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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人渣”這兩個字,與白雪的高雅氣質反差太大,所以,白雪並沒有接我的話。
“人渣”是指道德敗壞,品行低劣,行為與社會相悖,也泛指那些缺乏操守準則的人。
而白雪是一名記者,她的職業操守,是堅守道德底線,客觀、公正的揭露社會矛盾,從某種意義上講,她的職業就是批判“人渣”的不恥行徑,弘揚社會正氣。
我默然……
這兩年,我想用酒精洗滌靈魂,找回自我,卻意外的發現,酒精能麻痹思想,封閉世界,不但沒有殺死蔓延在我神經里的傷痛,反而讓我滋生了許多消極的思想情緒,漸漸把我推向了“人渣”邊緣。
安城人把“人渣”稱為“砍貨”,我專門查過字典,或許是方言與普通話的發音有差異,我在字典里並沒有找到“砍貨”一詞。
為此,我仔細剖析了原由,終于找到了正確的發音,那個字的聲調不讀上聲,而讀陰平,“堪”泛指天道,“堪貨”就是違背天道的意思,和“人渣”在字典里的解釋很是相近。
但我還是習慣性的將其讀作為“砍貨”,不僅僅是因為我對“砍貨”這個詞情有獨鐘,更多的原因是︰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安城人。
白雪住在東方大道中段一個相對老舊的小區里,說它老舊,是因為東安小區是東方大道上,少有的磚混結構小區,房間面積小不說,還沒有電梯,最差的是連個停車位都沒有。
不過小區對面是安市最好的初中,這年頭,學區房有多精貴就不言而喻了,所以小區看上去老舊,卻不顯頹廢,小區周邊應有盡有,甚是繁華。
我圍著小區轉悠了好幾圈才找到一個停車位,剛要倒車入庫,兜里忽然傳來了電話聲響。
我這人有個習慣︰不喜歡存電話號碼,每次摸出電話,總是下意識去看尾號,比對記憶後我有些詫異,屏幕上顯示的居然是我高中同學吳磊的電話號碼,三四年沒聯系了,他找我這個‘酒鬼’,會有什麼事呢?
難道是要結婚了?
“喂,忙什麼呢?”
“有事你特麼就說……”
這就是安城人打招呼,簡單、粗暴,直截了當……
“給我當兩天司機唄,我單位領導他父親去世了……”
“該不會是要你去當孝子吧?”
“差不多吧,你就說你這兩天有時間沒?”
我猶豫片刻,開玩笑道︰“槍走火了,剛從醫院出來,還沒把傷者送回家呢?”
“你小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先不說了,一會兒打給你……”掛斷電話後,我沖白雪笑了笑,輕拍方向盤道︰“瞧哥這技術咋樣?”
“不錯,一次中靶。”
“我特麼說的是停車入庫,你想什麼呢?”
“我也沒說擦槍走火的事。”
我頓時無語,原來這天下烏鴉還真特麼一般黑……
罷了,好男不和女斗,大姑娘不露底褲,沒有管好底部,那就再讓她一步。
將白雪送回家,我給吳磊回了個電話,在廚房里轉悠了一圈,只找到一個發霉的饅頭,和一些過期的榨菜,于是我便下樓買了些蔬菜,順便讓糧油鋪老板送來了米面油。
倒不是我扛不動米面油,而是我兜里實在掏不出錢來,看著白雪遞出的百元大鈔,我心里莫名有些悸動。
若我真是過錯方,那這些錢應該由我來花才對,怎麼能讓受害方出呢?
良心受到譴責後,我決定做一頓營養餐給白雪,卻發現屋內設施無一處完好,于是我穿梭在廚房、衛生間、超市、水暖建材門市,來來回回折騰了十來趟,才勉強熬了鍋菠菜小米粥,外加一個小菜“火山綠松石”。
“這就是你說的火山綠松石?不就是西紅柿涼拌黃瓜嗎?”
“嘗嘗……除了我,全世界只有一個人品嘗過……”
赫拉賦予了女人一個特權,那便是嫉妒,就連白雪這樣氣質儒雅的女子,也沒能逃脫世俗的桎梏,就因為我說了另一個女人,她恨不能將整個盤子吃進肚子里,兩片紅唇卻毫不吝嗇的挑剔著我做的飯菜。
我把白雪的尖酸刻薄,當成了一種關懷,反而少了些負罪感,沒成想白雪卻告訴我,那晚是她的第一次。
三十年的貞節牌坊,毀在了一杯酒里,而且還是一杯“渣”啤,心里有多不甘,無人能想象。
我沉默許久,才想起答應過吳磊的事,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忙將桌上碗筷收進廚房,然後給白雪倒了杯溫開水,“我得去一趟殯儀館……”
沒等我把話說完,白雪便將車鑰匙輕輕擱在了桌上,“吃完你做的飯,我已經好多了,你開車小心些,記得別喝酒……”
雖說東方大道距殯儀館沒多少路程,但晚間六至八點是堵車高峰期,我猶豫片刻,還是抓起了桌上的車鑰匙,“車里油多嗎?”
“我開車從來不看油表,每次听到提示音才去加油……”白雪說著,將自己的錢包直接塞進了我的上衣口袋,“你順路把油加滿,有時間的話去一趟超市,看看家里需要什麼,直接買回來,哦對了,記得給你買條煙……”
白雪沒有把鑰匙直接遞給我,應該是要我來做出抉擇,我拿了鑰匙,便說明我會留下來照顧她,我若不拿鑰匙,說明我很大概率是要腳底抹油,這個聰明的女人,做事滴水不漏,不禁讓我心生佩服。
但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晃了晃手中車鑰匙道︰“我開這車是不是有些太扎眼了……”
“怎麼?你怕人說閑話?”
“我一個社會閑散青年,平時口袋里摸不出半毛錢來,忽然開一輛豪車出現在了同學面前,他們不得說我被富婆包養了嗎?”
“我不是富婆……”
“對我而言,你是。”
我的話不偏不倚,剛剛好擊中了白雪脆弱的神經,白雪臉色驟沉,伸手就要奪走我手中鑰匙,我反手扣住白雪的手臂,將她攬入懷中,湊近白雪耳邊,沉聲道︰“有什麼想法直接告訴我,別跟我耍心眼……”
“我……我怕你會拒絕留下來照顧我,所以……”
“我有那麼不堪嗎?”
白雪並沒有掙扎,而是選擇了順從,一邊為我整理外套,一邊道︰“那我以後改……”
我忽然覺得她與富婆還是有區別的,並沒有富婆的掌控欲,更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恬靜而溫婉。
再想想她囑咐我的那些話,我破天荒的喊了她一聲姐姐,“我說姐姐,咱倆又不搭伙過日子,花那些冤枉錢做啥?”
“是我的魅力不夠嗎?”
我下意識看了看抵在我胸前的兩團豐潤,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