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得一枝春欲放!
甦逢春抬頭,卻見王隰和溫柔的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仿佛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也心知甦逢春的為難。
雖然王隰和沒有說什麼,但是卻無形中給了甦逢春一股力量。
甦逢春冷靜下來,松了一口氣。
人都已經到齊,菜肴便都被端了上來。
甦逢春原本低沉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面前的菜肴吸引過去了。
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樓,端上來的每一道菜都讓人食欲滿滿,食指大動。
不光菜式精致做法也是十足的講究。
旁的也就罷了,便是那道金齏玉 才是十足的難得,這道菜甦逢春只在書上看過,卻沒有真正的見過實物。
這道菜最早能追溯到古代吳郡,是用鮮切的鮮鱸魚和菰菜攔以調料曬制而成,因著鱸魚鮮白如玉,菰菜嫩黃如金,才得此之名。
甦逢春眼楮都泛著金光,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筷子魚肉送入口中。
魚肉彈滑爽嫩,口感勁道又全然不失鮮美,八和齏的味道恰好的中和在魚肉之中,既增添了魚肉的風味,又不喧賓奪主搶奪鱸魚之鮮美。
若說這八和齏,最早就被記載在北魏賈思勰的《齊民要術》之中,其中的內容甦逢春至今記憶猶新。
金齏的做法奢靡且費時費力,是用蒜,姜,鹽,白梅,桔皮,熟板栗肉和糙米飯。而這七種材料又數白梅最為難得。
白梅在這里代替了醋的作用,不光增添了酸爽的滋味還帶著特殊的水果清香。
將白梅和其他六種配料搗碎成末,再細細過篩,這就是金齏了。
“真好吃。”
甦逢春真心實意的感嘆道,
“這道金齏玉 是這清漪閣的招牌,如今正是鱸魚肥碩的季節。”
王從鈺在一旁跟甦逢春一旁說著,
“嗯,”甦逢春點了點頭,“這金齏我之前只在書中看過做法,如今還是第一次吃呢。”
“味道果然同我想象的一樣。”
一直沒開口的趙秉文倒是突然出聲,
“甦姑娘還知道這金齏的做法?”
“嗯。”
甦逢春應道,
“我平時閑得無聊就讀寫食譜或者看些雜書。”
“剛好便看過這金齏的做法。”
其實是因為她的大師兄對吃這方面極其講究,據說大師兄來拜師時,除了一些隨身衣物便是些食譜方子。
有時候課業做完了或者沒事兒干,大師兄便跟甦逢春講一講這些。
是以時間長了甦逢春也算是耳濡目染,除了對醫書了解頗深剩下的便是食方了。
“嗯,甦姑娘還真是博學多識。”
甦逢春紅了臉,“其實我只是剛好看過,算不得博學多識。“
甦逢春想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三個人,誰不比她讀書更多,若是在他們面前稱自己博學,可真的是太過于自大了。
待酒過三巡,王從鈺便提及甦逢春恩人之事。
“說實話,今日與三殿下相聚,是有一事相求。“
王從鈺說道。
“哦?“趙秉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奇道,
“何事?“
甦逢春看趙秉文裝模做樣不知的樣子實在是尷尬不已,恨不得腦子直接埋到地下。
“是甦姑娘的恩人。“
王從鈺說著轉向甦逢春,示意她開口,
“呃,“甦逢春猶豫著說,”我的恩人,姓趙“
因著心虛,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甚至直接就听不到聲音了。
王從鈺還以為甦逢春是不好意思,接口道,
“甦姑娘的恩人據說是姓趙,我想三殿下說不定相識。“
“哦。“
趙秉文隨意的應著,面上倒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再等著王從鈺繼續往下說,
他這個樣子倒是越發襯得甦逢春窘迫不已。
“甦姑娘,怎麼了?“
王隰和發現了甦逢春的不對勁,輕聲詢問。
甦逢春看了看王隰和關切的面目,王從鈺真誠的模樣以及趙秉文冷靜的態度。
這哪里是幫她尋恩人。
這簡直就是帶大型的修羅場啊!
甦逢春這下子真真是欲哭無淚,索性將頭低了下去。
“甦姑娘,不如詳細說說?“
王從鈺還在顧及這尋恩之事,招呼著甦逢春。
甦逢春眼一閉心一橫,想著反正如今一共就四個人在場,再說趙秉文能來赴約說不定也是有所準備。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口,
“三年前,在禹州城,”
王從鈺乍听這個時間地點覺得如此熟悉。
他正在兀自想著卻听著甦逢春繼續說,
“他系著一塊佩環,是一塊有缺口的羊脂玉。“
“有缺口的羊脂玉?“
王隰和在听到三年前的禹州城心中便已經有所答案,是以端起茶杯來送了一口茶,見自家哥哥還在思考,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都已經反應過來的事兒,自家哥哥怎麼還沒懂?
這算是算是一種關心則亂。
不過王隰和只是心里想想並沒有開口,等著王從鈺自己發現答案。
王隰和暗暗看了一眼趙秉文,卻見他已經微微勾起了嘴角,顯然也是心下了然的模樣。
這下只有王從鈺被蒙在鼓里抓耳撓腮。
王隰和終于看不下去,打算出聲提醒一下自家哥哥,
“三年前,“王隰和開口,”哥哥不是跟著三殿下一同去過禹州城辦事嗎?“
“是有這麼一回兒事。“
王從鈺點了點頭,經過妹妹的提醒倒是想起來了,
那是他第一次隨著趙秉文奉旨出門,是因著禹州城洪水決堤泛濫,引得百姓死傷無數,怨聲載道。
那時他與趙秉文出門治水加著救災濟民。
不過他那時也不過十四歲,到底還是缺乏經驗,到了禹州城沒多久就染上了時疫,為了不妨礙趙秉文的工事,他便請了旨先回去了。
“這倒是巧了!”王從鈺說著擊了一下掌,很是興奮。
“就去找三年前去過禹州城的人便好了。”
“是不是,三殿下?”
王從鈺轉頭看向趙秉文,
趙秉文微微一笑,從容的飲下面前的茶水,未置可否。
“只不過,這個有缺口的佩環“
王從鈺思索,“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呢。“
這廂他還在喃喃自語,便見趙秉文放下了茶杯,出聲,
“她要找的我大約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