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江宥幀感覺有人搬動自己。
“江大人,流月扶您去休息。”香風撲面而來,女子嬌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芙蓉帳暖,春宵苦短。
一道香風襲來,然而下一刻女子的驚叫聲傳來。
“喂喂喂,你懂不懂憐香惜玉?”江宥幀從床上爬起,就看見秦嚴冬將一把長劍架在了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
“咦?不是流月嗎?那老匹夫竟然還舍不得流月?”
江宥幀很是驚訝,流月便是三大花魁之一,也就是那珠簾覆面的跳舞女子。
“我還以為你真醉死了,看到美人連腿都挪不動了呢!”秦嚴冬冷笑一聲。
“我可不是那隨便的人。”江宥幀沒好氣地道。
秦嚴冬打量了衣襟和發髻有些散亂的江宥幀,此刻的江宥幀沒有了平日里的一絲不苟,倒是顯得有些慵懶,但確實別有一番風姿。
“倒也是,當真睡了,還不知是誰佔誰的便宜呢!”
“我就當是夸獎了!”
江宥幀說著就看向跌坐在地上,有些春光乍泄的女子。
姿色很不錯,與那流月比都不差了,還有一股我見猶憐的氣質。
“不過你的流月不是真流月,我的曲甦是真曲甦。”秦嚴冬道。
曲甦是另一位彈琵琶的美人,也是花魁之一。
“怎麼還區別對待呢?肯定是看你秦國公府的面子上,這也太過分了。”江宥幀冷哼。
她嘴上這麼說著,但還是上前將衣裳給那女子披上,“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這女子被長劍劫持著,只是一個勁兒地哭。
“唉!你別哭啊!我也沒霸王硬上弓,你就跟失了身似的。”江宥幀很是無語,她有這麼不堪入眼嗎?怎麼還委屈上了?
“民婦乃是俞家長房嫡次子未過門的妻子。”
“什麼?俞家為了對付你,竟然連這種奇恥大辱都能忍?”秦嚴冬十分震驚。
“未過門你為何自稱民婦?又為何願意?想來能與俞家結親,你家在府城也勉強門當戶對吧?”江宥幀很快就听出不同尋常的意味來。
“因為俞家嫡次子自去年就病逝,只是俞家不肯放過我, 說要我守望門寡。”
女子掩面而泣,“小女子本是萬家二房嫡女,那俞家嫡次子俞輝就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家中當初是不願的,但俞輝非要強娶。
這倒也罷了,沒想到去年他因為荒淫無度,竟然死在了一名妾室的床上。”
“真是禽獸啊!”江宥幀嘖嘖道。
“他俞家欺人太甚,說我們萬家早已是昨日黃花,若不與他家結姻親,那這臨安府便沒有我們萬家的容身之處。”
“那你又為何出現在這里?”江宥幀問道。
“也是受俞家人逼迫,家中想著便是望門寡也認了,也不是養不起我。可昨日那俞家主派人上門來,說是若想擺脫望門寡也成,只要我......我與江大人同床,日後便是被江大人納為妾室,也算是有了靠山。”女子低聲啜泣著。
“你家就這麼答應了?”江宥幀頓時覺得這萬家行事也不是什麼正派了。
“自然沒有,我家人覺得受了奇恥大辱,將俞家人趕出去了。是,是我!是我想讓家族擺脫現在的困境,便自己做主,答應了俞家的要求。”
她說著便跪倒在地,“肯請大人收小女為妾室,一切都是小女一人所為,請大人莫要遷怒于萬家。”
江宥幀頓時無語,還有這種上趕著來當妾室的。
“送她回去吧!”江宥幀懶得和這姑娘說了,俞家人這麼做,無非就是想拿捏她。
如果真在一張床上躺了一晚上,即便什麼都沒做,俞家也會上來抓奸的。
到時候看向俞家未過門的兒媳,強取豪奪的名聲甩都甩不脫。
為官者名聲何等重要?被京城那些老頭子知道,豈不是天都要塌了,不得雖遠必誅?
不想身敗名裂,那就只能受制于俞家,被逼著簽下什麼條款都是預料之中了。
“大人!”女子抬頭看了一眼江宥幀,眼中滿是祈求。
“朝廷命官豈是你想算計就算計的?江大人沒有追究,你就應該感謝江大人的仁慈,竟然還敢得寸進尺?若再胡攪蠻纏,有你的好果子吃。”秦嚴冬嗤笑道。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神不知鬼不覺!當然,你若是想身敗名裂,那本官就讓人將你丟在俞兆榮的床上,你自己選吧!”
秦嚴冬嘴角抽了出,真狠!
江宥幀說完就開始閉目養神,本以為這個俞兆榮會說起鹽稅之事,沒想到竟然想了這麼個餿主意,那也太小看自己了。
秦嚴冬一個手刀將女子砍暈,“當真是冥頑不靈!”
船艙內很快就安靜下來,江宥幀便再次琢磨,其實將計就計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俞兆榮非要她做事表忠心,否則就不給她引薦幫主陳嘯天,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秦嚴冬很快就回來了,“待會兒俞兆榮就會帶人來抓奸,你想好要怎麼辦了嗎?”
江宥幀忽然眼楮一亮,“咱們為何一定要從俞兆榮下手呢?他不過是個小角色,咱們直接對上陳嘯天才是對的。”
“可是咱們根本就找不到陳嘯天,沒有人引薦,不可能見到他。”秦嚴冬嘆氣道。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江宥幀算了算,“不是說年後要送鹽嗎?竟然就在這兩日要到了吧?”
秦嚴冬聞言就是一愣,“你是說?”
“直接釜底抽薪!”江宥幀咧嘴一笑。
一個時辰之後,俞兆榮直接帶著人急匆匆趕來畫舫。
誰料他推門而入,艙房內卻空無一人。
“人呢?”俞兆榮大怒,朝著身後吼道。
“這?剛才還在的啊!”躲在暗處看守的侍衛走進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飯桶!”俞兆榮臉色扭曲,這一次失敗了,江宥幀必然提高警惕。
“老爺,現在怎麼辦?”邱管事問道。
“怎麼辦?自然去質問萬家什麼意思,他萬家居然敢出爾反爾,那就等著我們俞家的報復吧!哼!”
俞兆榮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最近他家不是要送一批貨去邊關?去劫了!”
“是!”
“都聰明點,別暴露身份。這就是不服我俞家的下場,那個欽差不識好歹,那就給他另外一個驚喜。
既然他不吃敬酒,那老夫也沒必要和他客氣了,去將萬家女擄來,看他這次還怎麼脫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