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氏沒回應，宋喹兒紅著眼眶推了推她，“娘？”
周氏回過神，對她說道“好了，你對我哭有什麼用。娘同你說過，你這眼淚是對男人用的。”
宋喹兒摸著淚花，“可是爹爹他……”
“你爹那邊，我會去哄。”
周氏得知女兒受了委屈，馬不停蹄地趕來王府。
听了原委，周氏氣女兒沒事兒找事，更多的是氣宋晉卓和越少知的過分。
不就收個禮嘛，他們自己不去想辦法解決，卻偏要怪罪她女兒，又不是她女兒主動要收的，明明是那些人自己上趕著送的。
好事就是他們的功勞，出了錯，就全是她女兒的錯。
當真是可惡。
“我問你，最近王爺可有踫你？”
突然扯到這事兒上，宋喹兒低垂著頭，紅著臉道“娘，您問這個干嘛？我還懷著身孕呢。”
“那我再問你，他踫過雲春沒？”
宋喹兒生氣了，“娘！雲春是我的貼身丫鬟，少知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越少知現在對宋喹兒已經沒了最開始的耐心與柔情，甚至還搬去了書房住，這不免讓周氏憂心。
他是男人，自然是有需要的，不能踫，當然會去外面。
去青樓那些個地方倒還好，就怕他被哪個狐狸精勾了魂兒，將人養在了外面……
周氏又想起外宅那對母子，手不自覺地揪緊了手帕。
可真那樣，又能如何？
她自己都不敢同宋晉卓挑明了，只能悶不作聲，何況宋喹兒的夫君還是攝政王。
“喹兒乖，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好好養胎。”周氏輕輕摸著她的肚子，“如今月份都大了，再過幾個月就要生產了。”
宋喹兒點點頭，“我知道的，可我就是想不通父親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以往他的脾氣都是對著宋瑛撒的，那日竟當著宋瑛的面訓我，我、我難受。”
從前，宋晉卓只會當著她的面訓斥宋瑛，如今反了過來，她受不了，心里堵得很。
周氏抱了抱她，哄道“你爹對你嚴厲也是為了你好嘛。你看宋瑛，從小到大只會冷臉對人，誰喜歡她？你們倆姐妹站一塊兒，你愛笑會哭又柔順，會暖別人的心尖，別人只會夸贊你的好。”
說到此，周氏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當年她帶著孩子入侯府，宋瑛鬧過脾氣，爭過寵。
她哭，周氏就教宋喹兒比她哭得更惹人疼愛；她鬧，周氏就教榮喹兒大度忍讓，顯得宋瑛無理取鬧。
宋瑛做任何事，周氏就教導宋喹兒贏她半分。
只這半分就足以讓宋瑛沒了信心。
久而久之，宋瑛發現她無論做什麼，都不如宋喹兒好，也不得宋晉卓喜愛，自然也沒了當初的爭強好勝。
人也變得越來越陰沉冷漠，誰也不願跟她親近。
除了她屋里的那些個蠢貨。
而她的喹兒，成了族里夸耀的明珠。
當了攝政王妃又如何？她的喹兒一出現，就輕易俘獲了攝政王的心。
現今宋瑛雖封了郡主，做了將軍夫人，在皇權面前，還不是低她喹兒一等。
周氏這麼一想，心里的底氣又高了幾分，只要她女兒是攝政王妃，縱使宋瑛如何，永遠都不及她的女兒！
周氏離開，越少知看也不看院里的人，徑直返回書房。
越少知接過于梁新收到的消息，隨意翻了翻，想起周氏與宋喹兒的談話，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一向不喜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女人。
那時的宋瑛對他來說就是這樣的人。
她是宋晉卓送給他的，不過是連接兩家關系的工具而已。
所以不論宋瑛如何討好或者試探，他一概不予回應。
不過，就像周氏所說，宋瑛天生冷臉。
她從未對他真正笑過，即使討好他時，也笑得言不由衷。
笑都如此不真，更別說哭了。
哪怕他直言去青樓，她也不曾表現出一點點難過。
【王爺，我們要個孩子吧？】
越少知視線定在某處，他暗想，那晚，她是真的難過了嗎？
兩年，兩年的夫妻，在越少知記憶里，她是模糊的。
將消息燒掉，越少知換了身衣衫就帶著于梁出府了。
來到小別莊，越少知站在屋外，只遠遠地看著霧兒。
她正與松松有說有笑。
那笑，有些暖。
許是隔得遠的關系，越少知竟覺著里面坐著說笑的人是真的宋瑛。
越少知對于梁說道“宋瑛留下的東西，可都收著的？”
于梁愣了下，回道“除去那些藥瓶，其余的全都丟了。”
“哦。”
越少知再次看向屋里的人。
假的，就是假的。
再說周氏這邊，她回到侯府，更衣後便去見宋晉卓。
當她踏進院子，就听見了十五的說話聲。
胡伯守在屋外，見著周氏來了，忙上前迎接，“夫人您回來了。”
“恩。”周氏朝里看了看，“侯爺在和十五談事？”
胡伯“回夫人，是的。”
周氏“我有話同侯爺說。”
胡伯“夫人請稍等。”
周氏站在屋外，盯著院子的某處發呆。
這院子曾經是宋晉卓與韓氏的居所，她死後，宋晉卓就把它改成了談事迎客的地方。
十五率先走了出來，對周氏微微點頭，隨後在兩小廝的陪同下離開了。
周氏稍稍整理了下頭發，隨後步伐款款地走了進去。
宋晉卓坐在桌後，手里握著書卷，只抬眼看了她一下，“回來了。”
“恩。”周氏朝胡伯側了側頭，胡伯立刻退了出去。
周氏走到宋晉卓身邊，抬手為他輕捏雙肩，“時鶴的病已經痊愈了。”
宋晉卓淡淡道“痊愈就好。”
“我剛才去看了喹兒……”周氏觀察著宋晉卓的神色，道“我已經說過她了，退禮這事兒的確是她的不對，今後不會再犯了。”
“只是退禮的事嗎？”宋晉卓盯著書卷說道。
周氏眼珠子動了動，音色如蘭，“晉卓……”
雙手在宋晉卓背後輕輕按著，“喹兒是我們的心頭寶，她也很自責，哭得眼楮都腫了，你別生氣了……”
宋晉卓放下書卷，看著周氏的臉，“我沒生氣，只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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