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老者的嗓音，像是破了的鼓風機，很沙啞，听著讓人難受。
但再沙啞，也比那些無意義——至少江言澈听不懂——的呼喚聲要好。
江言澈微微垂頭，以示尊敬，左手向上抬了抬，取消了正位【節制】的釋放
“江言澈，從……”
剛一開口，江言澈卻頓住了。
不為別的，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份，並不能隨便跟他人講述。眼前的老者，即使氣度非凡，但終究是夢界原住民，如果江言澈表露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又會被夢界針對。
……那種草木皆兵、與全世界為敵的感覺，江言澈不懼，但實在不想再體驗一遍。
而現在，他的扮演其實已經失效，這些人依然沒有發動攻擊，完全因為他手中【節制】、【星星】的保護。
“從樹林外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就要對我用刑。”
話鋒一轉，江言澈把自己的介紹改得含蓄了些。
“你從樹林外來？”
誰知，聞言，老者直接發出質疑，原本皺巴巴的面孔更為猙獰
“你是如何進入樹林的？”
如何進入樹林？
這樣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中，藏著許多含義。江言澈大可以說他是走進來的，但是正常人進入樹林，都是走進來，老者不必多此一舉，還如此發問。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片樹林有著其獨特的詭異之處，很難有人進來，另外，樹林內的人，可能也不容易離開。
這是一片困境，但江言澈暫不清楚，這困境是第四層本就擁有，還是……【塔】另外施加。
“我得到了指令，讓我來此探查你們的一舉一動。”
江言澈眼珠一轉，胡謅了一句，為了讓自己的話可信度更高，他還揮揮左手，白芒迸發，沖擊在一旁一棵樹上……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江言澈懵了！
他本以為正位【節制】的力量對付一棵樹簡簡單單輕輕松松，誰知，白芒沖擊在樹上，反倒像是被樹吸收，沒發出任何聲響，這棵樹也完好無損！
沉默籠罩全場，伴隨著沉默侵入江言澈內心的，是些許尷尬。
“吼吼……哦哦哦！！！”
老者的低喝，打破了林間岑寂。這下，江言澈能確定，這些原始人之間的呼喊，其實有其一定意義，只不過他無法理解而已。
隨著老者話音落下，四周原本靜立的原始人直接圍了上來，再度將江言澈架起，擺在那枝條擔架上，繼續向著十字架行去。
“我來，解決這幾個普通人輕輕松松！”
手中，【節制】牌閃爍，它的話音傳入江言澈耳畔。
這根本不用【節制】提醒，江言澈自然明白，但是，如果他強行跟這些原始人作對，直接會把自己擺在他們對立面。開打後，他可控制不好力度，極容易出現死亡之人。
隨意殺死別人，那他跟【惡魔】有什麼區別？
江言澈不置可否，沒有回應。放任原始人將他架到十字架前，隨後上來兩個強壯男子，將他捆縛在十字架上。
轟！
這些原始人仿佛也不知道什麼是仁慈，毫不猶豫，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麼古法，轟響之後，十字架下的干柴堆被點燃。
嗡！
不反抗，但是自保還是需要。
正位【節制】形成一層屏障，將江言澈包裹，他根本不怕被燒到，環顧四周，目光始終落在旁邊的樹上。
這樹，能夠阻擋正位【節制】的力量，再結合老者的暗示，這些樹木並不普通！
轟！
視線逐漸被火焰的紅遮掩，江言澈雙眸眯起，加強了一個方向的正位【節制】壓迫。
這個方向，火焰愣是被壓迫，一團火星向著反方向躥出，剛好落在一旁一棵樹上。
可奇怪的事發生，跟之前一樣，這樹像是表面很光滑，各種攻擊都無法附著其上。火焰根本無法將其點燃，半秒的滯空後，就融入了樹中——
——江言澈長這麼大，就沒看過吸火的樹！
微微蹙眉，江言澈就不信這個邪，轉變了壓迫方向，瞬間，又是一團火星沖天而起，只不過這回，瞄準的方向是樹葉。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火焰觸及樹葉的瞬間，就像是遇到了水，直接熄滅，樹葉表面，沒有任何焦黑，只余火焰熄滅後裊裊升起的輕煙。
嘖……
江言澈咂咂嘴，他算是跟這樹杠上了，當然，心底也有一種預感——想要更好了解現在處境和情形，從這樹上下手，更為方便！
這樣想著，江言澈也便不再留手。不殺人，針對樹總行吧？
右手緩緩抬起，掌心血紅光芒凝聚。短暫蓄力後，指尖輕彈，一抹血紅光芒掠出，眼瞅著突破了樹干表面的那層防御，就要落在樹干上。
噗！
輕響傳出，江言澈只見一道幽芒閃過，精準命中血紅表面。
逆位【節制】的力量被阻截，直接消散于空氣當中！
“夠了……”
一道很奇怪的聲音傳來，江言澈听著，不禁蹙眉。
這聲音，讓他听著十分難受。乍一听，仿佛不像是人聲，更像那種現代社會里沒感情的機械合成音。
可細細品味能發現，這並不是完全機械、電子合成，細細聆听能發現，人聲成分更大，不過說話之人像是故意不想讓人听到它的真實聲音，改變了發聲部位的共鳴。
沒錯，江言澈現在只能用“它”來進行形容，光是從這聲音，他甚至听不出說話者的性別！
呲呲呲……
那種莫名的幽芒再度出現，不過此刻，直接膨脹將江言澈整個人包裹。原本環繞著他的火焰像是畏懼幽芒，眨眼間熄滅，視線清晰。看清前方景象時，江言澈一愣。
原本站一起的原始人們，不知何時再度向著兩邊分開，就連剛剛那老者也退居一旁，恭敬俯身。
而在中間空出來的地方，緩緩走出一個人，它全身籠罩在黑袍內，江言澈看不清其面目，甚至看不清任何露出肌膚。
右手隔著長袍，捏了一根……祭祀手杖？
看著它，江言澈心中閃過無數猜測。
這黑袍人是誰？見其他人的模樣，若這些原始人在樹林里組成一個部落，難不成這黑袍人……
是部落首領之類的存在？
還是說……這些原始人的組成結構，是
信奉祭祀的群眾、祭司、以及……
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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