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出關
這替身城主實為劉至分身所化，由他坐鎮籠都再合適不過。十名暗衛則皆為傀儡，說是听憑張賢忠差遣，實則為監視所用。若無大事發生，根本用不上他們。
時光荏苒，劉至這一閉關便是百年，若是從前小界靈氣豐富時，按三十倍時間來算這三千年的時光必叫他精進良多、受益匪淺。只可惜，如今資源匱乏，除佔了歲月上的便宜外並無其他好處，當真算的上是苦修。好在他心性堅毅又善于調節，最終不但順利突破瓶頸邁入魔君境中期，根基更是扎實牢固，再無心魔滋擾。
這期間九陽罡體神功終于大成，八具分身便是八道保命符，叫劉至安心不少。且受宴回去身化魔之啟發，劉至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若能將自身化為虛無與自然融為一體，天上地下還有何人能成其對手？何人不能殺之？劉至決定自創功法，將其命名為《歸元神通》。
道法自然，一切從無到有，最終又歸于無。無並不是真正的“無”，無有相依，不過是不同的表象。只是要從何處著手將自身化為“無”，卻困擾了劉至近百年。直到某一日他站在沉睡的杏樹下回憶往昔，忽然腦中靈光乍現，有了方向。
啟靈丹可使服用者靈性提升，使自身接近自然，待到極致時更可洞察萬物。宇宙一切來源于虛無，從混沌中萌芽。人、妖、魔、天地萬物，表象不同，本源為一。若可洞察萬物知其本源，若能將萬物化為混沌，又將混沌化為萬物，豈不是水到渠成、無往不利？
最為珍貴的混沌之氣，可將一切元素轉化，他早已擁有了這份宇宙瑰寶，只是尚在淺薄時未能發揮其功效。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提高自身靈性。啟靈丹尚缺幻雲竹無法煉制，雖少了這份助力，但並不妨礙他感知世間萬物。功夫不負有心人，凡事多加磨煉，總有成功時。
除此之外，劉至還新建了一座大型煉器工坊，百余傀儡日夜不停地在其中冶煉礦石，重整資源。落後的法器煥然一新，傀儡經過改進變得更為實用，沉寂的小界也因此變得熱鬧了一些。看著眼前的一切，劉至不免感覺惆悵，昔日友人皆不在，徒他一人縱然想要將心情傳達卻也沒個對象。一人再如何逍遙，終究還是會覺得寂寞。即便至高至尊，天地同壽，也沒了趣味。三千年尚且如此，億萬萬年呢？還是世間好，萬物萬靈，“有”才最為珍貴。
思及此處，劉至覺得是時候去到外面看一看了。他神念一轉，人便出現在了靜室之中。神識朝外探去，城主府一如從前模樣，兩隊侍衛正盡忠職守的在府內巡邏。他很快尋到許久不見的張賢忠，此時他正站在花園拱門外一臉的嚴肅，不時朝里頭望上兩眼。劉至繼續朝內探去，只見水榭涼亭之內一前一後站著二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的分身，他背手而立，面朝外看著池中彩魚嬉戲。身後是位陌生的男子，相貌端正，四十歲上下的容顏，身披赤紅大氅，衣著華貴，腰間掛著一個精致的酒葫蘆，正興致勃勃的說著什麼。
“宴老弟，此等千載難逢的好事可不容錯過，若能成功屠龍，你我得到的好處不可想象！花某在中期停留多年，本以為突破無望，誰知天賜良機將魔龍送到了我等眼前。若能得其精髓，不說能否邁入魔王境，再度精進絕無問題！何況以宴老弟的資質，想來比之花某更是有過之無不及也。”
分身聞言並無回音，依舊靜靜地望著池中。
身後人見狀面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想了想又道︰“宴老弟，我知你也是有雄心壯志的，否則如何會建立這偌大的籠都？只是籠都不過一座城而已，與你自身相比根本無足掛齒。柯振銳那廝早不知躲去了哪里，若他千年不出現，難道你要守著籠都千年？我等魔修與天爭、與地爭，只為強大自身，你如何心甘情願被束縛在此？這、這豈不是作繭自縛，違背初衷？听花某一句勸，人各有命，那些人實力不濟，死便死了，無需你去守護他們，凡事當以自身實力為首要。待你輝煌時，別說一座籠都、便是十座八座城池，甚至連魔君也要听命于你，區區一個城池算什麼，那柯振銳又算什麼？何況，難保你錯失良機，那廝卻抓住了機會前往西海域，屆時他實力大增，你又要如何與之抗衡？”
劉至听到此處，心中一動。此人提起魔龍，叫他想起了當年那條母龍。彼時她情緒暴怒心神不穩，會不會也與自己一同落到了巽合？若當真是她，必要除之！
“花兄可否與我仔細說說那魔龍的來歷？”分身口開問道。
花梨魔君聞言眼中頓時一亮，宴回總算有了些回應。他來籠都多日，始終未能勸服此人與他同行，魔龍實力強大，憑他一人根本無法將其拿下，競爭者又眾多，當擇一位可靠之人結伴而行。他與宴回的交情談不上有多深厚，彼此屬地相近，從前歷練時遇見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之後听聞他建立籠都也曾派人送上過賀禮，說是點頭之交也不為過。他修為止步不前已有六百余年，太過渴望再進一步，若能與宴回聯手，此行相對而言會安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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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老弟也知曉，我界素來有關于龍之傳說，卻從未有人親眼見過，相傳早已湮滅在上古。百年前西海域有大魔作祟，致使海內魔族大量喪命，其中一部分不得已遷往陸地求生，說是天降魔龍禍害海族。當時並無人相信此言，直到二十年前先後有多名修士于海上歷練，親眼目睹其真容才證明了此事。據說是條黑色的魔龍，身長足有百丈，背身雙翼，口吐赤炎，凶殘無比。有魔君听聞此事後想要將其征服，結果反送了性命。西海域乃信瑯君地盤，魔龍禍害多年且越演越烈，指不定何時便會上岸禍及于他，所以此番才召集各路魔君共同討伐。待將魔龍除去，平分其血肉精髓。魔龍身上處處是寶，我等若能得之修為何愁不能更進一步？”
劉至一听，時間、外貌以及實力都能對得上，多半便是那條黑龍。當年他為道君境初期，不能與之抗衡，如今雖有所精進，想來也仍舊不是其對手。要將黑龍除去，勢必要與人聯手才行。只是，魔修中人哪里有誠信可言。利益當前，豈會與他人共分一杯羹？待到除去黑龍時多半會倒戈相向，朝彼此痛下殺手。
這般想著，他便借分身之口說道︰“那黑龍如此強大，不知信瑯君此番召集了多少位魔君討伐？”
“據我所知，已有八位魔君應下了此事。若再加上你我，勝算當會更大一些。”花梨魔君道。
劉至心中有些驚訝，從前听聞只有到了四重天道君數量才會多上一些，卻也不過寥寥。眼下除去花姓魔修，以及死去的柯振銳與宴回，連同自己在內，他所知曉的魔君數量已有十二人，這巽合界究竟有多龐大才能容納這麼多位魔君境強者？恐怕此界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大的多。
“不知那八位魔君都有誰？”分身又問道。
“豐幽界除了你我之外，沉真魔君已經應下此事，此外還有平中界的耀月魔君與宜祝魔君，星羅島的瑤光三姐妹以及壽桃嶺的桃塵魔君，東甲灣的赤眉魔君。”花梨魔君道。
這些人劉至是一個也不曾听聞過，他一一記下，打算之後尋張賢忠好好打探一番。
“魔龍實力強悍，不可小覷。是否參與此事，還容宴某考慮之後再做答復。”分身道。
花梨魔君好不容易松動宴回，雖然心急恨不得對方一口應下，卻也知道不可表現的太過，以免宴回對他心生防備反而壞了大事。思及此，他忙道︰“應該的，宴老弟慎重對待考慮周全，于你我皆是有益無害。那花某便在府中多叨擾幾日，靜候宴老弟佳音。”
二人客套幾句，分身借口還有城務需要處理率先離去，花梨魔君獨自在涼亭中坐了許久才起身離開。二人言語並未避著旁人，張賢忠雖離得甚遠，但也听得一清二楚。見宴回行來，連忙迎上去輕聲道︰“城主可是要移步書房處理公務？”
分身微微頷首，說道︰“你先行一步，我稍後便來。”言罷，踏出幾步沒了蹤影。
劉至早已等在臥房之中，等分身進來略微詢問了一下這百年間可有發生什麼大事，得知一切如常後將之收回，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袍往書房行去。
書房寬敞明亮，布置高雅，琴棋書畫一應俱全，幾個大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一看便是讀書人看中之地，與宴回奢華、貪婪的魔修形象極為不符。劉至方一踏入，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只見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盞淺青色的茶湯，輕煙渺渺，張賢忠靜立一旁正在等他。
見劉至進來，雖知這位只是城主替身，但張賢忠依舊畢恭畢敬的說道︰“不知城主大人對花梨魔君所言作何考量？”
劉至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香甘甜，頗具回味。
“你如何看待此事，對這些魔君可有了解？”
張賢忠聞言怔在了原地，眨了眨眼楮忽然激動道︰“張賢忠，恭迎城主大人出關！”
若是替身城主可不會這般問他，平時常在臥房中修行，偶爾來書房也是做做樣子，並不與他有什麼交流。這百年來，籠都雖然太平，他卻時常擔心有人來犯，自身修行也落下不少。如今宴回終于出關，他總算可以卸下重任，心境一下子輕松不少。再仔細一看，雖然看不出宴回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但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較之從前更為高深莫測了。
張賢忠感慨萬千，百年時光一晃而過，自己仍停留在原地，宴回卻越發叫他望塵莫及。效力于這種強者，比之碌碌無為的芸芸眾生，倒是他的幸運了。
“無需多禮，這百年來籠都在你的管理下井井有條，無有差池，我心甚慰。”劉至說著將一只儲物袋放在了桌上。
“此為你百年酬勞，身為城主，自是不能苛待了賢能。”
張賢忠也不推辭，謝過之後干脆的將儲物袋收下。宴回此人當賞便賞，當罰便罰，說一不二。此為他辛苦所得，自然也不會推辭。
想了想後，他才回道︰“花梨魔君所言屠龍之事，外界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听聞縱有勇士千萬，卻無一人能將其拿下，全白送了性命與那魔龍吃了。信瑯君在西海域經營多年，魔龍近在咫尺叫他寢食難安，雖說大不了換一處地盤重建勢力，但千年基業又豈是說換便能換的。傷筋則動骨，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他絕不會離開西海域。此番召集多位魔君共同討伐魔龍，听聞除了平分其血肉外，更許下重諾，會在魔君之中擇一位中意的將女兒許配與他，陪嫁魔晶百萬斤，手筆極大。之後雙方結為聯盟，勢力將更為龐大。”
“如此豐厚的條件，怎會只有八位魔君響應，難道是我巽合無人了嗎？”劉至道，順便打探此界到底是何情形。
“依屬下所見，非是其他魔君不想得這份好處，而是瞻前顧後，思慮頗多罷了。巽合甚大，我等位于主大陸，得天獨厚的便利。距離西海域較近的幾處魔界為豐幽界、平中界以及星羅島，壽桃嶺的三位魔君願意前往是因為那處並無其他勢力威脅，東甲灣的赤眉魔君答應參與則是迫不得已，听聞早有其他魔君覬覦他之地盤，除非提升實力，否則千日防賊勞心勞神不得安穩。至于其余四方次大陸，距離實在太過遙遠，屠龍雖然誘人，但利益並非確定可得，事後能否全身而退也未可知，萬一此行得不償失，還不如守著原本的基業安享太平。換作屬下，也不會輕易前往。”張忠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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