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得一枝春欲放!
第二日甦逢春又跟著王隰和去看了看鐘榮華。
大概是昨日鐘母跟鐘榮華把利弊都說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再看鐘榮華已經沒有昨日的惶恐不安,整個人平靜多了。
鐘母見到王隰和過來連忙殷勤的走過來,‘隰和來啦。‘
鐘母笑著拉過了王隰和的手,一轉眼才看到了跟在王隰和身後的甦逢春。
鐘母原本笑意冉冉,見到甦逢春卻一愣,半晌面上才不痛不癢的朝著甦逢春頷首,‘甦姑娘。‘
‘啊,鐘夫人好。’甦逢春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她之前見了鐘母幾次鐘母都恨不得用鼻孔看著自己,是斷然不會主動跟甦逢春打招呼的。
大概在她的心里,甦逢春這樣一介來路不明的孤女投奔到王家,是佔了王家的大便宜。
而且鐘母以己度人,自然覺得甦逢春留在王家是有其他的籌算,並不是表面上的如此天真純粹。
所以鐘母從不曾看得上甦逢春。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鄙夷。
但今時今日,鐘母還將鐘榮華的指望放在王家身上,自然對于王家的貴客甦逢春也是不敢得罪的。
再加之甦逢春在王家待了這樣久,鐘母也能看到王家上下對甦逢春以禮相待。
她便不敢再輕視了。
不過鐘母也僅限跟甦逢春打招呼了,畢竟她自詡官爵夫人,又怎麼能在甦逢春這個孤女身上落了下乘。
于是鐘母收回了目光,轉而又期盼的看向王隰和,‘如何說?“
王隰和頓了一下,知道鐘母這是問鐘榮華的事兒解決得如何了,她笑了一下老老實實說,‘母親今日一早就進宮去了。‘
‘現在還沒回來,所以現在並不是很清楚。‘王隰和停了一下才繼續說,’榮華妹妹今日可好些了?“
‘她好多了。’鐘母這樣說著,可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王夫人進宮這回兒事兒上,整個人顯得很焦慮,不過她還是小聲安慰自己,‘姐姐定然有辦法。‘
鐘母是家中最小的女兒,要比王夫人小上不少。
是以從小到大幾乎都是王夫人陪伴她,出了事兒也是王夫人默默的在背後給自家妹妹收拾殘局。
鐘母的性子和鐘榮華簡直是相差無幾,人雖然驕橫了些,但是心思單純做不出什麼壞事來。
這也是王夫人一直容忍鐘母的原因。
畢竟是親生姐妹,王夫人又高嫁到京城,又是皇帝欽賜的誥命夫人。所以多關照一些鐘母也是有的。
所以雖然鐘母現在已經是一家主母,還是鐘榮華的母親,但其實她許多事情還是依靠著自己的姐姐。
鐘榮華的父親鐘行之並不是個老實的人,沾花惹草的事兒從來不少干。因此鐘家的後院並不安寧,這個紅兒那個綠兒的都是鐘行之的紅顏知己。
一開始鐘母嫁給鐘行之的時候,他還只是一介舉人。
但是生著一副極周正的相貌又一貫甜言蜜語,這就將鐘母哄了過去,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嫁給鐘行之。
卻沒想到鐘行之是個不檢點的人,婚後第二年鐘母就懷上了鐘榮華。一開始鐘行之畏懼鐘母姐姐王家的勢力還有所收斂。
不過這人不老實,總有原形畢露的那一天。
所以鐘母還在孕期的第十周,鐘行之就以鐘母身子沉重不便照顧自己為理由納了一房小妾。
也就是鐘琢鳶的母親。
鐘琢鳶的母親是個溫柔可意的性子,人長得又美。
鐘行之很快就醉倒在美人的溫柔鄉里。
所以鐘榮華和鐘琢鳶實際上也只差三個月罷了。這也是鐘母心里永遠的疙瘩。
鐘琢鳶的存在就是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丈夫的離心和背叛。
鐘母從小就被家里捧在手心,是個單純天真的,她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冷落和漠視。而且當時又是孕期,鐘母甚至一度悲憤的想到了了斷。
那時被王夫人得知,當機立斷就將自己的妹妹接到了身邊親自照顧。
所以鐘榮華實際上是在王府降生的。後來鐘母的月子也是在王府做的。
至于鐘行之,也是王夫人親自過去告誡,如果對不起鐘母,那就是得罪他們整個王家。
鐘行之是個徒有其表的草包,被王夫人這樣一告誡立刻就老實下來,是半個不字都不敢說。
等到鐘母產後三個月,精神已經在王夫人的照顧下恢復的極好,又被鐘行之大張旗鼓地迎回了府里。
那個時候鐘母抱著襁褓中的鐘榮華,依著王夫人哭著說,
‘姐姐,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王夫人摸了摸自己妹妹的頭發,溫柔地笑著說,‘姐姐永遠在你的身後。‘
‘不要怕。‘
這話鐘母記到了現在。
‘不過母親一早就走了。‘王隰和思考著,然後說,’估摸著這會兒該回來了。‘
王隰和話音剛落便听到前廳一陣吵嚷聲,然後就是太監高喊,‘聖旨到———’
鐘母听到這個聲音一個哆嗦,接著反應過來連忙捋了捋自己的鬢發,然後拉起來鐘榮華一臉興奮地說,‘快快快,榮華。’
‘定是你姨母從宮中回來了,快跟娘一起去接旨。’
鐘榮華還有些在狀況外,畢竟她其實對于成為五皇子側妃這個事兒並不熱衷。若不是昨日鐘母告訴她現下不嫁與五皇子便只能成姑子,鐘榮華心里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願意。
不過母親也告訴她了,如果她執意嫁給王從鈺,那麼王從鈺和她以後都會成為京城的笑柄。
想到這里,鐘榮華跟著鐘母的步伐走了出去。
罷了,總不能再給從鈺哥哥惹了禍端。
雖然心里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是鐘榮華的眼楮上還是漫漫的盈滿了水霧。
鐘母扭頭看著鐘榮華這副樣子,明白她心里還是念著王從鈺。
不過這會兒是王夫人好不容易爭取的聖旨,可不能出了差錯。
鐘母用帕子給鐘榮華拭去了淚水,輕輕拍了拍鐘榮華的臉,語氣里都是心疼,‘閨女,可不能難過。’
‘若是讓總管大人看去了,可是要殺頭的。’
‘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說著鐘母還抹了兩下淚,‘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不能哭。’
鐘榮華愣愣的點了點頭,勉強笑了一下,‘知道了,娘。’
鐘母給鐘榮華理了理裙子,然後牽著她走了出去。
‘咱們?“甦逢春看著鐘榮華和鐘夫人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隰和拉著甦逢春說,‘咱們也要去,這是宮里的旨意,不敢怠慢。‘
甦逢春點了下頭,然後就跟著王隰和一起走了出去。
門口已經聚滿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