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戈逐馬

十八節 一念之間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鼎鼎當當 本章︰十八節 一念之間

    揮戈逐馬!

    謝道臨留了幾卷書稿,文稿內容極為簡白,卻都讓狄阿鳥吃不透,吃不透並不是因為生澀難懂,而是因為要闡述的思想古怪,第一卷中論及陰陽,言道“聖人雲,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談者時常論及,又曰萬物負陰而抱陽,作何解哉?!”

    “萬物中之任一物皆有生有滅也。

    “陰陽加此一物否?!抑或,此一物自有陰陽?兩者應盡之,故吾作如是解,陰陽外加一物,則為此一物之造化,陰陽藏一物,則為之內中干系,世間萬物,之任一物皆如此,然也。如是,造化何解?!山石聳立,風吹之,雨啄之,造化哉?!造化也。造化哉?非造化也,為何?尚有日曬之,人挪之,它石擊之,無形之物影響之。

    “不知幾造化。故一石之造化,萬物予之,萬物予之,其任一物與之何干系?!世人論及陰陽,籠統概括,從不知一物與另一物作何干系。”

    “或有人雲仍可以陰陽區別之,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故生萬事萬物,逆而論之,一物作用于另一物,分化之陰陽,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離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風,兌代表沼澤,終是此八類加之,無以尺量,知之可矣,何故深究?!吾以為大謬,窺究天道,如是似是而非,渾渾噩噩,分不得一物也,譬如用飯,一餐為飯,下餐為腐,可混用哉?!”

    這些都極難理解,而哪里難理解,又說不上來,隱隱約約當成明了,往下讀去,他的外父就開始蔑視聖人了,問“聖人先作八卦,後作五行,八卦在五行之先,然八相之中無金,金乃取山石煉制,想必聖人作區分之日,無金,至于後來,歸金于八卦之上,乃鄙陋之人生添之,試問,乾為天,天為金乎?!如是則自惘,誤眾生甚。”文中推翻眾家言論,開始細歸物理。

    先講到水,問“置一石,沒,置一朽木浮,置一沉木亦沒,而開鑿沉木,使之中空,則浮,為何?!豈非水之性?!”

    接著又說了“以牛羊尿泡充氣,壓至水,使之沒,非用力不能,故知,水有上浮之力。”

    這只是概述,提到後文才講論水的上浮之力,接著,提到水如君子,在平面之上鋪開,在坑窪不平的地方,向低地流流淌,以及結冰,氣化,甚至重量不一,等等。

    此後,又論及土和山石,提出疑問,為什麼有的山石只能燒制石灰,有的山石能冶煉出眾多的金屬。

    接著論天,天是什麼,為什麼無論射箭,還是拋石,都會落下來。

    再接下來,論為什麼人要上舉才能將物脫離地面之上。

    最後又論雷電,金屬,光亮,大風。

    所談均是日常現象,卻偏偏人無法解釋。

    他頭昏腦脹,進展緩慢,卻又偏偏丟不開文稿,只是將書中嚴明的東西,一樣、一樣驗證,做得最無聊的事,就是向天空扔石頭,向天空射箭,然後看它們落下,甚至喃喃自語,問“星星怎麼不落地。”

    幾天煎熬下來,他就處于半瘋狀態,家里妻妾看著不忍,都走馬打轉,勸他別讀了,再讀人都瘋了。

    尤其是謝小婉,坦然說道“我爹就是個瘋子,下雨時放風箏,引來雷火,把大殿都燒過,你要是學他,那就慘了。”

    狄阿鳥卻什麼都听不進去,後來痴迷得熬一大桶小米糊糊,與一桶清水比較上浮之力,後來又打算買雞蛋試驗,灌油試驗,不舍得丟下文稿去縣城,擱置了,之後還開爐打鐵,打著打著,撥掉上頭一層紅鐵皮,冷了,看它與鐵為什麼長得不一樣,找一個密不透風的箱子,去看火為什麼插里面滅。

    嗒嗒兒虎的好奇與日俱增,眼神中的亮光越來越多,每日都會用兩只黑溜溜的眼楮往四周打轉,看完面前的死物,去看經過的活物,只需你一停滯轉臉,就分辨出你有一雙眼楮,是在看他,立刻摔一把皮老虎,帶著詢問的口氣說“嗯。”

    毫無疑問,精心的照料讓他的身體很好,身體健康,神經就會安定,他是一個非常安詳的孩子,不大愛纏母親們,總喜歡靜靜地去觀察什麼,爬去一旁摸摸,樂樂呵呵笑一串銀鈴,時不時就瞄著他爹,看他為什麼在面前坐不住,走來走去走不休。

    恐怕,他心里在問好奇怪哦,也不逗我玩了。

    狄阿鳥卻越來越焦躁,飯吃不下,脾氣也越來越大,覺也睡不好,臉上老長豆子,自己也覺得自己好像走火入魔了,偏偏管不住自己。

    直到有一天,翻到後面,他外父畫了一張大表,上頭用卦卜表示,寫道“伏羲作先天八卦,文王演周易,世人不知其究竟,皆牽引附會,以為可以佔,卻不知,實乃示以萬物哉。今謝曇斗膽,作一百二十八卦,以示陰陽衍伸之元本之物,列圖如下,大半缺失,由後來者驗證之。”

    他這才稍稍好轉,原來岳父竟認為這個世界至少有一二十八種純粹物質構成。

    如果沒有看過這些文稿,不像狄阿鳥這般求知,如痴如狂,定然菲薄之,若是大儒,怕是收拾行裝,前來對罵,可是狄阿鳥卻信了,因為他岳父記載,他曾引來雷電擊水,得到兩種氣,一種是水之氣,一種是火之氣,又作仙氣,人片刻離不開。

    萬物燃燒,皆需要火之氣,但凡火花,放到火之氣中,就會耀眼明亮。正因為此,他岳父又往礦石,硫磺上推廣這種理論,越發覺得這個世界上,是有一些純粹的物質組成,而這些物質也確實與陰陽有關,他盡可能地析離著,發現了許多種這樣的物質,硫磺中有,燒制的木炭中有,金銀銅鐵,一些鑄劍師加入的一些金屬,究其比重,逐漸似乎有些關聯,以八、八六十四卦作表,按比重歸納,隱隱可以歸位,一時豁然洞開,因此作了一百二十八位表,作以假想,再作推算,規律已經初步歸納,竟得出它們都有固,液,氣三態,再按位尋找,又得不少純粹的元物。

    他急切需要放大的翡翠鏡,想看看這些原始物質,故而讓人為他作鏡,而作鏡的人在作鏡的同時,卻發現了千里鏡的秘密。

    之驚心動魄,非常人可以想象。

    所以,他外父本身都有點心驚,不知道將這些道理公布于眾,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就他認為,上古時期的神仙,就是這麼點播造化的。

    他現在就可以制造大量的毒氣,可以冶煉鋒利無比的寶劍,可以制造比爆竹中的火藥更厲害的炸藥將煉丹爐崩成數塊,可以制造別人不曾見到的東西,可以制造火沙銃,也可以制造溶化金屬的液體。

    他一邊恐懼著,一邊卻又忍不住驗證著,正因為這種自我矛盾,認為這些都有違天合,故而只稱修仙,而不敢盡付弟子,需要將這一切,教給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而這個人,最好跟他有血緣關系,能讓他監督著。

    此外,他還發現了地表對萬物有一種吸引力,天上的星星都是類似于這個世界一樣的圓球,相互吸引,排斥。

    手稿上密密麻麻都是術數文字,圖案,例如水上浮之力的推演和計算,地表吸引力的計算,地表吸引力與速度的關系,而所謂的幾何,也早在他手里得到應用,這還是冰山一角,還只是冰山一角。

    他最後幾卷書文,談到雷電的本質,談到磁鐵,談到田忌賽馬,進而推廣到弈棋,照樣是淺入深出,簡直是帝王必須掌握的學問,也談到了人體,技擊,談到人腦,談到人的思考,談到人與人為什麼看起來不同,智慧有高低,技藝有高下,談到五味對人的感觸,談到五音對人的影響。

    謝小婉的魔琴,道理也在其中。

    那魔琴,無疑是五音、旋律對人的影響。

    也許這在他外父看來,這些手稿都是很基礎的東西,所以闡述都比較簡略,除了那些物理,別的都是粗略提到,好像只是在羅列他平生所學。

    狄阿鳥覺得他外父真不愧被人稱為天師,這是真正的天師,他甚至懷疑,他外父已經就快成仙了,不一定哪天就要白日飛升,為此特意問謝小婉,外父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飛升,被謝小婉罵了一通。

    謝小婉知道他的本意之後才釋懷,來了一句“他從來也沒煉出過仙丹,要不,我跟我娘早一人一顆,長生不老了。”

    對于這點,狄阿鳥苦笑搖頭。

    可憐的女兒呀,竟然一點不了解她自己父親,反而以世俗的仙丹大道來看他父親,真正的天道,又哪是幾個金丸一吞,就飄飄,扇扇飛走的?!自己手里拿的才是天道呀,才是成仙的根本呀。

    他忍不住想外父一定不是凡人,一定會飛升的,也許飛升在即,才跑來,要將平生所學都傳授給自己。

    狄阿鳥到木匠鄰居家定做一幅大案子,擺放在當門,一天到晚坐在後面,鋪開一卷一卷的宣紙,利用剛勁有力的手腕勾點筆頭,劃拉炭條,撥拉算盤,口中“嚶嚶嗡嗡”念個不停,轉眼間,眼前的大雪已經像弦拉子下頭傾瀉的音符,紛紛揚揚灑落。

    女人們一天到晚湊到一起,自歡自娛,憂慮地抬眼望著他,而在他眼里,這是一個瘋狂旋轉的冬季,文字,山河,大雪,女人和孩子都在不停地旋轉。

    數十天過去,謝小桃去為他收拾拉在地上的紙張,拉出了整整兩、三麻袋的紙張和十余個筆頭。

    直到某天,嗒嗒兒虎走過去,叫了他一聲,他才抬頭,已經是草長鶯飛,春暖花開了。嗒嗒兒虎有雪地的保護,不怕磕傷,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幾個女人的注視中,跑在雪地地上,到處亂撞,已經能蹣跚獨行。

    他學會了一個新技能,一天到晚,盯著房檐的冰刺舔嘴唇。

    狄阿鳥把書讀完了,出師了。

    他幾乎想把自己學到的知識告訴任何人,胸中盛滿歡快、狂野和歡呼,懷中抱著兒子,于遠近輕縱馬蹄,四處飛奔,讓馬掌在河沿上嗒嗒撞擊,也刮過一道道土煙。

    可是?

    能嗎?!

    能把這些奇妙的知識和體驗告訴別人嗎?!

    桃花在大地上掛得嬌艷,粉的梨朵兒接踵而至。

    很快,輪到沼澤地里的海棠花了,它們一綻,鐵桿虯枝上,花團錦簇,綠葉一鋪,時隱時現,似少女掩面,綽約羞澀之盛。

    那微黃的河水像銅鏡一樣鋪開,又該耕作了。

    狄阿鳥去了幾趟牧場,發覺里頭並沒有幾人請假,自己卻連忙回去,脫掉外面衣衫,往腰間裹一道大腰帶,頭頂再扎道白頭巾,吆吆喝喝,把牲口和犁鏵調出了門,與鄰居們一起下田揚鞭。

    馬小寶還不忙,扎扎衣裳,喊幾個伙計來幫忙,與眾多鄰居,好象是在田里一字擺開,喊一聲起耕,相互較著勁往前跑。

    狄阿鳥家是用馬耕田,又都是戰馬,脖子下的鈴未有取下,一旦耕地,震動晃蕩,再加上鳴角指揮,同樣的地,回回狄阿鳥率人先到頭,與他一起耕作的人都覺得奇怪,以似曾听到鼓角之聲,人和牲口勁頭格外充足為話題私下談論。

    大雁口餃鳴啼,往北過往,像在捎送什麼喜訊。

    遠遠只見那大雁底下走來了幾個人,眼看就要快到傍晚了,農戶們累了,躺在田間歇一氣,上前詢問,只听百姓議論,紛紛說“我看不是我們耳鳴,確實是角鼓之聲,狄小相公必是大富大貴之人。”

    其中一人只一問,眾人爭相告訴他說“狄小相公居住這里,與我們一起耕田,我們時常听到金鐵之聲,他一不耕,聲音就沒有了。”

    來人大為吃驚,問“果真如此?!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兒?!”

    農戶們看他長相,非比尋常,身後的人個個牽拽馬匹,亂雜雜地站了起來,連忙說“不敢欺瞞大人,這事確確實實,我等都曾听到。”

    那人也就信了,問明狄小相公的住處,要了一個帶路,匆匆奔了過去。

    他們一走,後面的農戶們就並頭說“這些人的官話都很好,莫不是京城來的?!”

    狄阿鳥想著外父很快會有消息傳來,雖然照樣忙于耕地,卻也在收拾行裝,挑選什麼可以扔,什麼可以送人,此時,桑樹發葉,蠶子剛長,幾個女人都去采新鮮的樹葉了,馬不芳放養還沒回,就他和做飯的謝小桃在家,此時,正在門口教兒子跳舞,輕輕把兒子的小手抓上,彎著腰,時而繞他一圈,時而提醒“踏腳。嗒。嗒。踏腳。”幾個陌生人的到來,顯然打攪到他,他抱起兒子,疑惑地看著。鄰家男子看他不認得,連忙上前,說“小相公,這幾位客人來找您呢。”

    說完,回過頭,給幾位客人點點頭,退到一旁。

    為首那位問路的貴客立刻上前一步,說“前面可是狄阿——”“鳥”字終究不大好呼出口,他改口說“前面可是狄公子。”

    狄阿鳥一听口音,就是京城來的,連忙說“正是。”

    那人再上前一步,雙腳叉開,挺了胸腹,伸出手,待後面的人來到身邊,大吸一口氣,唱道“狄阿鳥領旨。”

    狄阿鳥猶豫了一下,想做個“火居道士”(娶老婆,在家修行的道士),應該無須聖旨頒布,納了一股悶,卻還是整整衣衫,給兒子揩一揩鼻子,跪下接旨。

    剛剛滿歲的兒子怎會知道什麼跪不跪,背靠著阿爸,擦來擦去,囈語“抱。”

    狄阿鳥安慰了句“懂事,別鬧。”就見那人接過一卷黃絹,打開了,忽然記得什麼,連忙問候皇帝的身體。那人走了過場,說了句“龍體安康”的話,兩眼下掃幾下,大聲念道“察上將軍狄南堂精忠許國,大功于社稷,所犯罪責多為奸佞羅織,不足為憑,系為冤案,而身先卒,其弟後亂,亦不得受牽。朕榮登數載,而不知其功,朕之過也,故赦其子還,復爵,贈太保,謚武毅,昭示天下。其子狄阿鳥屢有奇功,亦有建樹,賜錦羅三千匹,田宅一所……責令回京。”

    狄阿鳥眼淚一下就迸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被赦免的一天。

    可他沒有料到,秦綱除了赦免他,還為他父親洗刷冤屈,並承認自己失察,追憶自己父親的功勞,謚武毅,告知天下。

    這在明白人看來,不過那麼回事兒,無非是朝廷慣用的權謀,過後補你一個名譽,可是誰曾去想,這對一個含冤而死的人,該是多大的恩,對于他被人戳脊梁骨,世人盡罵的後人,又意味著什麼,而這些名譽和榮譽上的點滴,你就是花費巨萬,一生以德報怨,澄清補償,也換不來。

    無數被赦免,被洗刷的家庭都會發自內心地感激這種給予。

    換作上代有個奸臣,姓某某,到了今代,這一姓的人猶被人鄙視,哪怕你與他不是一個族閥,出門在外,正在與人攀交,人家一听說你的姓名,就會鄙夷地說“某某是你先人乎?!”當時就能把你一個好生生的人,羞得沒臉,故而那些大奸賊之後,與他同姓的人後會煩惱地說“愧于之同姓。”

    狄阿鳥抑制不住激動,立刻磕頭謝恩,接著,又督促兒子說“給皇帝爺爺磕頭,快,告訴他,我們家世世代代都銘記此恩,永不背德。”

    嗒嗒兒虎扒他的臉,視若罔聞,狄阿鳥只要挾過他,讓他也磕頭,謝小桃趕出門,一問,也淚眼斑斑,跪到狄阿鳥身後,到馬不芳趕了一群羊,大老遠听人說,皇帝下了聖旨,也跑來跪下。

    三大一小,一連磕了好多頭,這才起來,答謝上差,表示款待之心。

    幾位上差卻無意久留,還等著回雕陰,說“不敢勞煩公子,我們還要返回雕陰,公子盡快收拾行裝,與我們一起回京。”

    他們都走了,李芷帶了一群女的回來,就看到自家院子外站了好多的鄉鄰,不停說話。

    當晚殺羊酬鄰,送走他們,一家人,有人喜,有人愁,不過行裝還是要打點。

    第二天,狄阿鳥就派馬不芳去找馬小寶,準備把這宅院農田,羊子都給他。馬不芳剛走,王志來賀,送了一份厚禮,饋資以返,呂宮,費青妲,以及一些士紳紛紛來賀,大戶齊蛟曾與狄阿鳥有過節,後來狄阿鳥以德報怨,雙雙相處不錯,最近家室顯得富庶,他竟然邀集親族,送了幾十銀兩,兩匹駿馬。

    安排了牧場和學堂的事情,到要走那天,百姓在城外擠了個滿。

    誰與王將軍攜手,保一方平安?!

    誰建的牧場,豐厚的酬勞?!

    誰提議修渠,興建水車,引進糧種,開辦學堂,大行精工作坊?!

    他們毫無疑問,全安在狄阿鳥頭上,相互詢問“誰讓我們不再飽受戰亂,誰給了我們糧食吃,誰給了我們衣物穿,誰給孩子書讀?!”

    他們爭相送行,一路上,鄉老攔路抱腿,提壺簞食,淚雨滂沱。

    有的人往車上遞煮熟的雞蛋,自做的酒食,有的請求他從此住下,請求長月來人上京通融,讓狄小相公在當地為官。

    李芷無疑是極為震驚的。

    等終于甩脫百姓,她時不時瞄向了狄阿鳥,發現狄阿鳥也在揩眼角,不由在心里說“這些便都是尊崇朝廷,造福百姓換來的唄。若是真听了我的,興戰擾邊,則一定是另一個局面,押送上京砍頭,兩路百姓拍手稱快。”

    做梟雄還是做英雄,豈不是一念之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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