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听到這里，眸中流露出柔性釋懷的光芒，輕輕用肩膀靠住她。
“我知道你當時這樣子的時候會很害怕，所以才更加用心的保護你，安慰你，不想讓你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那片世界里，你也是我唯一的依靠。”
“對吧？芊芊”
“都說了我是青迦迦！不是畫芊芊！”她突如其來的低頭嘶吼嚇了大家一跳，差點讓畫面炸屏。
葉舟怔怔然，沉聲說道“我很清楚這個，因為她不會這樣吼人。”
“怎麼？你怕被吼啊葉舟？那你怎麼對她最後的呼喊無動于衷？”
“呵呵，說啊！還吼你？”
青迦迦變了臉色，忽然冷笑起來，再次死掐葉舟一生的痛點。
“對！耳邊都是芊芊的聲音，但我怕啊！我怕一回頭看見芊芊，就忍不住反悔離開的決定！”葉舟這時也莫名硬氣起來了，聲色俱厲地和她對視。
“如果你認為之前我和她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舍棄我對家人的親情責任，如果不要我那份自視為正確的重親念想，請你指出一條我離開畫芊芊的充分理由！”
“她沒有任何錯！而我也只是站在自己不得不站的立場，狠心給予她一個沒有人性的答案。”
李然從桌上接連抽出幾張紙遞給他。
“擦擦。”
葉舟對此無視，依舊雙目通紅地怒瞪著青迦迦，垂滑而下的眼淚滴落鼻尖。
他此刻情緒高漲，身體激動得不斷發抖，長久以來積壓的負面狀態算是徹底爆發了！
“是！你家庭至少都是雙親健在，和睦幸福！但我忍心留下我媽一個人在外面嗎？沒有我去陪她一起生活，一起扛下去，她自己怎麼辦啊！！啊？！”
“也因為芊芊，我出來之後你以為我就很好過嗎？一個人整天渾渾噩噩的分不清夢境現實，身體素質日漸下降大不如前，以前原本就不多的幾個朋友也全都消失了。”
“總在不經意間想起她的面容，想起她的聲音，想起她的溫度！懷著對芊芊的愧疚，五年來我索性放縱了自己，最終墮落成一個現在這樣的沒有用的人！”
葉舟啞然失笑，更是湊近了青迦迦已經神色呆滯的臉龐，像是不認識她一般胡亂掃視。
“要說這是當年丟下她的報應我也認了，你現在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復揭我的傷疤！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青迦迦，你到底不是她！你到底要我怎樣啊？”
葉舟一度攀升的憤怒狀態非常可怕，數次令周圍人錯以為他要動手打青迦迦，但並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而李然顯然也預料不到他突然爆發這一幕，畢竟敢對一尊不散凶魂吼叫的人還是很少的。
“給他。”
李然把那幾張紙遞給董翹，經她手放在葉舟右手里。
但葉舟接過後只是緊緊攥著，並未動。
周圍靜悄悄的沒人說話了，好像所有的視線焦點都如舞台燈光一般照在兩人身上。
青迦迦目不轉楮地望向他，呆滯凝固的面容上勉強擠出一絲生硬的笑，情感頗為復雜。
“咳——咳咳”
她忽然捂住嘴輕聲咳嗽了幾下，並攏在床沿邊的兩腿微微拖動，蜷起足尖藏進床底下。
晶瑩的淚珠顆顆滾落，滑行在潔白的手背上，她低頭長發垂落的樣子也頗有些淒憐之感，令人不禁想上前呵護。
幾根柔順的烏黑發絲盤繞著落在葉舟小臂上，癢絲絲的。
兩人牽著的手仍未松開。
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青迦迦此刻一句話也沒說，卻讓葉舟的心像被揪起來一般痛。
盡管她表明自己不再是畫芊芊，但是葉舟在說那些話時，卻覺得是在傷害畫芊芊。
啊嘶——
葉舟眼楮忽然一陣寒痛，冰涼冰涼的，沒忍住多揉了幾次眼。
“芊芊”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眼前的女生正在無數次替換成五年前的她，仿佛一抬頭就能看見她的面孔。
“葉舟，你真的對她念念不忘嗎？哪怕她真的這麼恨你？”
青迦迦低著頭問道，聲音有氣無力，並且由于長發的遮擋看不見其面容。
“這話應該我問你，她有把我忘掉嗎？哪怕我曾經陪伴她一路，最後卻把她拋棄在那里。”
她沉默良久也不回答，只是繼續記憶畫面的投放。
記憶畫面內。
偌大的兩元店內只有一男一女笑嘻嘻的說話聲，從手電筒照出的白黃色的光隨意亂掃，牆上掛著的營業執照被透得反光，但人像和字跡一律模糊不清。
如此看來，這里大概可以認為是一個偽裝的恐怖假世界，擁有真實世界的大部分組成部件，但正如那營業執照和產品的生產日期一般，經不起細究。
畫芊芊兩手撐著臉蛋，像機槍架子般呈八字立在一個箱子上，白嫩小臉上的肉肉被推得上移，唇角上拉的樣子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一點兒也沒有鬼臉的違和感。
此時她無聊擺弄玩旁邊掛著的一大串鑰匙扣，斜眼看向葉舟，腦袋往側邊稍歪。
“好了嗎？應該沒問題吧？”
男人呵呵一笑“我搞的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切，不過就是一個小手電而已，你還擺弄那麼久，還有三個沒裝呢！”畫芊芊撇撇嘴。
“放心，弄好的肯定先給你。”
葉舟說著又想伸手過來揉她腦袋，但卻被她提前預知躲過去了。
“小樣兒！學長，你這次我可不會讓你得逞了，你力氣那麼大，我要是被抓住還能跑？”
畫芊芊站起來伸出指頭點來點去，一臉得意地說道。
“什麼啊，我只是欣賞一下我親手扎的頭發而已，誰想抓你了？”葉舟心里暗自好笑，表情則沒什麼波動。
“看，沒抓住就開始賴嘴皮子。”
她賭氣似的抱臂轉過身，那毫無防備的背影像是在給他機會上來抓自己，但過了十幾秒也沒見他有反應。
“你這誒？”
畫芊芊借著手電筒發出的光，恍惚一瞬，瞥見了有什麼東西從第三排貨架中間穿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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