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小玨發不出聲音，要是遇到壞人，她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開車返回時，小玨依然還在那里，她抱著自己，蹲在地上不肯走，就是要見余瀝陽一面。
這里的工作人員沒辦法勸，正要給付家生打電話，他正好回來了。
小玨看到付家生去而復返，她在紙上寫。
“都怪你跟他說不想讓我接受那個手術，所以他才寧願去死也不肯讓我做你不喜歡的事，對嗎？”
她在寫的時候，付家生就站在旁邊耐心地等著，當他看到這句話時，並沒反駁，而是伸手拉她。
“先回去再說 。”
小玨用力甩開他，又寫道“你為什麼要這樣，我是自願的，為什麼連這點自主的權力都不給我？”
她又氣又難過，眼淚在眼里打轉，鼻翼煽動，怒視著付家生。
而付家生看著，依然不講話，但表情顯然已經怒了，他再次上來抓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說地將她朝外拉。
小玨掙不開，要是她有聲音，那場面一定是，“你放開我，我要救余瀝陽，我不用你管，放開！”
一路被硬拖到了外面。
她揉著哭紅的眼楮，吸了吸鼻子，又拿筆寫道“人命關天，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付家生不想再看他寫什麼，而是掏煙點上，他生猛地抽了兩口，用夾煙地手指著小玨。
“你滿心都是余瀝陽，認不清現實，是我說的，那又怎樣，現在是他不同意，我討厭他維護你比我多，我也厭煩你對他的一片痴情，當初那麼愛他，為什麼要選擇跟我結婚，為什麼，你說？”
付家生煩躁地怒吼，要不是用煙壓著火氣，他真怕自己會對她動手。
小玨愣了一下，她想反駁，他說的這是什麼，事情不是這樣的，她對余瀝陽只有感激。
余瀝陽是好人，不應該這麼短命，她不能為他做什麼，只有這點可以彌補。
可就連這點權力都被付家生剝奪了，她還能做什麼，媽媽死了，她心里很痛很痛，難道想為對她好的人做點事也不行嗎？
可是面對怒氣沖天的質問，她張了張嘴，一時又失去了辯解的沖動。
她只是愣愣地看著余瀝陽所在的那個方向發呆，二哥，這就是永別嗎？
付家生氣得在原地走了兩步，他使勁嘬著煙，扔掉煙頭時，他走上來。
“你跟不跟我回去？”
小玨賭氣似的閉著嘴，她朝前走了兩步，抱著自己，直接蹲在了路邊，像個跟大人慪氣的孩子。
付家生轉身走到自己車邊，拉開車門坐進去，這一刻，他想一走了之。
這樣想的時候，他啟動了車子。
心里別提多懊惱了，簡直怒不可遏，想他什麼時候這麼尊嚴掃地了。
看到開走的汽車不見了蹤影，小玨不甘心，她還想再返回去，她一定要見到余瀝陽。
可一轉身，沒走兩步就被門外的兩個警衛伸手攔住了。
“小姐，這里沒有特殊原因，外人是不允許進的。”警衛面無表情地說。
小玨想說，我剛從里面出來，你們也看到了，為什麼就不能再進去。
但一看兩人面色威嚴，神情冷漠到十分不好講話的樣子，小玨就將剛才所想，寫了下來。
可那兩名警衛根本就不看，不論小玨怎麼比劃，兩人都是無動于衷的表情。
最後，她不得不悲哀地想，這里怕是進不去了。
而且剛才進去時，她不知付家生跟人家說了什麼，好像也是費了口舌的。
……
這邊車里，付家生撥通了洛雲的電話，想來想去，也只有打給表姨了。
洛雲在這邊接通“家生，是你啊？”
“表姨，我在南區這邊。”
“南區？那麼遠，你有事嗎？”
“回頭再說，現在您能到這邊來一趟嗎，小玨在這里，您來接她一下，我把地址發您手機上。”
“哦哦，好，正好我給客戶送畫，從這邊出發的話，不是很遠，你發過來吧。”洛雲也沒多問。
……
這邊的小玨不甘心但又無計可施，她進不去，又發不出聲音，就只能默默地守在那里。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本來想的是晚上去附近找家旅館住下，以後每天都會到這邊來等。
這時，有輛車在路邊停下來。
洛雲穿著一身米色休閑套裝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那里的小玨。
當看到她時，心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她只覺得小玨可憐，從小被寄養在別人家里，現在親媽又死了，听表姐說她還失聲了。
看到表姨出現的那一刻，小玨不是驚訝，而是很想哭，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
她緩緩站起來，楚楚可憐的模樣。
洛雲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小玨，走，先跟表姨去我家。”
小玨回頭望著身後那片園林，她知道此後一別，恐難再見，可她守在這里也不是辦法。
她想向表姨求助，但也知道，表姨應該也沒辦法。
“表姨。”小玨撲到洛雲身上哭了。
洛雲輕輕拍著她，“小玨，我們先回去好嗎？”
她攬著小玨朝車邊走。
小玨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轉身時，眼淚流了下來。
“二哥，我走了……”
……
路上，洛雲開車，她抽空給家生發了條短信，告訴他，人接到了。
小玨頹然地靠在車窗邊，怔怔地望著外面，她對自己的嗓子已經不抱希望了，也懶得再開口。
回到家，洛雲先是找了衣服讓她換上，家里沒其他人。
小玨想問，家里人呢？
洛雲看出她的意思就說“女兒在外地上大學，兒子讀高中，他住校，周末才回來。”
小玨點點頭，她記得表姨夫有種怪病，就是長睡不醒，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她也不便開口問。
小玨從包里掏出紙筆寫“表姨，我今晚可以住在你家嗎？”
“可以啊，反正家里也沒什麼人，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洛雲熱情道。
小玨笑笑，又寫道“表姨，余瀝陽快要死了，我好難過，之前我以為只要我出現，他就有救了，可現在才知道，我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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