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但是，王昭昭遂輕輕地笑了，“我們小時候，算是用愉悅的心情，面對生活的苦難吧。
以後回憶起吃不飽飯的那些年，可能是冬天烤火時，扔在灶堂里的紅薯煨熟了，翻出來，大家開心的搶食……
呃，王保家那家伙貪多，只想快點吃完自己的半個，好再搶別人的，結果舌頭燙了個泡。
不僅紅薯吃不了了，接下來好幾天都只能喝稀飯，哈哈……”
不僅王昭昭爆笑，許艷妮也笑到不行。
許艷妮就喜歡听王昭昭講這些，明明是很平常的小事，明明都透著貧寒困苦，她說出來，卻能讓人感覺美好。
大家都被逗笑了，只有苦主王保家同志一臉苦悶。
“昭姐姐，你不能因為我臉皮厚，就總是說我的笑話啊。”
“噗！哈哈哈哈……”
本來笑完了的許艷妮又笑噴，笑到拍桌子。
吃過中飯，許艷妮又把那本故事書看完，騎著自行車回去了。
王昭昭是在這之後才發現，王大海好像不在家，跑去問謝愛蓮，“奶，爺爺干嘛去啦？”
“回村里了。”謝愛蓮看上去是隨口回答，但臉色有點不好。
王昭昭順著往下問，“啊？怎麼突然回村里？”
謝愛蓮放下手里的活，語氣生硬的說，“這不是你們都到城里來讀書了嗎？單晶丫頭一個留在村里了……”
“哦。”懂了。
王昭昭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謝愛蓮也沒看她，繼續撕不要了用來糊鞋底的，破舊的衣服。
“你爺爺的意思，回去問下你爸，看是不是讓晶丫頭也進城讀書。”
王昭昭點點頭，不咸不淡的說，“要是能來也挺好。”
“不一定能來……這是我和你爺的私心，總不能讓你四叔四嬸吃虧。”
意思是，到這里來吃住，得給些生活費，張秀娥可能會不願意。
王昭昭哼笑一聲，“還不只是吃不吃虧的問題，‘升米恩斗米仇’，我那好後媽，怕是會把好心當虧欠。”
“……！”
謝愛蓮嘆一口氣，“反正你爺爺走這一趟，也算是對得起晶丫頭吧。”
也是他們的孫女，也為她著想過，但如果她爹媽不能為她著想，他們當爺奶的也不能怎麼樣。
張秀娥心里肯定是一肚子怨氣的，先是老三帶著孩子進城了，現在老大一家也要搬出來了……
怕是恨毒了他們老兩口，和老四兩口子。
只能說，謝愛蓮和王昭昭都很了解張秀娥，她真的，恨死老兩口和王四兵夫婦倆了。
在她心里，老兩口偏心，瞧不上、不喜歡王二兵這個兒子。
而王四兵更不是個東西，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單不把王二哥當回事。
所以，當看到王大海頂著大太陽回來，她不僅沒理，還翻了個白眼，轉身進屋去了。
“爺爺……”王晶晶歡快的迎上去。
“晶丫頭，你爸呢？”王大海直接問她。
“爸爸在睡覺，我去喊他。”王晶晶說著，噠噠噠的跑開去。
不是農忙，大熱天，村里都是早上四點半雞叫就起床了，一大清早和傍晚出去干活。
晌午就會睡一覺。
大房那邊，陳美如听到動靜出來，“爸？”
左右看了看，確定只有王大海一人，連忙問，“沒出事吧？”
“沒什麼事，回來找老二的，你忙吧。”
“哦。”
陳美如暗暗松一口氣，便只應一聲，就又回屋去了。
這會兒，王二兵已經被王晶晶拉著跑出來了，“爸，怎麼頂著大太陽回來了？”
王大海直接往堂屋那邊走，王二兵跟過去，父子倆在石階上坐下。
王晶晶端著一個大瓷碗過來，“爺爺，你喝水。”
王大海接過去，摸了摸她的頭，“去玩吧。”
就說他的幾個兒子養廢了，但孫輩都很正。
兒子兒媳，可沒一個知道給他倒碗水。
等王晶晶蹬蹬蹬的跑開了，王大海咕咚咕咚把水喝了，沒有廢話，直接說了他回來的目的。
“……”
听完後，王二兵陷入沉默，王大海也不催他，讓他慢慢考慮清楚。
好半晌，王二兵終于開口了，“爸，你和媽能想著晶丫頭，我是真高興。”
說到這里，他雙手捂著臉，用力的搓了兩下，嘆了口氣，“昭丫頭已經跟在你們一起，住在老四那了，再把晶丫頭送去，就算給了生活費，也是給他們添麻煩……
可要是不讓晶丫頭去，是不是對她又不公平？”
王大海點頭，確實是這樣。
“添不添麻煩，老四兩口子不會那麼想，我和你媽現在身體還行，晶丫頭去了，也不用他們操太多心。”
看著坐在二房那邊，不住的往這邊瞟的王晶晶，王大海到底還是勸了勸。
王二兵在沉默時就已經想好了，這會兒也不猶豫，“今年先不去了，明年吧，之前興文的事，昭丫頭打的主意不是讓他寄宿嗎？
等明年，讓老四兩口子幫忙轉過去，晶丫頭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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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今年不去？”王大海問。
“嗯。”
“那行吧！別說明年，就下個學期吧，至于寄不寄宿，到時候看吧。”
“好。”
王二兵點頭，看向坐在他們屋外的王晶晶，他鼻頭酸了酸，招手讓她過來。
這兩天，小丫頭都蔫巴了好多，這麼大的院子，幾個堂兄弟姐妹，一個兩個的都進城上學去了，就只剩下她一個。
“晶丫頭……”等她過來，王二兵直接把剛剛商量的事，跟她說了。
“……你看這樣，可以嗎？”說完，他忍不住追加一句。
要是王晶晶想這學期就去，也行。
“好的呀。”王晶晶連連點頭，只是晚半個學期去縣里的小學，可以的。
她會一直很努力的學習，不讓這個學期到城里上學的晴晴，超過她太多。
“那我先回城了，明天再回來一趟，昭丫頭上個月去省城，帶了好多學習資料回來，我把晶丫頭那份送回來。”
王大海起身，打算走了。
學習資料他不是忘了拿，而是特意沒拿。
他是來商量，要不要送王晶晶進城去讀書的，把王昭昭買給王晶晶的學習資料都帶回來，算怎麼回事？！
“爸，你這來回……”王二兵喉嚨突然有些發梗。
不說來回坐車折騰，從他們村走到鎮上，得要一個小時。
秋老虎的天氣，熱的很。
王大海擺擺手，“行了！你老子我還沒老到那一步……村里我這年紀的老頭，挑一擔豬糞爬對門的山呢。”
說罷，徑直走了。
一直盯著外面的張秀娥，看著王大海的背影消失，立即跑了出來，“老頭子回來干嘛？”
王二兵瞥她一眼，讓有些興奮要說話的王晶晶出去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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