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得一枝春欲放!
高崇棠原本是想要緩和徐氏和高矯矯之間的關系。而高矯矯也年幼,徐氏的磋磨她早就忘記了,而且她也希望自己的父親可以少操勞些。
所以她讓自己的嬤嬤給自己準備了酸杏,還用小布袋裝了起來。最上面用紅色的絲帶小心翼翼地綁了起來。
“大小姐這樣仔細,夫人定然會高興的。”
照顧她地嬤嬤是從小就陪在高矯矯身邊的老人,她看著高矯矯長大,心里也明白徐氏對于高矯矯的介懷。
但她只是奴僕,除了在高矯矯哭泣的時候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在她睡不著的時候為高矯矯唱一首童謠讓她安穩入睡,其他的她一概都做不了。
所以她也希望這些酸杏可以讓徐氏接受高矯矯,至少不要再為難她。
…
酸杏是高矯矯上午親自送過去的,下午徐氏就出了事兒。
慘叫聲從徐氏的廂房傳到高矯矯的屋子里,她顫抖著縮在嬤嬤的懷中,嬤嬤捂著她的耳朵,輕聲細語安慰她。
“生孩子,痛?”
高矯矯探出腦袋,眨了眨眼楮。
徐氏的慘叫聲實在是太過于刺耳,高矯矯也是第一次面對這些。她惶恐不安的听著門外的嘶吼,空氣中甚至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
老嬤嬤嘆了一口氣,她撫了撫高矯矯耳邊的碎發哄著高矯矯說,“別怕,阿嬤在。”
“矯矯長大就明白了。”
高矯矯縮在老嬤嬤的懷里,悶悶的點了點頭。
嚎叫聲一直持續到子時,子時剛過呼痛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歡騰的聲音,還有鞭炮 里啪啦的在前院響起。
伺候她的小丫頭原本在前院幫忙,這會兒也跑了回來,她手中捧著沉甸甸的紅包,笑著對高矯矯說,“大小姐多了個弟弟,老爺這會兒高興的不得了,大小姐快過去看看吧。”
“真的?”
高矯矯自然也是高興的,她剛想過去,門卻又被推開了。
幾個雜役走了進來,攔住了高矯矯的去路。
高矯矯太過于歡喜,沒看清楚來人,險些撞到了身上。
比起原來對于高矯矯的謹小慎微,那幾個雜役沖撞了高矯竟然也只是皺了幾下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老嬤嬤趕緊走上去抱走了高矯矯,又罵道,“你們幾個不長眼楮的,別沖撞了大小姐。”
那幾個雜役听了老嬤嬤的話,互相看了幾眼然後發出了一聲嗤笑,“您如今自身都難保呢,還耍什麼威風。”
高矯矯听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感覺到抱著她的老嬤嬤突然一僵。
“什麼意思?”
“老爺有請。”為首的雜役只說了那麼一句話,就作勢上來要抓住老嬤嬤。
老嬤嬤連忙把高矯矯放到床上,“我跟你們走!別踫我,莫嚇到大小姐。”
說完她又轉頭吩咐這旁邊的小丫頭,“看好大小姐,哄著大小姐睡覺。”
那小丫頭戰戰兢兢的應了,然後就見老嬤嬤昂首挺胸地跟著那幾個雜役走了出去。
高矯矯看著老嬤嬤出了門,她撲上去吵著鬧著要嬤嬤哄她睡覺。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卻覺得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那小丫頭死命的拽著高矯矯,不讓她出門。
小丫頭只比高矯矯年長幾歲,是老嬤嬤娘家的孤女,一路過來投奔老嬤嬤,被安排在高矯矯身邊伺候。
她這會兒大概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卻不敢告訴高矯矯。
想到老嬤嬤臨走前的囑咐,她顫著聲音說,“奴侍奉姑娘睡覺。“
“我們,過去。”
高矯矯還揮舞著小手,想往前廳去。
“前廳這會兒亂得很,姑娘去不得。”
“嬤嬤,嬤嬤!”高矯矯掙脫不開,放聲大哭。
小丫頭手足無措的哄著高矯矯,實在沒辦法了,她只好告訴高矯矯,“嬤嬤去前廳領賞去了。”
“還會回來的。”
“姑娘睡一覺就見到嬤嬤了。”
說完以後她緊張的看著高矯矯,唯恐高矯矯不願,那她真的是毫無辦法了。
但是高矯矯只是抽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奶聲奶氣地問道,“真的?“
“真的!“小丫頭用力的點了點頭,”姑娘先睡覺,我們明天再去好嗎?“
高矯矯思考了一下,想著嬤嬤要是去領賞自己過去確實也不好,嬤嬤一定會把她的賞錢都交到自己的手里,于是高矯矯帶著淚水抽抽嗒嗒的應了,任由小丫頭哄著自己睡覺。
那是高矯矯見到老嬤嬤的最後一面。
…
第二天清晨,她睡眼朦朧的起來,就看到沉著臉坐在自己床邊的父親。
高矯矯第一次看到這樣沉默的,嚴肅的父親。
她開口想問自己的嬤嬤在哪里,還回不回來,但是看著父親這樣的面孔,她哆嗦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父親的眼底是深切的疲倦和愧疚,看著驚慌地高矯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摸一摸高矯矯的頭發,笑著喚她囡囡乖。
他只是告訴高矯矯,“你的嬤嬤犯了錯事,不會回來了。“
高矯矯瞪大了眼楮,等到反應過來以後小嘴一撇就哭了出來,“你到底還是年歲小,父親不怪你。“
“都是那老嬤嬤的錯,父親已經責罰了她,日後她不會再在照顧你了。“
高矯矯很害怕,但是她剛張開嘴,發出來的卻是嚎啕大哭聲。
她委屈的朝著高崇棠伸出臂膀,想要得到安慰。
但是高崇棠有意的忽略了。
看著面前嗷嗷直哭的女兒,高崇棠心一狠將剩下的話也一股腦地說完了,“昨日你母親找了大師算了你的八字,大師說了,是你克死了自己的生母,還有你的弟弟。“
說到這里高崇棠握緊了拳頭,極其忍耐的樣子,“你是天生的魔剎轉世,若是留你在府中,我們一家都不會好過,你的弟弟也不會平安長大。“
“所以,喬喬。“高崇棠終于呼喚了高矯矯的名字,卻是告訴她,”明日起,你便到莊子先去住吧。“
“離這里遠些。“
高矯矯只有四歲,哪里听得懂這些話。
高崇棠也不知道在跟誰說,究竟是在跟高矯矯說道,還是在撫慰自己的良心?
高矯矯一個字都沒有听明白,但是第二天她就被送上了開往別莊的車馬。
出行的事兒是徐氏安排的,所以高矯矯身邊只帶了一個小丫頭,還有父親送給她的磨喝樂。
只不過半年,高矯矯就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