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夢咬著下唇,彼此雙方對視良久後她開始逐漸放下對李醫生的戒備。
沒辦法但也願意選擇相信對方一回。
“好,我答應你了,你先起來好不好?起來說話。”
李醫生听到這句話後,心中那塊懸著的巨石終于落地,這才放松身體任由她扶起。
林如夢卻有些神色難辨,松開抓住李醫生的手側過身子。
兩只手來回掰著手指。
“這听上去也並不和我的方向相沖突,但是,那我應該怎麼做?你還應該告訴我一些關于始作俑者的重要信息。”
“……不然我就這麼沒頭沒腦的過去,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李醫生點點頭,便告訴她始作俑者最常出沒的位置是在病院的地牢,前往那里很大概率就能踫見它。
不過這個地牢可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地牢,原本的病院是沒有地牢這個地方的,只叫做儲蓄倉庫。
到事發之後,那個地方就被正常紅演稱作地牢了,處決外來鬼物和折磨殺害人類這些行為也多在那個地方進行。
但是始作俑者所出沒的地牢不是地下的那個地牢,而是在病院最高層設下的一層高級鬼域。
簡單分開就是,原本正常的儲蓄倉庫和後來被大家稱為地牢的,以及用來進行處刑的地方,就是病院物理意義上的地下位置,稱作地牢一。
始作俑者最常出沒的位置,也就是病院最高層的那一層高級鬼域,就稱作地牢二。
二者是分開的。
之前李醫生處于瘋狂狀態襲擊林如夢時所說的地牢,就是指地牢一。
更有區別的劃分就是,地牢二里全部都是始作俑者控制的瘋狂紅演,沒有一個正常紅演或是白演。
哪怕是地牢一,95以上出現在那里的紅演也多是瘋狂紅演,屬于非常危險的地帶。
李醫生忽然頓住。
“說到這里,我還得感謝你那個時候能把我打死,讓我復活後又得以清醒。否則我一旦因為它們傳染的殺戮欲望殺了人,就肯定也會墮入它們的範疇,無法再回頭了。”
“唔哪里……這沒什麼,我當時也是想著要自保而已……可誰又能想到事情竟會這麼復雜。”林如夢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亂瞟,她一想到之前打了李醫生竟感覺有些難堪了。
“就是如果我要找到它,就得一直往上走是嗎?”
“是的。”李醫生肯定的說,“而且你也不是普通人,能輕易感知到鬼域,接觸並進入也不是什麼難事。放心,剛開始下面那幾層還都是正常紅演,有了我打的招呼,它們都不會阻止你。但你要小心的,還是那些瘋狂紅演。”
“我懂,我懂……但問題是,我要怎麼區分正常的紅演和瘋狂的紅演呢?它們有什麼顯著的差異特征?”
林如夢問了一個關鍵的點。
“一般來說,瘋狂紅演很難偽裝住自己出格的舉動,行為上會比我們更癲,比起大多數白演病人都要更無厘頭,很容易就能一眼認出來……記得女醫生送你來這里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吧?”李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林如夢也不傻,再次想起了那些圍著女紅演索要她來做食物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的恐怖紅演。
的確非常驚悚。
李醫生豎起一根手指,繼續告知她一些隱藏的信息︰“但也不排除有些瘋子的確很善于偽裝,這一類更加危險,如果你實在無法判斷出對方究竟是不是瘋狂紅演,可以用那根針管來悄悄的貼近它試探。如果針管里面的液體冒起了泡泡,那必定是瘋狂紅演,沒有的話那就是正常的。”
“……”
林如夢掏出那根針管平放手心,注視片刻後四指收攏抓緊。
更是下定了決心。
她繼續問︰“始作俑者本尊有什麼特征?還有,我一個大活人,怎麼才能悄無聲息的潛伏到它身邊?按理來說,就算我不是從正門口進來的,不符合被它輕易察覺到的條件,但它也不至于近在咫尺都認不出我是個活人吧?”
“始作俑者本質上就是紅演和白演的究極結合體,有白演的氣質表現卻有瘋狂紅演的內在核心,就它一個白的在一群紅色當中是很突兀的。”李醫生語氣一變,聲音幽幽的接著說,“不過假如你是個紅演醫生,就算不是瘋狂的,它也很難會懷疑你。”
“……什麼?”林如夢第一時間有些沒听懂。
它轉過身,搖搖頭走向門口。
“沒什麼,我想說的和必須說的就這麼多了,我希望也祝願你能成功。”
忽然又駐足,背對著她微微偏首。
“在此之前,或許你可以先履行你對紙條的承諾,否則,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輕易踏出這里。”
言盡,李醫生拉開門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只留下林如夢自己在c級治療室內懵圈。
它最後這幾句話怎麼有些莫名其妙的?
在這里履行對紙條的承諾?
“紙條?”
她把手伸進口袋,摸出紙條。
上面浮現文字。
【你們剛才說的一切我都有在听,李醫生說得沒錯。】
“是什麼意思?”
紙條讓她走近床上那具只露出一雙大血腳板的尸體。
林如夢皺起眉頭,這才重新注意到那股惡心難聞的氣味,但雖有不願她還是听紙條的話走了過去。
【您請幫我掀開。】
她照做緩緩掀開蓋住尸體的布。
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具面目全非的男人尸體,好似熔岩和煤炭的結合體,視覺沖擊感很強烈。
尸體胸膛上雙手交疊,抱著一件疊好的白大褂,又隱隱約約透出一種模糊的安詳。
林如夢注視尸體良久,猛然想起什麼!
“等等!難道他……”
【是的,這位就是我那許久不曾歸來的主人。】
【哪怕他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我也依然能認出來。】
紙條率先承認,卻表現得異常平靜,顫都沒有顫一下。
“51號……”
林如夢小聲念叨著,沒想到他本人竟會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房間躺著。
莫非說李醫生也是知道了紙條的願望,才故意把她送到這里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