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邊坐下，她用沉默來抗衡。
付家生一看這樣的她，就更有氣。
不就是受了點皮外傷嗎，值當她這麼傷心欲絕的嗎？
他掃過小玨，“余瀝陽以前追求過你，現在又是你二哥，你應該像趙焉那樣在醫院里守著他。”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小玨氣地咬唇，咬的嘴唇發白都沒有知覺，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一刻，她看著付家生，怎麼會有這麼冷漠的人呢，余瀝陽都快要死了，他還這麼刻薄？
“你說的對。”小玨扔下這句話，鏗鏘有力地走到衛生間，在里面鎖上門。
她打開水龍頭，接了捧冷水朝臉上潑。
眼里的熱淚不斷朝外流，她就不斷朝臉上潑水。
付家生氣得不得了，拉門出去。
……
吃飯時，小玨根本沒胃口，哭了一會，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
她撫著脖子干嘔了兩聲，也沒嘔出什麼來。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蒼白，憔悴……
撫掉臉上的眼淚和水，擦了擦手，拉開門出來。
付家生已經不在房里了，那應該是下樓吃飯了。
……
飯桌上，全家人都很沉悶。
在知道小玨沒有懷孕以後，對于下不下來吃飯，付夫人和王玲也就隨她去了。
“小玨怎麼又不下來吃了？”付夫人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過了一會，付家生才接話“心情不好。”
“哎，這種事放誰身上，心情都不會好。”王玲嘆氣。
大家听著，都沒講話，繼續沉默地吃飯。
過了一會，王玲跟女兒說“余老板白發人送黑發人，心里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在說到白發人送黑發人時，她的聲音啞了。
梁辰說“我們去的時候，她還剛醒，奄奄一息，都沒活下去的希望了。”
王玲又深深嘆口氣，“幸好她還有個兒子，要不然，老了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
付家生听著，眉頭挑了挑，什麼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說的都是什麼呀，余瀝陽不是好好的嗎？
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余瀝陽得絕癥的事，只認為他是喝了酒，想不開去自殺，不過幸好人沒事。
王玲說“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得了這個病呢，還治不好，醫生都說了，是晚期，哎，都是命啊！”
付夫人接過話茬“遇到這種事，你說哪個當母親的能受得了，兒子年紀輕輕的，還沒結婚生子。”
付夫人也是有發言權的人，想當初付景鴻被人砍死的時候，他們何嘗不是余老板的這種心情呢？
付家生徹底懵了。
他看向媽媽。
“媽，發生什麼事了，余瀝陽他怎麼了？不就是車禍嗎？”
梁辰聲音沉重“余瀝陽查出了癌癥，晚期，差不多也就只有幾個月的生命了。”
啊？付家生吃了一驚，愣住了。
他立刻想到小玨的傷心欲絕，原來她是知道余瀝陽快要死了，才那麼傷心，是不是誤會她了呢？
“他們家那麼有錢，一定會全力醫治的。”他是真不知道還有這事。
上午他到醫院的時候，看到那麼嚴重的車禍，他人都沒事，當時他還想，命真夠大的。
現在知道了，他開車去撞護欄，抱著必死的決心，原來他是接受不了得絕癥的事實。
“能治好就不叫絕癥了，他想用自殺來結束生命，是不想讓他媽一直痛苦下去。”
“他想一死白了，一次痛苦好過漫長的煎熬。”梁辰說。
“平時看著這個余二少不靠譜，沒想到還挺孝順的，只可惜命不長！”付夫人嘆口氣，默默地吃飯。
付家生心里被震撼了，他現在好像有點理解小玨的心情了，也不怪她這麼難過。
怪自己不知道內情，還用話來挖苦他，打擊她。
吃過飯，上樓來。
付家生本來是想說兩句好話安慰她一下。
誰知他一進來，小玨就冷著臉，甩了一句話給他。
“哥，我錯了，我不應該跟你結婚。”這是小玨痛定思痛後，說的最無情的話。
付家生原本還想試圖解釋一下，可還沒等他張嘴，就听到了這句話。
他頓時來氣了，“那我也錯了，我也不應該跟你結婚，！”他暴跳起來，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怒火。
小玨恨恨地，眼里也沒怕意，只有激憤，她抹了把眼淚，抬頭看他“對，我們兩個都錯了。”
她情緒激動，滿腔的憤懣，一直壓抑的心情這一刻也豁出去了，以前，她有多希望，現在就有多失望。
肚子又是一陣疼痛傳來，疼得她微張著嘴，皺著鼻子，深喘口氣，扶著床邊慢慢坐下來。
付家生看到她突然哪里疼的樣子，想要上來扶她，手伸在半空，還沒踫到她的時候。
小玨冷冷道“別踫我，想想你的冷漠和無情，我都覺得好可怕。”
付家生直接將手重重放下。
“我冷漠無情？你生子初和子衡，不就是想讓我娶你嗎？如果我冷漠無情，你現在還在外面。”
“你……”小玨心口一窒，“原來你也是這樣認為的，認為我是有心機的對嗎？”
她閉了閉眼，心髒鈍痛，疼地她喘不過氣來。
居然連他也這樣認為，認為她是想利用孩子上位，呵呵，他終于也這樣認為了，哈哈……
小玨連哭帶笑，手抓在床邊，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肚子痛還是心更痛了。
過往的一幕幕又再浮現，她孤身一人垂死掙扎在產床上，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她疼得死去活來。
使她堅定要生下孩子的人，如今卻說她想利用孩子套住他，讓他娶她，對她負責。
不，她從來沒想過要利用孩子，從來都沒想過。
如果非要說想利用孩子的話，那就是——報恩！
此時，兩人誰都沒再講話，也許是知道這種相互傷害，只會讓彼此更心痛。
房間里一片靜謐，付家生從抽屜里拿出煙，走到窗邊去點上，抽了幾口。
他高大的背影佇立在那里，看得出他也在強壓怒火。
而此刻的小玨萬念俱灰，心痛如麻，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
付家生抽完一支煙，他轉身拿了件外套，拉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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