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得一枝春欲放!
伊兆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巡檢司的官員抬頭說,
“這位小公子說得不錯,這海崖還真不高。”
王從鈺听到那官員如此說,立刻抬頭快步走上前問道,“您可知這處海崖如何能下去?”
甦逢春縮在王從鈺的懷里听到這里有些迷迷糊糊,思考了一陣抬起頭來問道,“我說呢,看著你不像是摔下來的樣子。”
王從鈺身上的衣物完好無損,身上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嗯,也沒有內傷。
甦逢春收回了自己偷偷搭在王從鈺手腕上的手指。
“也幸而如此。”王從鈺看著甦逢春,摸了摸甦逢春臉邊的碎發,憐惜的看著甦逢春,“若不然,我只怕現在還找不到你。”
不光如此,王從鈺若是打算直接跳下來,哪里是為了尋甦逢春,只怕更像是要殉情了。
只不過這話王從鈺是不會跟甦逢春說的,甦逢春自然也听不出來。
甦逢春唔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突然就亮了起來,拉過王從鈺的手興致沖沖,“那就是有路嘍?咱們現在就一起上去吧!”
甦逢春這話說的,似乎自己現在身上一絲傷也沒有,像個沒事人一樣。
王從鈺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心疼。
用袍子把甦逢春裹得更緊了些,不同意甦逢春的說法,“你身上還受著這樣重的傷,不要亂走動了。”
甦逢春小聲說,“嗯其實現在也沒那麼疼了。”
“你抱著我,我好多了。”
甦逢春這話說的是心里話,但是說者無心听者便是有心了。王從鈺听到甦逢春這樣說原本平穩一些的心髒一下子又有力的跳了起來,蓬勃著幾乎要將愛意傾灑而出。
他的臉染上一片緋紅色,原本有些寒涼的身體這會兒也有些發熱。
甦逢春不過是一句無心之言,但是被王從鈺听去了這會兒整個人像是泡在蜜罐子里面的老鼠一樣開心的不行。
不過高興是高興,王從鈺還是不贊同甦逢春跟自己一塊兒上去。
他雖然不懂醫理,但多少知道些常識。甦逢春現在身受重傷,外面看著的傷口就輸不起,現下又無法探知內里的情況。
這會兒甦逢春雖然精神看著好一些了,但是難保不是回光返照。
王從鈺這會兒還提心吊膽的,生怕甦逢春說著說著話就睡過去了,哪里又敢貿然移動。
不過看著甦逢春興致盎然的模樣,王從鈺思來想去還是說,“真不行。”
“我是爬下來的。”
“鎭?”這一句話把甦逢春搞得有些摸不到頭腦,甚至沒有听懂王從鈺在說些什麼,只是又重復了一遍王從鈺的話,“爬下來的?”
“嗯。”王從鈺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眼里全是認真和正經的神色。
甦逢春瞧了王從鈺這個樣子,倒還真的是信以為真。
“啊”甦逢春有些可惜,“那還是算了。”
說到這兒,甦逢春瞧著王從鈺又嘿嘿一笑,“你自己一個人爬下來的啊?”
“嗯。”
既然說出來了這句話,後面的內容王從鈺自然也是從善如流了。
甦逢春點點頭,眯著眼楮笑了,“瞧不出來呀,你還挺厲害的。”
甦逢春從前在藥靈山的時候上躥下跳的采藥,若是踫到了懸崖峭壁上的藥材也是要掛個繩子爬來爬去的,不過甦逢春一個人是做不到的,必須要跟著大師姐或者大師兄才可以。
粗糙的麻繩雖然堅固,但是徒手抓住的時候還是割裂的疼。
甦逢春長久以往的在藥靈山采藥,手上早就磨出來厚厚的繭子了,盡管如此每次要攀爬的時候甦逢春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更別說王從鈺一介書生,手上除了握筆處有些繭子以外其他的地方都白嫩光滑的很。
甦逢春連忙拉過了王從鈺的手,王從鈺一愣不知道甦逢春要干什麼。
“哎呀。”甦逢春有些急切,“你快打開手掌讓我瞧瞧。”
王從鈺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听話的把手心朝著甦逢春打開了。
王從鈺的手向來是白嫩修長,這雙手每每在甦逢春面前握筆寫字的時候都讓甦逢春感嘆,“真是一雙漂亮的手。”
實在沒有辦法想象王從鈺那雙握筆寫字的手上面傷痕累累。
甦逢春小心翼翼地捧著王從鈺的一雙手,借著月光的銀輝細細的瞧著。
但是沒有甦逢春想象中的凌厲肆虐的傷痕,王從鈺的手倒是沒有往日里瞧著干淨白嫩,估計是為了找尋甦逢春太過于急切,上面還沾著濕粘的泥土和沙灘上的細沙。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劃痕,只不過都不嚴重。
甦逢春這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听王從鈺說是爬下來的,甦逢春生怕那粗糙的麻繩割傷了王從鈺,這以後還如何寫字讀書。
“沒什麼事。”甦逢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王從鈺的手心,少女的手帶著一層薄薄的手繭,不似尋常的貴女那樣白嫩細滑。
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夜晚的海邊太過于潮濕,就算王從鈺用自己的厚袍子把甦逢春裹得緊緊的,這會兒甦逢春的手還是冰涼的不行。
只是稍微的從王從鈺手上滑過,王從鈺也感覺到一股子刺骨的寒涼。
還有些微癢。
惹得王從鈺有些坐立難安,甦逢春的神色太過于認真,那雙澄澈清明的眸子里在月光柔柔的映襯下亮的奇異,她一抬頭便是攬括了世界的融融和風。
怎能不心動。
如何不心動。
王從鈺只覺得渾身上下如同置身于火中被猛烈的炙烤著,萬般煎熬卻甘之如飴。
一陣猛烈的海風刮過,王從鈺還稍微恢復了一絲清明。
甦逢春小小的縮在自己的懷中,鼓起自己的腮幫朝著王從鈺手上的傷痕慢慢的吹氣,希望能減輕一些王從鈺的疼痛。
但實際上這點疼痛王從鈺早就拋擲腦後了,自從看到甦逢春以後王從鈺身上那塊煎熬惶恐的巨石就落到了地上,別說是這些小傷口,只怕是再深再痛的傷口王從鈺這會兒都是無知無覺。
恍恍惚惚,如墜雲端。
此間情愫,如泣如梭。
“疼麼?”
甦逢春小心翼翼地捧著王從鈺的手,抬頭問道。
明明自己的傷勢更重,與甦逢春身上的傷口比起來王從鈺這點小傷痕簡直是不值一提,可是這會兒甦逢春眼中還是寫滿了擔憂和心疼。
王從鈺瞧著這樣的甦逢春,便覺得自己便是今日死在這里也是值得。
“不疼。”王從鈺溫聲說,將自己的手反扣過來抓住甦逢春,然後十指交錯。
王從鈺這會兒的心幾乎是如水一般,便又覺得自己如同身在一葉扁舟之上,隨著江流飄飄蕩蕩婉轉叵測。
二人依偎在一起,明月皎潔,天地之間只剩下光影重重,海浪陣陣。
這樣好的氛圍,卻被甦逢春一句話打破。
“不過。”甦逢春頓了一下,有些奇怪,“你手上的傷,不像是爬下來的啊”
王從鈺一頓,原本淡定的面容瞬間因為被人戳破的謊言所破裂,只不過這會兒王從鈺抱著甦逢春,甦逢春也沒有抬頭所以瞧不見罷了。
“難不成你會輕功?”
甦逢春甚至想到了王從鈺身有武俠之姿,都沒有懷疑王從鈺跟自己說得這句話有多少真實性。
這樣的姑娘實在是太天真直率了些。
王從鈺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實在沒想到甦逢春看自己的手掌的傷勢竟然還能推斷出來這些。實在是因為王從鈺本身沒有做過這些,所以沒有經驗,這才露了馬腳。
王從鈺輕咳了兩聲,有些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