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趕緊吃飯吧。”
母親將車子底下給她帶的飯拿出來，打開。
小玨就蹲在攤子後面，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她一邊吃，還要一邊看著兒子，小家伙們只要從小車子里下來，就會搖搖晃晃東跑西跑，就跟小鴨子似的。
小玨一手端著飯盒，一手拽著兒子，怕他們跑到路中間，她拽了這個又跑了那個。
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隔壁擺攤的女人看不下去了，幫著她抓住一個抱在懷里。
“這麼可愛的小寶貝啊。”女人看著懷里的小家伙問，“孩子爸呢？怎麼沒見來過？”
小玨趕忙將飯盒放下，擦了擦手，又用手背蹭了下嘴角，她接過孩子說，“孩子的爸爸……”
“孩子沒爸，只有媽。”母親走過來，拉過另一個小家伙，口氣有些不好。
而那個小家伙再不拉過來，就要爬到人家攤上了。
“沒有爸？”女人詫異，不解，那種猜疑的目光直朝小玨臉上掃。
小玨尷尬道“孩子爸爸在外地，工作忙，要掙錢養活一家老小，沒時間過來。”
“哦哦，也是也是。”女人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她便把臉轉向路邊，做自己的生意了。
小玨抱著兒子走到母親身邊，“媽，您干嘛要那樣說，他們怎麼沒有爸爸，他們的爸爸不知有多帥多好呢？”她一臉痴迷。
“哼！帥有什麼用，還不是不負責任，我現在才看清看透，付家真是無情無義， 好歹是在身邊長大的孩子，你走了兩年了，他們……”母親深吸口氣，沒朝下說，心里卻是一陣心酸。
“媽，不怪他們，怪我自己，是我自己選擇的這種生活，我不後悔，再苦我也撐得下去。”
小玨將兒子放到地上，她拉過另一個，看著兩個可愛的兒子，她的心是甜的。
“早晚有你後悔的一天，你才24歲，難道就這樣過一輩子嗎？帶個孩子你還怎麼找，現在連個依靠都沒有。”母親賭氣地說。
“媽，這幾年您一個人在外打工，又依靠誰了呢？”
“你能跟我一樣嗎，我是結了兩次婚，有了你跟你弟，我也算經歷過，可你又經歷了什麼，連婚都沒結，就帶著兩個拖油瓶。”母親嘆氣。
蹲在地上的小玨不免看了母親一眼，心想，媽媽今晚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想發火了？
之前這些譴責抱怨的話，母親怕她傷心，從來沒在她面前說過，今天卻句句朝她撒鹽。
小玨看著母親，抿抿唇什麼也沒說，她抱著兒子，默默走到一邊去了。
她理解的，母親以前一個人在外打工，至少是自由的，下了班，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現在兩個纏人的小家伙讓她寸步難行，哪都去不了。
她還剛五十歲，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是她們母子三人栓住了她的腳步，束縛了她的自由。
小玨想著想著，不由得自責起來。
母親看著走遠的女兒，心里又自責又難過，她知道不應該說那些話刺激她。
她這也是著急，看著還這麼年輕的女兒，卻帶了兩個孩子，以後的路怎麼走，誰還會要她？
今晚上的生意還行，賺了一些錢，時間有些晚了，小家伙們也該睡覺了。
母親說“你先帶他們回去吧，我再擺一會。”
小玨看看時間，“媽，算了，一起走吧，九點多了，也沒多少人了。”
“沒事，你明天還上班，先回去吧，兩個小家伙也困了，我再擺一會，能多掙點是點。”
“那行，我先帶他們回去。”小玨把兒子抱到小車上推著，“給外婆再見。”
小家伙們學著媽媽的動作，朝外婆擺手，“外婆，再見！”說的不是很清楚。
“媽，我回去了，您也別太晚了。”
“知道了，走吧走吧。”母親朝她擺著手。
……
等小玨走遠了，消失在街邊，母親這才嘆口氣，坐下來，掏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面那邊喊了一聲“媽。”
“小江，你腿好了嗎？”
“沒有，媽，你能來看看我嗎？”對面是一個變聲期的男孩聲音。
“我，我走不開啊。”這邊的母親一臉為難，“你爸呢，他沒帶你去看嗎？”她著急道。
“沒有，他說沒錢，動手術要一大筆錢，他說就讓我瘸著。”
“讓你瘸著，他還是人嗎？”母親氣憤不已，“你等著，我過兩天就回去看你。”
“嗯，知道了媽。”男孩帶著哭腔。
掛了電話，母親心疼的要命，其實她也不是想朝女兒發火，實在是心里有事。
兒子的腿，動手術的話，需要錢，可是這錢從哪里來，那個男人整天就知道喝酒。
以前做生意失敗了兩次，從那以後，他就跟個廢人一樣，東不管西不問的。
……
回到家，小玨先給兒子洗漱，然後摟著他們去睡覺，她一邊拍著，一邊哼著歌。
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只有睡前那一會是安靜的，停止了所有小動作，慢慢睡著了。
小玨側著身，手掌撐著半邊腦袋，她微眯著眼，哼著歌，慢慢的，她也瞌睡了。
夢里，家生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抱起她放到床上，小玨又羞又驚，一激靈，醒了過來。
她連忙看看時間，然後又听听外面的動靜，她輕手輕腳地下床，打開房門。
看著客廳和廚房一團亂，母親一定是著急給她送飯，沒來得及收拾。
等她收拾好，再看看時間，母親還沒回來。
她趕緊解下圍裙，擦了把手，下樓去迎母親。
走出小區很遠，才看見路邊有個人影正吃力的推著三輪車，她趕忙小跑過去搭把手。
“媽，不是讓您早點收攤的嗎？”說完，突然看見母親一只腳走路使不上勁，“媽，您腳怎麼了？”
“沒事，就剛才過馬路的時候，被一個送外賣的小伙子給撞了一下，幸好車子沒翻。”
“啊，那送外賣的人呢？”
“我讓人走了。”
“您怎麼能讓人走了呢？”小玨忙蹲下身說，“我看一下，嚴不嚴重？”
“我沒事……”母親拉起女兒，“是我闖紅燈，小伙子也急著送餐，他要報警，我沒讓報，我怕人家扣車子，就讓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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