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萬萬不可啊!如果沒放進來,咱們還可說是俞家自發劫了官鹽,想嫁禍給我們。如果放進來,咱們就不好交代了。”管事皺眉,連忙勸阻。
“你不是說不必將欽差放在眼里,現在怕什麼?”陳嘯天冷哼。
此時院內忽然來了一群人,他們都是追隨陳嘯天的,也收到了消息。
“幫主,此一時彼一時,咱們還是暫避鋒芒得好!”
“是啊!幫主三思啊!到時候我們完全可以將過錯推到俞家,跟咱們有什麼關系?
若是將官鹽真的劫了,那朝廷就師出有名了。在咱們還羽翼未豐之時,這麼做,是沒好下場的。”
眾人規勸,這次完全可以躲過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勾踐還臥薪嘗膽呢!
“你們難道不知,這次就是沖著本幫主來的嗎?他江宥幀已經在外放話,勢必要殺光鹽幫幫眾,瓦解鹽幫勢力,取本幫主性命,不然就以死謝罪!
這已經是下挑戰書了,難道我還能避而不戰?”
他陳嘯天也是有血性之人,事到如今,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他再躲開,不得被人人唾棄?
“什麼?豎子猖狂!”其中一名拎著大刀,臉上長滿絡腮胡的男子眼楮瞪得像銅鈴。
“諸位,其實幫主說的也不無道理。既然欽差已經下了戰書,想必也是立下了軍令狀,必然是不會放過咱們的。
他就是沖著鹽幫來的,俞家算什麼?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終究還是要應戰的。”
此時一名手執紙扇的書生搖了搖扇子,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樣。
“佟師爺,那依你看,咱們該做哪些準備?”陳嘯天立刻請教道。
“此子也算是名揚天下了,本事還是有的。在京城呼風喚雨,仕途坦蕩。不過他年紀尚幼,從未敗過,難免有些自傲,不知驕兵不敗的道理。”
佟師爺笑著搖頭,“我猜他必定是跟著船來的,卻讓那位秦大人打頭陣,藏在暗處,想必是想出其不意。
既然如此,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先禮後兵,暗度陳倉。”
“請教佟師爺,怎麼個先禮後兵,暗度陳倉法?”陳幫主頓時精神一振,這位佟師爺才來了月余,但卻已經展露出他的雄韜偉略來。
這一次,就看看佟師爺有什麼妙計吧!
“此人必然是做了準備的,不可能真的單槍匹馬。還請幫主讓幫內弟兄警惕,莫讓他們去尋了駐軍,到時候咱們可就被包餃子了。”
“哈哈哈!這個佟師爺放心,他們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籌集人馬來剿滅我們,就只能去駐扎在甦省的駐軍處調兵。而那邊的駐軍只要一動,咱們就能得到消息。”
這個陳嘯天倒是胸有成竹,他賣私鹽這麼多年,也不是都自己吃了,自然是要擴充人脈的。
“好!那咱們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那就將官船放進來,之後再將劫官船之事嫁禍給俞家。只要咱們除了這欽差,再將官船還給朝廷,豈不是還能得個好名聲?”
同時也一收折扇,敲在了手心,意氣風發。
眾人一听,紛紛贊嘆道︰“妙啊!佟師爺謀略過人,乃是再世諸葛,哈哈哈!”
“就是可惜了那些官鹽,這次可是有十五萬斤呢!”有人惋惜道。
“可惜什麼?給了朝廷,那官鹽是否有問題,那就是朝廷的事了。”佟師爺笑著道。
眾人一听,都忍不住歡呼。
“咱們幫內還真需要佟師爺這樣聰慧的,咱們就是些大老粗啊!”
眾人哈哈大笑,仿佛已經勝利了一般。
“來人,去將俞家二少爺和官船放進來!”幫主一聲令下。
江宥幀他們的船離官船越來越近,忽然秦嚴冬那邊進來道︰“他們把官船放進去了。”
江宥幀頷首,“按照原計劃進行!待會兒你就去拜山頭。”
“你確定他們會放咱們進去?”秦嚴冬不能理解,其實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俞家頭上,難道那陳嘯天已經猖狂到明目張膽和朝廷對著干的程度了?
“本來不確定,但他們放官船進去了,那就代表一定會放咱們進去。”江宥幀很肯定地道。
秦嚴冬實在不理解,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頭腦簡單了。
江宥幀的打算沒有完全跟他說,看來江宥幀對他還是有所防備。
“大人,官船已經進去了。”青瑯來報。
“加快速度,跟著過去!”江宥幀說著就看向秦嚴冬,“接下來就看你了。”
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坊市中起來做早市的人們都開始了吆喝。
“誒?你們听說了嗎?俞家家主被抓了!”
“什麼?怎麼回事?”
“听說俞家家主讓二少爺劫了官鹽,準備送去給鹽幫,朝廷派來的欽差已經追去了。”
“還有這等事?那真是大膽啊!竟然真的敢劫官船?”
“又不是沒劫過?那次劫走了之後,要不是鹽幫還回來,只怕都得不了了之。”
眾人議論紛紛,昨晚之事已經開始發酵。
“這次可是不同,你們沒听到欽差放出話來,有他沒鹽幫嗎?”
“喲?口氣這麼大?”
“咱們可不管什麼朝廷不朝廷的,只要咱們能買到便宜的鹽,真的被鹽幫劫了才好呢!”
一人嘴里啃著包子,覺得這對他們只有好處。
“哼!你們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朝廷畢竟是朝廷。咱們的鹽稅是送往邊關的,說不定馬上就要有戰事,若無鹽稅充盈國庫,將士們吃什麼?拿什麼發軍餉?
你們這些人就只顧著眼前的蠅頭小利,那些鹽幫賺了銀子,會給咱們修橋鋪路,給咱們賑災救濟嗎?不都是放到自己腰包里了?”
一名書生聞言指著眾人呵斥,他昨晚听了江宥幀的話,徹底醒悟了。
“朝廷若是風雨飄搖,爾等就等著成為亡國奴吧!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等蠻夷打過來,爾等別說是便宜的鹽,怕是都得為奴為婢。”
眾人頓時沉默,他們從未想過這些。
“不錯!比起前朝,朝廷從未對咱們收過苛捐雜稅。咱們百姓不說多富足,但最起碼不似前朝那般被敲骨吸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