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得一枝春欲放!
听到呼喚,男人轉過了身,疑惑地瞧了瞧甦逢春,
“這位小姐,你喚我?”
這人眉目間與柔則公主極為肖似,與柔則身上那股子寧靜空靈不同,這人眉目更為銳利一些。
濃墨一樣的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鼻梁高挺,薄唇更是為這人增添了幾分疏離。
他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但是這般素淨的顏色穿到他身上卻絲毫掩蓋不了男人的高貴和威儀。
而他的腰間正系著一條帶有缺口的羊脂玉環佩。
只一眼,甦逢春就確定,這就夢中之人。
這是她的恩人。
于是夢中殘缺的細節也一下子被甦逢春回想起來,那人替她趕走了追趕她的嬤嬤,又問她家在何處,
“我送你回家。”
小小的甦逢春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抽了抽鼻子,“我沒有家。”
“沒有家?”男人皺眉,
甦逢春跪了下來,哭著道,“養我的爺爺去世了,身上所有的錢都埋葬了爺爺。”甦逢春哀求,“我已經無家可歸。”
她恍若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求求公子賞我一口飯吃,”
“為奴為婢,都好。”
男人笑了笑,“你這般瘦小,能做些什麼活計呢?”
“我”甦逢春一下子失了聲,她想說自己什麼都能做,不怕吃苦但是看著男人這般矜貴之資,想來也不缺使喚之人。
她跪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正在甦逢春以為男人會拒絕他的時候,他卻開口說,
“我身邊雖然不缺,但是卻有個去處可以讓你去。”
甦逢春眼楮亮了起來,神采奕奕的看著男人。
“黔中郡有一處靈山,那里的藥靈師最近正在尋弟子。”
“你可願意去試試嗎?”
甦逢春連忙點頭應道,“自然。”
“那里群山環繞,多得是毒蟲蟒蛇環境十分艱苦,”
“我不怕!”甦逢春連忙說,“多艱苦我都願意。”
男人嘆了一口氣,“我也說不準,只不過是能帶你去試一試,”他摸了摸甦逢春的腦袋,”那藥靈師收徒極看資質,我只能給你這個門路,至于能不能留下,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牽起甦逢春的手,那雙手如此的溫暖,令甦逢春這麼多年都難以忘懷。
這是她接觸的世間第一縷溫暖。
後來甦逢春因著對于草藥的分辨極為靈敏,且記憶力極好翻閱醫書也可說得上是過目不忘。
師父當場就把她留下來了。
一直照顧她到今天。
師父對她有養育之恩,但是恩人對他來說卻是重塑之恩。
甦逢春從記憶中抽離出來,或許是太激動,剛開口聲音便帶著哽咽,“公子記不記得多年前曾經救過一個小姑娘。”
“大概這麼高,”甦逢春用手比劃著,“後來你把她送到了藥靈山拜師學藝。”
甦逢春的話讓男人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但只有一瞬。
很快他的眸子就恢復了平靜,然後對甦逢春搖了搖頭說,
“姑娘怕是認錯人了。”
“怎麼會!”甦逢春激動起來,雖然她對于那時的記憶略有模糊,但是一見到男人她便全部想起來了。
況且,她一直記得腰上的那塊還有缺口的佩環。
甦逢春很是著急,不明白為何不與自己相認,“在三年前,對了!”甦逢春猛然間想起師父說的那句話,“你是不是姓趙。”
“是,”男人這次倒是承認了,他笑了笑如同朗朗清風撫人面目,拱手道,
“在下趙秉文。”
甦逢春便更是確定,但是還沒開口就听見趙秉文說,
“姑娘是柔則邀請的客人吧,”
甦逢春點了點頭,趙秉文才說,“原是我妹妹邀請來的,姑娘這是迷路了?”
“不是,”甦逢春想說自己是看到了他的身影才跟著追過來的,但是看著趙秉文面上雖然一派和氣的樣子,卻顯然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
甦逢春見趙秉文如此,便知道應該是不能說或者真的沒認出來吧。
畢竟對于趙秉文來說,在辦事的路上隨便幫助一個乞兒簡直就是隨手之勞,或者趙秉文就是生性樂善好施,見到誰困難都想幫助一下。
幫助的人多了,便想不起來幫過誰。
對于甦逢春來說是救命之恩,可能對他來說真的是尋常小事一樁。
不過,甦逢春很快又安慰自己,自己既然是來報恩的,那麼恩人認不認出自己又有什麼關系?
只要自己找到恩人,報了恩便好。
屆時她就可以返回藥靈山,和師父他們團聚。
想到這里,甦逢春又重新打起精神來,見男人還在等著她的回復,
嘆了口氣,還是決定順著男人的話說道,
“嗯,殿下知道後院在哪里嗎,我找不到了。”
卻見男人眯了眯眼楮,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喚來了附近灑掃的奴婢,“帶這位小姐去後院。“
“小姐這邊請,”那奴婢低著頭走在甦逢春前面說道。
甦逢春朝著趙秉文行了個禮轉身就跟著奴婢走了。
她沒注意的是,背後那一道深邃的目光,帶著考究和探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