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舉很有深意,一是試探江宥幀的衷心,二是探查她的能力,三是查探前朝黨羽的勾結,拔除官場前朝余孽,一舉多得。
她接下這個案子,那就說明已經認定黃敏濤有重大嫌疑了,那她就必須找出證據。
且不能是栽贓嫁禍,而是真的找出證據,找出余孽黨羽。
她要是敢愚弄皇上和朝臣,那她這輩子就與升官無緣了。被貶謫去偏遠之地熬到死都是好的結局,就怕最後丟了官職,甚至是丟了性命,牽連全族。
皇上要的是結果,黃敏濤是不是前朝余孽不重要,但她必須找出余孽,甚至最後出于私心,將本來無辜的黃敏濤算計進去,指鹿為馬,皇上都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就是權勢之爭,也是帝王的鐵血之心。你無能,就只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混跡官場,沒有足夠的能力,要麼有靠山,要麼安居一隅,什麼都不拔尖,毫無存在感,職位也不礙事,否則根本不可能安然無恙。
想著事情,江宥幀很快就到了大理寺。
江宥幀打量四周,院子布置都與翰林院差不多,不過就是多了不少守衛。這是她第二次來大理寺,不過上次她是作為嫌犯來的,那時她也沒心思打量周圍。
“這位大人留步,此乃大理寺,還請大人出示通行令牌。”
我去,這麼嚴苛?不過是進個大理寺都要被攔截,不過想到翰林院門口也有人登記也就釋然了。她倒是忘了,之前是被抓進來的,用不著什麼通行令牌。
“煩請侍衛大哥通稟一聲,就說翰林院修撰江宥幀要拜見大理寺卿朱大人。”
听到大理寺卿,那侍衛驚訝地看向江宥幀。
翰林院修撰不是從六品官職嗎?能見到大理寺卿?
“侍衛大哥只管通稟,本官奉皇上旨意,前來听審黃敏濤的。”
原本朱志敏應該和江宥幀一起去審問黃敏濤,但估計剛才在殿內,江宥幀要將功勞分潤給京衛指揮使司,讓朱志敏很是不悅,因此這是給她的下馬威。
她完全可以掏出金牌,但這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還是先禮後兵再說吧!有二皇子這層關系在,朱志敏也不會太給她難堪。
一听到是奉皇上旨意,侍衛不敢怠慢,連忙道︰“還請江大人稍候,卑職這就去稟報。”
江宥幀打量著四周,這周圍景致不錯,不過因為樹木眾多,她總感覺有股陰森之感。听聞進了大理寺牢獄的官員,很少有活著出來的,因此只要被抓,便是萬念俱灰。
過了好一會兒,侍衛才回來,“江大人,朱大人請您進去,直接去大理寺牢房。”
江宥幀謝過,而後問了路之後,朝著牢房走去。
來到大理寺牢房門前,門頭很是威嚴,兩名侍衛守在門口,還有一隊侍衛巡邏,守衛極其森嚴。
“勞煩兩位向里面朱大人通稟一聲,就說翰林院修撰江宥幀來听審黃敏濤。”
江宥幀說著遞上自己的牙牌,侍衛告罪一聲,拿在手里端詳片刻,才進去通稟。
江宥幀進去的時候,一股血腥臭味迎風而來,頓時讓她心里泛起一股惡心。
她連忙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實在太難聞了,其中還夾雜著尸體腐爛許久的味道,簡直了。之前聞過一次,也沒覺得有這麼難聞啊!
前方帶路的牢頭見江宥幀眉宇微皺,青蔥白指捏著帕子捂在口鼻,不禁心下嗤笑。
文人就是矯情!大人說這是來听審的,若是被抓來的,還能有這做派?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叫翰林院官員來審問犯人,但他只是個小吏,這些他可不敢過問。
“江大人,到了!”
轉過十幾間牢房,其中只有三四間有人。因為被抓來這里的,除了審訊期間被關,其他的都被發落了。
那幾位蓬頭垢面的,只能從他們破爛的衣衫料子上看出他們曾經的輝煌。
听到聲音,他們看向江宥幀。只是頭發遮蓋,江宥幀看不出他們的相貌。
很快江宥幀就听到前方審訊的隔間傳來鞭子抽打和慘叫的聲音,這就開始了嗎?
江宥幀跟著牢頭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被綁在架子上抽得渾身顫抖哀嚎的黃敏濤。
平心而論,看到這里確實有些不適,畢竟前世沒有動刑一說。不過她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若是她沒有反擊,那被刑訊的就是她了。
心慈手軟是大忌,她也是為了自保。
“下官拜見朱大人。”
“嗯!”朱志敏輕哼一聲,算是應了。
江宥幀不以為意,此案她是協助,但也不可放任,畢竟關系到她的前程。
黃敏濤听到江宥幀的聲音,立刻抬頭去看,見真的是她,他連忙啐了一口。
喲?還挺有骨氣?
“大人,他招了嗎?”江宥幀轉頭問道。
“沒見正打著呢嗎?”朱志敏沒好氣地道。
想到之前他站穩腳跟,是因為江宥幀舞弊案牽扯出了通敵賣國的案子,雖然最後結果不盡如人意,但也讓他有了一番作為。
想到這里,他臉色緩和了些。
“看著怕死,實則骨頭硬得很。”
江宥幀正要說話,忽然有一名侍衛進來,他看了一眼江宥幀, 隨後走到朱志敏身邊耳語了幾句。
“此言當真?”朱志敏忽然驚喜地道。
“大人,都已經搜出來了。”
江宥幀豎起耳朵听著,她的順風耳能听到十米之內的所有聲音。她凝神開啟感官,听到他們的談話之後,頓時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
成了!
“黃敏濤,本官派人在你家里搜出了和前朝逆賊的罪證,你還不肯如實交代?”朱志敏大喝一聲。
黃敏濤深呼吸著,他眼神中閃過慌亂,而後他閉上了雙眼。
“黃敏濤,你還不肯老實交代嗎?”朱志敏再詢問了一次。
黃敏濤沉默應對,朱志敏氣得對身旁的侍衛道︰“你去將罪證都拿過來。”
隨後喝道︰“繼續打!”
獄卒拿著鞭子使勁兒抽打在黃敏濤身上,原本還會慘叫的黃敏濤,此刻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江宥幀察覺到黃敏濤的變化,便覺得有些異常,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