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這次沒說話了。
拓跋泓將詔書展開,指著上面紅色印泥蓋的印章,“這是我們漠北可汗的親印,皇後娘娘想來也見過。”
皇後皺了一下眉,還是沉默。
“所以呢。”拓跋泓拉過了甦逢春,一只手搭在了甦逢春的肩膀上,“小逢春是我貨真價實的親妹妹,貨真價實,這個詞皇後娘娘知不知道?”
皇後頓了一下,然後抿唇笑了,竟然還摸了摸甦逢春的頭發,“傳聞竟是真的。”
拓跋泓還吊兒郎當的,“皇後娘娘可是能放我們走了?”
皇後拍了拍手,侍衛便讓出來一條道路來。
甦逢春還有些躊躇,拓跋泓卻已經邁開步子大步往前走了,還不忘拉著甦逢春跟皇後說再見,“皇後娘娘,告辭。”
四下皆靜,皇後的侍女瞧見甦逢春和拓跋泓走遠了,恭敬地朝著皇後行了個禮,“娘娘果然沒猜錯,那甦姑娘的確是漠北的血脈。”
“若不是娘娘今次帶人來試探,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真相大白。”
不錯,皇後早听聞甦逢春身份的傳言,只不過甦逢春從漠北回來以後一直安安靜靜的,漠北那兒也不見有什麼動作,但是按照皇後得到的消息,甦逢春這個女兒,漠北的皇帝多半是認下了。
至于為什麼沒有昭告天下,皇後便猜想這其中大抵是有些說法,比如涉及到旁的利益。
“本宮得了這個消息,也不算白來一趟。”
若是今日拓跋泓不拿出能證明甦逢春身份的物件,皇後也能從甦逢春身上下手,若是拿出來了,則順了皇後的意。
這一局,皇後可是穩賺不賠的。
“那小子,本宮不配他演上一出,只怕他還不會這樣輕易的把東西交出來。”
“娘娘聖明。”侍女聲音滿是崇拜,“只是三言兩語,便引得那拓跋泓把東西交出來了。”
皇後卻笑笑,“本宮向來與他不對付,若是不這樣做,反而讓他多想。這人啊,單純,有的時候又有些蠢。”
皇後的身後,站著一位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剛才光線太暗,男人站的又在角落里面,因此在幾個端著火把的侍衛里面,男人很好的隱藏了自己。
“嵐術施。”
皇後開口,男人聞言便走上前來。
“可瞧清了?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女孩兒。”
男人掀開了斗篷,露出來一張慘白的不似常人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男人的膚色竟呈現微微的透明狀,他的眼楮細長,與臉上的皺紋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好像是畫上去的一般。若是仔細瞧,男人的臉上竟然還帶著靛藍色的花紋,幾乎布滿了男人的整張面目,配上男人陰森森的眼神,讓人覺得十分可怖。
那名叫作嵐術施的男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開口像是常年破風卻沒有維修的破敗風箱,撕扯著音節發出破碎的語調。
“托娘娘的服,自然是瞧見了。”
“奴瞧著,她就是當年聖女遺留下來的那個孩子,那個眼神與神態,奴不會瞧錯。”
皇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紅唇勾起來一抹笑,“那便好,莫要忘記與本宮的交易。”
“那是自然。”嵐術施抱拳,“娘娘若是助我們苗疆,我們苗疆全體族人定為娘娘舍生忘死,肝腦涂地。”
甦逢春回去了以後倒是平靜了一段時日,可就是這種平靜讓甦逢春覺得害怕,雖說皇後那邊說是放過了甦逢春,但是甦逢春的第六感卻總告訴自己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當時甦逢春是偷跑出去的,自然也沒有告訴王師兄妹二人,也就兩個參謀的人都沒有。
至于拓跋泓,他雖然是甦逢春血緣上的哥哥,但是甦逢春的身份到底還是秘密,兩個人自然也不能常見面,這說出去到底是于理不合,雖然甦逢春和拓跋泓兩個人倒是不介意這些虛名,不過他們兩人各自還有王從鈺和趙令璋在,這事兒該避諱的總是要避諱些。
甦逢春回去以後就把自己一股腦地投入到書本課業之中,不過那天晚上的重重火光卻總是縈繞在甦逢春的腦海里面,揮之不去。
甦逢春有幾次都忍不住想跟王隰和說了,但是瞧著王隰和近日為了鐘榮華的婚事忙的茶水都來不及喝,原本想說的話也就被甦逢春卡在了喉嚨里面。
最先發現甦逢春不對勁的,最後還是王從鈺。
“逢春,瞧著你最近心不在焉的。”
王從鈺自然是關注甦逢春的,特別是瞧著最近甦逢春吃東西都不如往常積極了,連豆泡水都不似從前那樣熱切,便猜想甦逢春心中大抵是有裝了別的事兒。
甦逢春這人,有的時候是極為單純簡單的,若是某天少吃了兩口飯,那多半就是有些心事。
甦逢春瞧著也不太有精神的樣子,這事兒在她心里放了許久,已經到了晚上睡覺都不安穩的程度,這會兒甦逢春的眼下已經出現了淡淡的烏青,在甦逢春雪白的臉蛋上面格外的明顯,離遠些看,倒真是有點像憨態可掬的小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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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甦逢春下意識地回答,瞧著王從鈺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她原本只是想去幫著拓跋泓把趙令璋營救出來,當時拓跋泓只不過粗略的跟甦逢春講了一些自己的作戰計劃,甦逢春便跟著斗志昂揚的去了,哪里想著趙令璋根本不願意不說,還在下山的路途中遇到了皇後。
甦逢春一只手撐著腦袋,想到這里,又惡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逢春。”王從鈺看著甦逢春這個模樣更是擔憂,那雙總是對著甦逢春含情脈脈的雙眼如今也寫滿了擔心,特別是甦逢春這種話還沒說人先嘆氣的狀態下。
“到底怎麼回事?若是逢春想,不妨與我說說。”王從鈺將甦逢春耳邊的碎發別在甦逢春的耳朵後面,感覺到甦逢春的皮膚有些發燙,又用手貼了貼甦逢春的額頭。
這一帖不要緊,王從鈺才驚訝的發現甦逢春的額頭滾燙。
原本看著甦逢春有些臉紅,王從鈺還以為是西曬的緣故,沒成想是因為生病。
王從鈺暗罵自己神經大條,連這麼明顯的病癥都沒有發現,一邊就更是奇怪,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甦逢春自己生了病都沒察覺出來,按理來說甦逢春是個醫者,自然也最是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
“逢春。”王從鈺收回了手,又給甦逢春倒了一杯溫茶,“你好像起燒了,先喝些水,一會讓到榻上面休息下,我出門給你尋個郎中瞧瞧。”
甦逢春接過水一飲而盡,不知道是因為發燒的關系還是因為這事兒對于甦逢春來說太過于錯綜復雜,這一杯水下肚,甦逢春反而覺得更是渾身滾燙,頭腦亂的仿佛是糾纏在一起的麻線,如何都脫解不開。
“我燒了?”甦逢春一听王從鈺這麼說,立刻自己也摸了摸額頭,不過這會兒甦逢春已經開始發熱,是以自己也分辨不出來,甦逢春只好又斷了脈象,這才肯定自己是生病了。
確認下來自己得了病,甦逢春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原來自己這兩天疲倦之際是因為身體不好,而不是因為什麼旁的事兒。
看著王從鈺還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那張好看的臉全是擔憂,“逢春,沒事兒吧,可是哪里不舒服嗎?”
甦逢春倒是真的沒覺得自己那里不適,要不然自己早就察覺出來不對了,只不過是整個人感覺亂糟糟的心中不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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