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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招娣她嬸咬著她的耳朵，死都不松口，直到咬掉了，不過她嬸的臉被撓花了，听說陳招娣指甲縫里都有肉……”
被嫌棄撥開的陳大強強行擠進去，搶回八卦主說權。
這麼狠？
王保家個慫慫，听著打寒顫，悄悄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他昨天跑得早。
“那陳招娣他們一家都去醫院了嗎？”王小梅突然問。
“沒有啊，就在衛生院包扎了一下。”去縣城好遠的，他們村又沒有拖拉機。
再說了，他們家哪有那個錢啊？
“啊？陳招娣的耳朵怎麼辦？”
“就少一塊呀，那個去到縣醫院難道還能縫回去嗎？”
“……”
王小梅抿了抿唇，不能縫回去嗎？那陳招娣不就成殘疾啦？
一個女娃，耳朵少了一塊，想想有點可憐。
王昭昭卻在心里‘哦……’一聲，陳大強只說咬掉了，她還以為是整只耳朵被咬掉呢，原來只是被咬掉一塊啊。
走在他們後面的劉山花臉色很差，到底哪里出了錯？
上輩子，陳招娣不僅沒讀書，比她還要慘，陳招娣幾姐妹都是被周婆子‘賣’了，給她們的堂兄弟們娶老婆、建房子。
陳招娣在十七歲那年被‘賣’給一個跛子鰥夫，那人是被蛇咬了跛掉的，有兩個兒子，干不了活，還愛喝酒，喝醉了就發酒瘋，打人。
二十五歲那年，瞧著像五十二歲的陳招娣受不了投河自盡了。
出現了王昭昭這個變數，又出一個陳招娣，她們兩個還都能直接讀三年級……
劉山花眯眼，盯著王昭昭的後腦勺。
她報名的時候也是想過要跳級的，畢竟，王昭昭都可以，她為什麼不可以？
上輩子她可是讀了二年級的，還又多活那麼多年。
結果，一考試就被打臉了。
啥也不會，卷子上的字都認不到一半。
不過，她依舊認為自己是天選之女，只不過需要從一年級開始學習。
但得知陳招娣也來讀書了，還是讀三年級時，她心里亂了一下，也很快就自我安慰好了。
現在，她是徹底慌了。
經過這次的事，陳招娣他們肯定會分家了。
以現在陳招娣的性格，根本沒人能管得住她，以後周婆子更無可能‘賣’孫女給孫子娶老婆、建房子了。
改變的不只是陳招娣一個人的命運，而是他們一大家子的命運。
“劉山花，你干嘛啊？你不要吃人的樣子。”陳大強突然出聲。
劉山花愣一下，搖頭，“你看錯了，我只是邊走邊在心里默記生字……”
“哇，你這麼愛學習啊。”陳大強夸張的道，“你說你以前怎麼不愛學習呢？要不然你現在也能讀三年級了。”
“……”
劉山花咬牙瞪一眼陳大強，“要你管！”
正好進學校了，她怒氣沖沖的先走了。
陳大強對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看著像條毒蛇一樣。”
王昭昭又看他順眼我了一點，友情提醒一句，“那你還總招惹她，小心她咬你一口。”
第一節課是數學課，身為班主任的付煒藝也會來看一下，發現陳招娣沒來，猶豫一下還是問王昭昭，知道不知道她為什麼沒來。
“她家里出了點事。”
“什麼事啊？”
“這個，我不太好說。”
“……那好吧。”
不知道是因為陳招娣沒來，沒人在後面眼刀她的後腦勺，還是因為只要上半天課，王昭昭覺得時間過得可快了。
放學回到家，剛擺好飯，王昭昭臉大的嘿嘿笑，“奶，你們是在等我嗎？”
“你去後面撒泡尿照照。”
“……”說話可真不好听！
反正不管，王昭昭就是認定了，是在等她。
吃完飯，才一點鐘，王四兵帶著王昭昭出發，被王保家撞見了，非要跟著去。
“你四叔可是去辦正事，你少搗亂。”謝愛蓮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將人拎走。
石海燕在一旁瞧著，心里那個恨啊。
老不死的，把一個丫頭片子當寶貝疙瘩，孫子當根草！
鐺……！
氣得摔盆。
石海燕沖回屋里，見王三兵躺在床上，氣不打一出來，撲上去就是一通又抓又撓。
“你發什麼瘋呢？”王三兵吃痛，費了老鼻子勁才把她推開。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爹媽偏心王昭昭那個丫頭片子，你還不信！你出去瞧瞧，老四要去二菊家，你媽讓他帶王昭昭那個丫頭片子，咱家保家要去，卻硬是不讓。”
石海燕歇斯底里的怒吼。
王三兵看那樣子，用力吸一口氣，拼命壓著火氣。
“你瞧不見嗎？媽都是讓他們吃了中飯再去的，想來也是要回來吃晚飯的……老四去肯定有事，保家又是皮猴性子，你非爭這個干什麼？”
“娘家佷子去了，再怎麼樣也要塞個糖啊。”
“你就為了這一顆糖？”
王三兵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蹭’的一下，又沖上腦門，“石海燕，我就問你，你現在是少吃還是少穿了？日子過不下去嗎？我今天再跟你說一次，如果覺得這個日子過不下去了，咱們就不過了，好嗎？”
他是真的心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從鼻孔里呼出一口氣，他語氣平靜的強調，“你想清楚，再有下次，我一定鐵了心離婚。”
石海燕被他的語氣怔住了，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沒敢像往常一樣哭鬧，只胡亂的抹一把眼淚，“我這還不是為了兒子嗎？”
“你確定嗎？”王三兵冷眼看著她，突然苦澀一笑，“我都搞不懂你到底是為什麼了？你是見不得昭丫頭好嗎？還是就單純的想鬧事？”
“我……”
石海燕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王三兵只覺得胸口憋著一股酸脹之氣，喪氣的垂下頭，“都說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我卻娶了個攪家精……”
“老三，如果離婚，我和你爸不會怪你。”謝愛蓮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你老娘我早就被人看夠笑話，指指點點慣了，不怕多一樁！”
自打王大海強勢分了家，到現在，謝愛蓮算是徹底想通了。
日子是自己的，怎麼好怎麼過，根本不用去管別人怎麼看怎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