,為什麼不試試看呢”
“來,喜兒,去吧”
伴隨著這句話,那只手對著莫喜輕輕一推。
莫喜頓時冷靜了下來,他順著那個溫柔但堅定的力道的指引向前走去,去面對幾乎將他徹底支配的惡意和幻覺。
他覺得,自己必須和那些“幻覺”進行戰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