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修轅怕極了，整個人都在發抖，“皇叔……朕、我、我只是不想公主後悔，大胤曾經也有公主和親，她們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對不起皇叔……”
後面的聲音越說越小，小皇帝低著頭一個勁兒地絞手指。
溫峻從外面走了進來，“少知，你嚇著陛下了。陛下莫要怕，今日這個結果也挺好的，雖然沒了美人和城池，但也收獲頗豐不是嘛。”
被越少知愣了一眼，溫峻不怕死地繼續說道“換個角度想，咱們的陛下長大了，懂事了，會為他人著想了，那就是說……”
話未完，越修轅已經被越少知掐住了脖子。
“皇叔！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
殿內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腦袋貼在地上，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止。
溫峻掃了眼跪著的宮人，慢悠悠抓住越少知的手，“少知，冷靜，陛下都尿褲子了。”
果然，地上落了幾滴水漬。
“嗚嗚嗚，皇叔……”
越修轅渾身發抖，臉色一片慘白。
良久之後，越少知松開了手，越修轅整個人重重跌坐在地上。
溫峻“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帶陛下下去更衣。”
看著小皇帝被宮人帶走，溫峻同越少知踏出宮殿，溫峻見他還陰著臉，心情極好，“別這樣啦，來，笑一個。”
啪。
又挨了一巴掌。
溫峻揉了揉臉，笑得更賤了，“真是的，脾氣這麼大，家里的嬌妻怎麼受得了你喲。”
“于梁。”
溫峻慌忙擺手“不鬧了、不鬧了，說正事。”
越少知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周身的氣質冷得可以凍人。
溫峻打了個哈欠，摸了摸肚子，“要不去我那兒喝幾杯？”
越少知未答，卻已先一步走下台階。
溫峻嗤了聲，跟在他身後離開皇宮。
＊＊
水霧氤氳的浴室里，越修轅蹲坐在池水中，他把自己泡在水里，只露出一雙眼楮，等快喘不過氣了再起身呼吸，又繼續泡。
“陛下，您洗好了嗎？”
越修轅起身趴在池邊，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不適感，咬了咬牙，再吐出一口氣，恢復弱小的模樣，“進來。”
貼身太監福寶弓著腰進入，“奴才這就為您穿衣。”
越修轅踏出浴池，張開雙臂由著福寶為他擦身穿衣。
少年正是長個的時候，如今都要快跟福寶一樣高了。
“老師來了嗎？”
越修轅正是變聲期，許是泡澡的原因，聲音更顯沉悶沙啞。
福寶盯著地面，自然不敢窺視龍體，老實答道“回陛下，甦先生已經到了。”
越修轅點頭，“不能耽擱課業，否則皇叔又會生氣的……”
系好腰帶，福寶往旁一站，等越修轅先走，再跟了上去。
來到國子監，甦先生早已等候多時，向越修轅行了禮，便開始了今日的課業。
教導越修轅本該是由太傅，越少知卻偏偏找了位學識還算過得去的老先生。
至于治理國家之術，則是由越少知親自教授越修轅。
福寶候在角落，眼楮時不時看向甦先生和越修轅。
甦先生在越修轅的作業本上做了批注，再交還于他，“請陛下回去好好思索，臣所勾出的問題，明日再答復臣。”
越修轅將課本收好，“朕會的。”
福寶知道今日的授課結束了，便走過來替越修轅抱著書籍回御書房。
御案上放滿了各種奏折，有些已經批閱了，有些是需要越少知來定奪的。
越修轅先是將作業本拿出，然後認認真真看著上面的批注，眼楮在‘可、默’兩字上停留了幾許，最後就同往日一樣，完成老師交代的新作業。
福寶守在一旁，為他研墨，靜靜地陪著越修轅，直到夜深就寢。
等福寶離開，越修轅睜開眼楮，屈膝而坐，無聲地嘆了口氣。
今日這一關算是過了。
批注上的兩個字，一個是對他今日表現的認可，一個是讓他之後勿要輕舉妄動。
阿瑛姐姐，我會努力的，我一定自由地出宮來找你玩。
＊＊
越少知已經飲了三杯，心中郁悶依然難消。
“有人看出我的局。”
溫峻正無聊地把玩著手里的萬花筒，心不在焉地問道“誰呀？”
越少知看著杯中酒液，里面倒映著他的臉。
回想種種細節，說道“宋瑛。”
溫峻呆住，眨眼看著越少知，隨後噗嗤笑出聲，“你說誰？”
“宋瑛。”這一次，越少知語氣中增添了一份肯定。
公主突然變卦的確讓人始料未及，但卻是有跡可循。
霍家人沒那個能力能說動公主放棄和親，可要是宋瑛那就有可能了。
【你在看什麼？】
【各國紀要，原來西月出美人，尤其是被他們稱為瑰寶的公主，真想見上一面……】
【這不該是你關心的事，秋宴準備好了嗎？】
【王爺說得是，還是後宅事適合我。】
曾經無視的各種細節在這一刻清晰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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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少知承認，他小看了宋瑛。
【宋家自然是站王爺這邊，如今小女已十六，若是王爺同意，請將其娶為妻。這樣，宋家也好盡全力幫助王爺，穩固朝綱。】
“呵……”越少知自嘲地搖搖頭，“老狐狸。”
從宋瑛在紫陽郡主圍場射箭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有所警覺。
宋晉卓當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
酒杯被越少知捏碎，混著血的酒液滴落在地板上。
溫峻示意霧兒過去。
霧兒走到越少知身邊，“王爺您受傷了，請允奴婢為您包扎。”
越少知轉過頭，看著那張相似的臉，吶聲問道“你從一開始就騙我……”
霧兒知道他在對誰說，她不敢應話，只能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溫峻哎了聲，“你與其問一個假貨，不如去見見真人。”
越少知一怔，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可行性。
溫峻起身整理起衣服，“去不去？去的話，我陪你，順便把上次的傷一並還給她。”
他的腦子已經開始浮現出有趣的畫面。
“把霍臻脫光了綁起來，然後一刀接一刀割掉他那玩意兒，再塞進他嘴里。阿瑛看了，一定會嚇得掉了孩子，哈哈哈。”
霧兒听後忍住反胃，默默退至角落。
越少知看著手里的血口子，此時于梁來報“王爺，王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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