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瑛調笑，宋時鶴也沒紅臉，只莞爾道︰“阿姐莫笑話我。”
宋瑛看著那丫鬟，“叫什麼名兒？”
丫鬟低頭彎腰，非常乖順卑微，“回郡主，奴婢固春。”
宋瑛極小聲念了下她名兒，笑道︰“父親還真是為弟弟著想。唉，我要是男子多好，我一定讓父親送十個這般的丫鬟入屋。”
無奇受不了她了，“別提男子女子了，你現在回府找你爹，別說一個，怕是二十個都行。”
宋瑛拿起盤子里的果子就朝他扔去。
墨汁和發兒也同樣追著他打，無奇繞著圈兒求饒，方才罷休。
固春自小就被賣入宋府，府中規矩甚是嚴厲，稍有不慎，輕則打罵餓肚關柴房，重則草席一裹扔亂葬崗，哪里見過這般主僕不分的，甚至連雙冬都在一旁笑，真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發兒走到固春跟前，彎著腰沖她笑，“你多大了？”
固春︰“剛滿十五。”
發兒︰“我比你大，你得喚我一聲姐姐。”
固春不好意思地喊了聲，“發兒姐姐。”
“你知道我呀？”發兒高興地回頭對宋瑛道，“郡主，奴婢也是名揚四海的人了。”
“名揚四海是這麼用的嗎？呆。”無奇笑話發兒，結果又被追著繞圈。
宋時鶴見宋瑛要起身，便主動扶了上去，對雙冬和固春道，“無需跟著。”
發兒和墨汁拉著固春，無奇叫著雙冬，一起去了後廚找冬嬸兒要吃的。
藥房里，宋時鶴看著銅鼎里的蛇，“怎麼感覺它不如剛來時活躍了？”
宋瑛點了點桌，宋時鶴坐了過去，隨後被宋瑛掀開他左手的袖子，白色紗布包裹著白皙的前臂。
“我用了阿姐給的外傷藥，明日應該就可拆開了。”
宋瑛還是不放心地將紗布拆開，雖已經結痂，但那刀口有些長且深。
“你還真是下得去手。”
宋時鶴笑了笑，由著宋瑛重新幫他上藥換紗布。
“無妨的，這樣父親應該就不會再在這事上來煩我了。”
宋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宋時鶴當即問道︰“怎麼了？是我想錯了嗎？”
以為她是指固春的可信度，便道︰“這丫鬟我查過，並無不妥。”
“我不是說這個。”宋瑛單手放在桌上，執起茶杯倒茶，“你如今到了成親的年紀。時鶴，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宋時鶴目光一怔。
同時，那銅鼎里的黑斑奪仰起了腦袋。
小片刻後，宋時鶴忽地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站住。”
宋瑛讓他重新坐下，“你終究是慢了幾步，估計這會兒子人都在路上了，你去了又能做什麼？”
“我……”宋時鶴懊惱得握緊拳，“父親他怎可如此！”
宋瑛看在眼里，要是霍臻早就爆髒話了。
黑斑奪似也感受到什麼，發出嘶嘶嘶的叫聲兒，甚至還撞了下銅鼎。
隱忍，爆發，來回徘徊。
宋瑛默默喝著茶，目光只盯著花盆里的季月芳。
姜還是老的辣。
＊
“公子，客棧老板說還有上房，咱們可以在此歇息一日，明日下午就能達到京城地界了。”
一身男子打扮的葉洛兒掀開車簾，“好。”
同樣小廝打扮的木香扶著葉洛兒下了馬車。
穩穩落地後，葉洛兒朝著京城的方向望去。
此次去京，除了自己的事，還有另一件事讓葉洛兒十分掛心。
表嫂，你等著，我定要把你的繡工教好！
＊
宋瑛忽覺被茶水驚了牙縫兒，同時又听到一聲輕笑。
抬眼瞧去，宋時鶴已平復好了心緒。
“沒事了？”
宋時鶴輕輕恩了聲，“父親能坐上家主之位，當之無愧。”
宋瑛︰“那你有何想法？”
宋時鶴朝銅鼎瞟了眼，里面的黑斑奪又安靜了下去。
他沉沉地說了句，“父親既算好了，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
宋瑛搖搖頭，“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對洛兒的想法？你喜歡不？”
宋時鶴愣了下，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喜歡她嗎？
“我……不知道。”
宋瑛覺著他這回答也算正常。
他們從小生活的環境使得他們對男女感情無法認清。
就連宋瑛也迷茫過，自己選擇霍臻究竟只是因著他能幫自己脫離宋家，還是真的心有所動。
其實嫁給霍臻時，宋瑛對于他的要求還是如同上次一樣，只要霍臻別像越少知那樣背著自己就行。
他要納妾亦或者就想養外室也行，只要別瞞著就好。
韓氏就是傻愣愣的被瞞著，最後……
她不希望自己像母親一樣被蒙在鼓里，在全心全意付出時，遭遇當頭一棒。
真的太難受了。
將宋時鶴送至門外時，宋瑛說道︰“明日我要去重獄。”
見宋瑛神情懨懨的，似乎不想去，“要不，我代勞吧。”
“不了，若這藥真的要用在霍臻身上，我更要親自從頭到尾觀測到位。”
宋瑛又笑道︰“我觀弟弟身子骨也不錯，要不你也來試試？”
宋時鶴往後退了小半步，“這等為民為國的大事，還是交由更符合的人吧。”
宋瑛嫌棄撇嘴，“某人小氣著呢。”
“呵呵，我該走了。”
“去吧，這幾日你好好忙自己的事。”
“恩，告辭。”
分別之後，發兒對宋瑛說道︰“固春妹妹性子內向，咱們聊了好多，她就只應了一個字。”
宋瑛︰“她樣貌身子都不錯，性子又膽怯純然，宋府只會將她教成服侍男人的丫鬟。”
宋府教育丫鬟小廝也是有區分，哪些用來辦事，哪些專門服侍主子。
發兒好奇道︰“奴婢探過，也偷偷瞧過了，她守宮砂還在呢。宋府的通房丫鬟若是未被主子破身會被發賣的。”
發兒記得，前小侯爺回府過十五歲生辰時，周氏給他送去一個通房丫鬟。
這個傻蛋小侯爺卻同丫鬟玩蛐蛐，玩了一宿，第二日這丫鬟就被賣了。
她們的存在只有一個作用，用身子讓主子盡興，既然連這等事都做不了，宋家自然也不需要。
＊
出發去重獄前，冬嬸兒來說小米已經去侯府了。
宋瑛伸了個懶腰，看向發兒等人，“之後就得安排你們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