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逢春回到泉州府以後結結實實的睡了整整三天,任是地動山搖都堅決不起來。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甦逢春終于滿面紅光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容光煥發地沖王隰和打了個招呼,笑眯眯的模樣倒是比在明州的時候看著喜人多了。王隰和迎了上去,笑著問,“睡飽了?”
“恩。”甦逢春點點頭,“這下可真是休息好了。”
王隰和拉著甦逢春左右瞧了瞧,然後點了點頭,“恩,我瞧著精神真是好多了。看著小臉也紅潤了不少。”
“之前確實熬的厲害了些。”甦逢春嘿嘿一笑,又想起來什麼問道,“對了,伊公子如何安排的?”
到了泉州府以後甦逢春一門心思爬上床去睡覺,只是在路上隱約听著他們安排伊兆暫且留在泉州府,不過甦逢春迷迷糊糊的也沒听真切,這會兒倒是想起來問一問。
“暫且先留下來吧。”
“伊公子也答應了?”
“恩。”王隰和拉著甦逢春往榻子上面走去,又差采薇給甦逢春倒了梅子茶,才繼續說,“原本伊公子回去,也不安全。”
“滕子硯和賢王的勢力便在潮州附近,那兒離這里到底是有一段距離,我們總是顧不上的。再一個,伊公子已經拜了父親為師,父親如今不比從前忙碌,伊公子又是個極有天分肯努力的人,父親也願意指點一二。”
“真的?”甦逢春有些驚喜,過了一會兒才笑眯眯地說,“這樣可好,伊公子安全了不說,還能跟在王大人身邊學習知識。唔,若是有時間咱們四個人還可以一起玩呢。”
“父親已經許多年沒有收過門徒了,我記得我小的時候還經常有學士在我們家讀書,後來父親官職大了事情也多,漸漸的也就不帶了。這次也是湊巧,伊公子是甦學士看好的學生,父親的職務也不是那樣繁重,可算是兩全其美了。”
“對了,逢春想不想過段時間去漠北玩一玩?”
“漠北?”甦逢春愣了一下,沒明白為何王隰和會突然提到這個地方,她思索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王隰和給自己繪制的地圖,漠北似乎是很遙遠的地方,總之離這里是相當遠的。若是從前甦逢春一定是積極的,但是現在甦逢春卻有些猶豫,畢竟在明州的體驗實在不算好,甦逢春有些心有余悸,于是甦逢春小心翼翼地詢問,“去哪里干嘛呀?”
王隰和語氣溫柔,捏了捏甦逢春的臉蛋,“過去玩呀,逢春不想麼?”
“唔不了吧。”甦逢春搖搖頭,實話跟王隰和說,“我還要看醫書呢,已經落下來許多內容了。”
“綰青小姐雖然人不怎麼樣,不過她有句話卻說的有道理,就是我現在還不夠優秀,至少比不上鈺哥優秀,所以我可要好好努力,不能玩物喪志。”
王隰和眯了眯眼,沒想到甦逢春竟然想的是這回事。
“我已經在睡覺的時候都盤算好了,日後我每天都要學上一段時日,等到得了空再尋個醫館去做做學徒。只有書本上的內容還是淺一些,實操還是很重要的。之前在藥靈山的時候師父經常帶著我們幾個出門問診,許多經驗都是在那個時候積累的。”
“而且我發現泉州這兒有些特別的藥材,我過幾日便去研究一二。”
“逢春有這個心自然是好的。”听著甦逢春拒絕去漠北,王隰和卻有些犯難起來,“可是哥哥已經調任了漠北的使節,逢春不想跟著去麼?”
“鈺哥要去漠北?”
“恩。”王隰和點點頭,才說,“是拓跋殿下被召了回去,鈺哥是拓跋殿下親自點名要求陪著的使臣,自然是要去的。”
“哦。”甦逢春思索了一下,很是猶豫的想了想,還是笑著跟王隰和說,“我就不去了,我在這里陪你。”
“鈺哥去工作,我在這里學習。”
王隰和沒料到甦逢春不想跟著王從鈺一起,不過想想也是,甦逢春從來也不是非常需要旁人陪伴的性子,就算之前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把許多事情做得很好,實在是王隰和有些狹隘。雖說兩個人感情好,卻也沒必要時時刻刻地黏在一起,甦逢春還有課業在身,舟車勞頓總是不便。
“那?”王隰和又琢磨著,試探著問道,“逢春不想跟漠北的醫者交流交流麼,那可是另一個國度,與咱們大慶到底是不一樣的。泉州都有如此多的奇特藥材,更不用提漠北了,逢春說是不是。”
“是這個道理。”甦逢春嘶了一聲,“可是泉州的藥材我還沒有研究透呢,還是先顧著眼下吧。”看著王隰和愁眉苦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甦逢春終于察覺出來一絲不對勁來,她歪了一下頭,問道,“怎麼了隰和,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你從前不會如此的。”甦逢春搖搖頭,王隰和向來尊重甦逢春的想法,絕對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倒是讓人覺得有要緊的事情讓甦逢春不得不去,“你有什麼事兒就與我講嘛,不用這樣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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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我說實話,我怎麼知道要不要去呢。”
王隰和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飲了一口茶水,有些無奈,“是有件事情。”
“嗯嗯,隰和直說便是。”
王隰和卻頓住了,似乎有些難以開口,“這事兒與逢春有關系,只是如今還不確切”
看出來王隰和的糾結,甦逢春十分善解人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隰和放心,無論什麼事兒我都能承受住,你不用這樣顧及我。”
王隰和閉了閉眼,還是說了,“逢春,你想不想去找找自己的父親。”
這話如同平地起驚雷,原本還笑著的甦逢春瞬間瞪大了眼楮,然後有些無措的收斂了嘴角,砰的一下站了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和激動,“父親,是我理解的那個父親嗎。”
甦逢春猜想過很多王隰和猶豫不決的原因,甚至想過是不是皇帝把自己派過去和親才讓王隰和如此難以啟齒,結果竟然是這件事。在甦逢春還很小的時候,她就想過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子的人,可是養他的爺爺告訴她天地就是她的父母,讓她不要糾結這樣的事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甦逢春大概已經絕望的默認自己這輩子都尋不到自己的父母了,她也已經慢慢讓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實在是甦逢春最隱秘,最難堪的內心,時間沒有撫平甦逢春的內心,反而帶來了越來越重的執念。
王隰和看著甦逢春如此激動難抑,心中便更是愧疚,因著這事兒只是猜測,王隰和實在是害怕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會加重甦逢春的傷懷。
“他在哪兒?是誰?”甦逢春連忙問道,她激動的臉都有些發紅,雙目閃著星輝,“隰和隰和,你快跟我說吧。”
“逢春你先冷靜一下。”王隰和拍了拍甦逢春的手,示意她坐下來,然後才說,“這事兒尤為可知,只是有這麼一個線索。”
“若是逢春願意,便隨著去瞧一瞧。”
“我自然願意!”甦逢春連忙回答道,“我無時無刻都幻想著有這麼一天,如今近在咫尺 ,我肯定是要去的,隰和你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能尋到自己的父母,你可真地給了我一個超級大驚喜。”或許是怕王隰和為難,甦逢春又補上,“隰和不用糾結,若是不是也沒什麼,只要有那麼一絲可能,我就已經很欣喜了。”
王隰和嘆了一口氣,才緩緩說,“拓跋殿下與我修書一封,逢春的血脈,可能與漠北拓跋氏有些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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