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成令毫不猶豫說出了一個名字,讓江宥幀很是驚訝。
“我是江南人士,是前年找上我的,我能靠上他,將來仕途順暢,我怎麼不願?于是便欣然答應。果然,不過才不到一年,我就升任侍講。”
孔成令說著還有些感慨,首輔畢竟是首輔,不說權傾朝野,但就說皇上成立內閣,所有奏折都要經過首輔的手,這就是權勢,這就是聖恩。
“那他之後可有讓你做什麼?”江宥幀可不覺得首輔只給鋪路,無需付出代價。
“只說我目前官職太低,等日後再說。”
“可知他背後之人是誰?”江宥幀繼續問道。
孔成令一愣,“這倒是沒有提過,之前只提點過我,不過有承諾說等三年散館,就將我調都察院。”
都察院?江宥幀沉思,看來都察院中是首輔插不進的勢力?低品級的孔成令都不放過,那就說明如今的都察院,首輔還是不能掌控。
“若是他有什麼異動,盡快和我說。”
“好!”孔成令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切仿佛是理所當然一般,孔成令有完整的思想,並不懷疑為何會對她這般尊敬和臣服。
系統果然厲害!
新年很快就到來,白雪兆豐年。
衙門初八就點卯,江宥幀起了個大早, 正了正官帽,便坐著馬車前往衙門。
正月還沒過半,坊市中還有過年的氣息。小兒追逐打鬧,大人們都相互道新年好,一派新氣象。
江宥幀勾起唇角,放下簾子。
馬車剛到衙門口,穆源就早早候在那了。
“江大人,新年好!祝江大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同賀!”江宥幀頷首。
又來了幾位同僚,江宥幀寒暄著,正要踏進衙門,那邊龐順就急匆匆跑了過來。
“江、江大人......快!快和咱家去上朝,皇上傳召!”
太和殿
江宥幀站在丹壁之下, 心中若有所思。
今天是初八,衙門才開門,今日早朝本就是例行朝會,按理很快就會結束。可皇上竟然還傳召自己,朝中到底出什麼事了?
京城跟這邊風平浪靜,江宥幀覺得應該與京城這邊無關。
“宣翰林院侍讀江宥幀覲見!”
在一聲聲唱喏之中,江宥幀快步走向長階。
“皇上!剛過新年,那些賊子就如此猖狂,實在是不將咱們朝廷放在眼中。江南道鹽運從去年開始就屢次動亂,巡鹽御史徐佔榮被人謀害,朝中竟然到現在才收到消息。
身為臨安府知府,周清在干什麼?人死于家中數日, 才獲知消息,實在是失職。”
首輔林居暉很是氣憤, 徐佔榮身為巡鹽御史已經五年多,皇上還打算今年派新任巡鹽御史過去,誰料竟出了這樣的事。
“皇上,臣以為應當立即緝拿周清,難保其有包庇罪,甚至與那些賊人蛇鼠一窩,殘害忠良。”
這人還真是戾氣重,一上來就要拿人家的官帽。刑部尚書魏東來真是不放過一次機會,鏟除異己。
“皇上!翰林院侍讀江宥幀已到!”周總管立刻提醒道。
“宣!”皇上眉宇緊皺。
江宥幀站在殿外都能听到魏東來慷慨激昂的聲音,仿佛刨了他家祖墳。
“臣江宥幀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愛卿平身!”
眾人睨向江宥幀,心中很不服氣。此等大事,為何皇上要召見一個六品官?難道他們這麼多大臣還比不過一個六品?
“啟稟皇上,臣以為應當立即派欽差前往臨安府徹查此案,正好巡鹽御史一職也需要人接手。”禮部尚書羅承奕出列道。
江宥幀準備走至末尾,皇上卻指著林居暉旁邊的位子道︰“江愛卿于此處旁听!”
眾人驚愕,什麼意思?
眾臣氣得鼻子都歪了,那些二品大員更是氣得瞪直了眼。
六部尚書屈居江宥幀之後,讓一個六品官騎在他們頭上?長此以往下去,他們還有何顏面?
三位皇子側目,父皇對江宥幀確實榮寵太過了。
“皇上,這于理不合吧?”羅承奕皺眉道。
“只是旁听,江愛卿不知首尾,與其他無關。”
額......江宥幀汗顏,這不是給她拉仇恨嗎?
“臣不受風,請皇上海涵,還是站在此處為妥!”
江宥幀指了指皇上背後的兩道門,這兩側的門確實開著,但要說有風,那就是無稽之談了。
皇上擺了擺手,道︰“也罷!”
江宥幀連忙站到了最後,太過張狂可不是好事,要真站到了林居暉身後,那豈不是成為所有官員的公敵了?
直到江宥幀站到最後,眾人才臉色緩和了些,但依舊都冷著臉。
“隋愛卿,將此事經過再詳述一遍。”皇上點了隋元朝,道。
隋元朝頓時氣得臉皮直抽抽,讓他給江宥幀詳述?真是好大的面子。
雖然不願,但隋元朝也只得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卻說年前巡鹽御史徐佔榮巡視到臨安府,臨安府那邊私鹽猖獗,鹽運也出現了問題,因此徐佔榮便打算前來查看。
誰料不過幾日,徐佔榮就死在了臨時租住的宅院中,無一人得知。
家中奴僕悉數身亡,竟是連一個活口都沒留。
“難道他是秘密前往?否則臨安府知府大人不可能不知。”江宥幀提出了疑問,若不是微服私訪,周清豈會不知呢?
“正是!剛開始確實是微服私訪,可之後徐御史須得尋求周清相助,便自報了身份。他有一封密折送往京城,上面講述了之前的經過。
奏折上所述,臨安府鹽運那一段運河,經常匪患猖獗,就連朝廷的官船都敢搶掠,簡直猖狂至極!”隋元朝點頭道。
“誰料自報身份不過幾日,就死于租住的宅院之中。而周清竟然是年後才發現,這不是失職,就是有意為之,反正他脫不開關系。”工部尚書馮思德冷哼道。
“那敢問諸位大人,又是何人發現的呢?是周大人, 還是旁人?”
家中肯定也有不少奴僕,怎麼可能死于家中這麼多日,都無人察覺?少說也有十天了吧?即便是冬日,也肯定有尸臭味了。
“還是屋主發現的,說徐佔榮只租了一個月。已經過了月半,他上門問問是否續租,因為已經有別的租戶在詢問了,他好早做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