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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臻看著紙上宋瑛和宋晉卓的名字，“那你把自己和你爹的名字寫上來做什麼？”
宋瑛嘴角微微向下壓了幾分，輕吐兩個字︰“變數。”
霍臻看著她，“為什麼？”
宋瑛在自己的名字上畫了五筆半弧形相連的圈，在霍臻看來應該是花朵。
“這場棋局里，我是被忽略的變數。”
然後又在宋晉卓名字上畫倒三角，“我爹是在明的變數，他對于朝中局勢自然比我還看得透徹。我現在才發現這局棋，而我爹怕是早就已經把後路都想好了……”
“他現在屬于觀棋，不論霍家結果怎樣，他都有對應的招。”
說到此，宋瑛冷笑，“越少知雖娶了我妹妹，看似還與宋家保持著聯系。指不定他心底也是惡心宋家的，想要借此將宋家也一並除了，除不掉也能讓宋家元氣大傷。”
“而我爹又怎麼可能讓越少知如願，定然會選擇以小保大的法子……”
宋瑛在自己名字上畫了個小叉，“霍家出事，他會棄了我。這不僅是霍家與越少知的局，也是我和我爹的局……”
霍臻抱著她，想以此來溫暖她被傷透的心，“沒事了、沒事了，我在。現在我們提前知道了他們的陰謀，只要想法子破了就好。”
宋瑛點頭，用筆端指向公主，“而目前要破這棋局的關鍵便是靈仙公主。”
霍臻問道︰“不該是揪出越少知與西月國舅暗中勾結的證據嗎？”
宋瑛︰“我們做不到，越少知那麼早布局，自是做足了萬全的準備。再者，你找出了又如何？我要是越少知，定然會說，是西月國舅爺主動投誠，與我里應外合，殲滅西月山賊，這麼說也是立功。”
霍臻︰“他這是要犧牲國舅爺，國舅爺又不是傻子，肯定會戳穿他的謊言啊。”
宋瑛輕輕搖了搖筆，“死的是西月山賊，且二人往來不會留下把柄。西月國主自會認為是國舅爺為了活命，故意混淆視听，不可信，斬立決。”
霍臻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那你說，公主她能怎麼幫我們？”
宋瑛︰“不是她幫我們，是我們互相幫助。國舅爺送公主來和親，本意就不是想要她再回西月。”
“相反的，公主若是不留在大胤和親，她的處境是凶多吉少。她一出事，又是另一局棋了。”
“如果我們能幫公主回到西月，且兩國不會因此發生交戰，當下的棋局才算是穩住了。”
宋瑛忽然心累喟嘆，“我突然想讓你辭官了。”
霍臻卻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的。我辭官沒問題，可之後呢？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阿瑛，你肯定听說過，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宋瑛將筆放下，耷拉著肩坐在椅子上，看著紙上的名字出了會兒神。
霍臻說得對，已在局中，哪有那麼容易抽身的。
霍臻輕輕捏著她的肩，“沒事啦，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蚊子來了用火燒。咱們如今已知曉了他們的計劃，暗中籌謀就好。”
宋瑛點了點頭，“我會再約見公主，與她好好談談。”
霍臻︰“好，你先歇息。我去看看老家伙。”
招來發兒與墨汁，霍臻交代了幾句便去找霍雷鳴了。
路上遇到霍驍捂著耳朵朝他跑來。
“大哥，救我。”
霍臻雙腿比腦子反應還快，他趕緊轉身，加速跑向另一條路。
身後傳來霍驍與霍文翠的聲音。
“堂姑你放過我吧。”
“臭小子，堂姑是為你好，現在就跟我去相看，那姑娘可水靈，可俊了。”
“不要啊——哥哥，爹爹，救我啊——”
“再喊，我把你嘴巴塞屁股里！”
“嗚嗚嗚……”
霍臻抹了抹汗，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弟，哥都是為了你好。”
來到霍雷鳴的院子，就幾個零星的下人在打掃。
霍臻站在霍雷鳴房門前敲了幾下，“老家伙睡了沒？”
沒回應。
“老家伙？”霍臻推了推門，發現被鎖了。
“老家伙，多大點兒事，你要是個男人就朝前看。別整得跟個深閨怨婦樣躲起來偷偷抹眼淚。你看阿瑛姑姑，別你強多了……換你一個人在山里，肯定嚇得尿褲子……”
。
門突然開了。
霍臻反應迅速，側身一退，躲過拳頭。
“沒打著。”
霍雷鳴眼楮發紅，拳頭還舉在當空，但沒有繼續揮過去的打算。
霍臻握住他的拳頭，往下放，“說正事，去書房？”
霍雷鳴一聲不吭，先朝書房去，霍臻緊隨其後。
進了屋，霍臻看他一臉頹像，說道︰“別整得那喪氣樣兒，你看看阿瑛姑姑……”
被霍雷鳴一瞪，霍臻打了下自己嘴巴，“不提、不提，說正事。”
“咳咳，是這樣的，咱們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應對了。”
霍雷鳴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打起精神，“怎麼應對？”
霍臻︰“公主肯定不會想嫁你了，這結盟怕是也崩了。”
霍雷鳴︰“本來就不想跟他們結盟，打就是了。”
霍臻︰“淡定，你腦子里除了打仗就沒別的嗎？能不出兵就解決問題不是更好？”
霍雷鳴看著他，“你和郡主有什麼辦法？”
霍臻︰“我同阿瑛理了理，她會再去約見公主，問問她接下來的打算。如果公主想回西月，咱們可以主動向陛下請命，護送公主歸國，穩住兩國關系。”
霍雷鳴︰“穩不了的，和親結盟不成，只能交戰。”
霍臻︰“哦，這樣啊。老家伙，我想了下，如果事情最後無法轉機，我想護住阿瑛。”
看著兒子認真的表情，宋錦蘭的話在霍雷鳴耳邊回蕩。
【你兒子比你有種，他定然會事先護郡主周全。】
霍雷鳴嘴唇動了動，“事情還未到那一刻，咱們听郡主的。”
霍臻眼楮一睜，以為自己听錯了。
老家伙說，听阿瑛的？
這麼乖？
霍臻嘿嘿道︰“行吧，沒事了。你還要繼續哭不？”
見霍雷鳴喉結滾動，霍臻不等他罵出聲，率先走出門。
“臻兒。”
霍臻停下，轉頭看他，“什麼事？”
霍雷鳴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你恨為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