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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兒朝著空中哈了口氣，傻笑著對宋瑛道︰“小姐你看奴婢吐白煙了呢。”
宋瑛窩在軟榻上，身上蓋著棉被，手里抱著暖手爐。
這天氣真是說變就變，一晚過去連說話都起白氣了。
發兒搓了搓手，“小姐，雨先生去王府有四天了呢。”
宋瑛點頭︰“是呀。”
發兒︰“他還會回來嗎？”
宋瑛看向種冬草的地方，“會回來，只是他要先穩固宋喹兒的身體。”
發兒扁著嘴搖頭，“宋喹兒真小氣，別人家的娘子懷孕都沒這麼折騰的。”
宋瑛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嘴巴，“她在周氏肚子里時就受了氣，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
發兒嘟著嘴問︰“小姐你怎麼知道的呀？在肚子里也能受氣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會兒周氏還沒入府呢，被侯爺藏著的。
宋瑛笑得明媚，“因為你家小姐我會仙術呀。”
發兒︰“哦∼那小姐你能不能用仙術把發兒的荷包變鼓呀？”
宋瑛︰“可以呀，今年給你包個大紅包。”
發兒樂呵呵地福了福身，“奴婢謝謝小姐。”
有小廝領著人走進來，“小姐，小米回來了。”
經過多天的路程，小米滿臉風霜卻精神奕奕。
“大小姐，這是舅爺給您的回信。”
從小米手里拿過信，宋瑛仔細默讀了遍，笑著搖頭，“舅舅又是喝了酒寫的信。”
發兒好奇︰“舅爺說什麼呀？”
宋瑛︰“舅舅說，給我買一座山，挖滿了坑，若是未來新姑爺不听話，就把他種進去，等來年開春了，再挖出來重新用。”
發兒捧著耳朵晃了晃腦袋，“小姐，您說的每個字，奴婢都認識，為什麼連在一起奴婢就听不懂了？”
宋瑛︰“所以我才說這是舅舅喝多了寫的。”
她又問小米，“只有信嗎？”
小米點頭，“就這個。”
宋瑛︰“哦，好吧。一路辛苦，快下去休息吧。”
小米︰“小的告退。”
發兒拿著果盤，坐在宋瑛身邊，剝起瓜子，“舅爺這次怎麼不送錢呀？”
以往，宋瑛會給韓諸寄送慰問的信件，韓諸每次回信都會送錢。
宋瑛半是認真地說道︰“變窮了吧。”
“啊？”發兒拿出自己的小荷包里，手指在里面數了又數，最後拿出二兩銀子，“奴婢只有這麼多給舅爺救急了，再多就沒了。”
宋瑛把她的二兩銀子塞了回去，“等哪日舅舅來了，你再給他吧。”
發兒︰“好。”
將剝好的瓜子仁遞給宋瑛，“小姐吃這個。”
宋瑛隨便吃了幾顆，把剩下的都給了發兒。
她望著天，在心里算了算，好像離霍臻回京沒幾日了吧？
夜里，又刮了起大風。
呼呼作響，就像鬼嚎似的。
室內暖和，發兒睡得呼呼香。
宋瑛剛翻了個身，就听外面 當一聲，緊接著是痛呼嚎叫。
主僕二人同時驚醒。
發兒︰“有賊！？”
宋瑛讓她趕緊掌了燈，穿上衣服出去查看。
發兒站在門口用燈照了照，“小姐，沒有人啊。”
剛說完，又听到一聲呼叫。
“有人……嘶……”
這個聲音……
宋瑛走到牆下，踮著腳喊︰“霍臻？”
“恩……”
發兒驚喜，“霍將軍你回來了啊。”
“恩……”
宋瑛察覺不對，她看著牆頭上那閃爍的光亮。
拍了下額頭，這個傻子，還翻牆。
宋瑛讓發兒和小米趕緊去隔壁將霍臻帶進來。
看著他手掌上被釘子扎出血的傷口，宋瑛忙拿來藥瓶和紗布給他清理。
“你是不是傻？翻牆前就不會先觀察下？”
藥水浸入傷口，疼得霍臻直皺眉，“我哪兒想那麼多，習慣了。我當時還奇怪呢，今日怎麼比往日翻起來有點兒費勁，等我反應，手已經撐到釘子上了，哎喲喲。”
宋瑛听得哭笑不得，“半夜翻牆，你該的。”
霍臻委屈，“我就是想你了，想著來瞧瞧你，瞧完再翻回去。”
宋瑛抬眸看著他。
男人滿臉胡渣，不修邊幅，縱使疲憊，但看著自己的雙眼充滿了神采。
“現在見到了，快回去睡吧。”
霍臻兩只手都被紗布裹著，他用手腕夾住宋瑛的手，“再讓我多看看？”
“你不累嗎？我還困著呢。”
“你都不問我怎麼一個人回的？”
宋瑛將他推出屋子，“有事明天再說，現在、立刻給我回去睡覺。”
霍臻有點兒失望，“我回來了，你都不高興嗎？”
宋瑛︰“半夜闖入，你是想嚇死我。”
霍臻︰“呃，是我太著急了。下次我記住了，我天亮來翻。”
他跟翻牆過不去了。
放在他背上的手下意識地捏了捏，有點兒硬、凹凸不平……
宋瑛︰“受傷了？”
“打仗哪兒有不受傷的。”霍臻那語氣說得家常便飯，听得宋瑛心里卻不怎麼舒服。
她拉著霍臻重新回屋坐好。
“把衣服脫了，我看看傷口。”
霍臻定然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這一路上可不得把傷口折騰出新傷來。
霍臻這次很听話的脫了衣服。
看著上面的傷，宋瑛眉頭一皺，取了藥來給他用上。
“怎麼不和大軍一起回來？”
霍臻側著頭道︰“他們太慢了，我就一個人先走了。”
宋瑛用清水將其余的地方擦拭干淨，“你做事就不能考慮清楚，早到一天，晚到一天又有什麼區別。”
霍臻︰“有啊，早到早見到你。誰想跟一群爺們兒待那麼久。”
宋瑛︰“你爹知道你提前回京嗎？”
霍臻︰“我管他知不知道，你知道就行了。”
宋瑛用手指戳了戳某處傷口，听到霍臻抽氣的聲音，她才涂抹藥膏，“你這傷若是再深點，腰子都沒了。”
霍臻︰“所以我把腰這一塊保護得好好的。”
宋瑛︰“轉過來。”
霍臻又開始害羞了，“前面的我自己來。”
宋瑛白了一眼，拿著藥繞過他的手臂遞去，“自己來。”
接過藥，霍臻邊抹邊說道︰“還別說，郎中從你留下的那堆藥里，調配了不少對將士們有用的藥，還有那個毒蘑菇啊，他和另外的兩位大夫發現了克制的方法，我和楊顧他們想了策略，這一仗打得那幫西月狗崽子是……”
“呼……”
背後太過安靜，霍臻側過身一看，發現宋瑛竟然睡著了。
他快速上好藥，纏好紗布，然後穿上衣衫，輕手輕腳地將宋瑛抱到床上。
看著宋瑛的睡顏，听著她清淺的呼吸。
多少個日夜思念，此刻化作柔情。
霍臻心思一動，俯下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阿瑛，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