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妖王帶崽找上門!
崔長老沒說出口的言外之意是,都已經認下的孩子了,一家四口還搞什麼分居。
那麼大個院子住一家八口都綽綽有余,何必還多佔一個院子
方遙“”
她放下茶盞,遲疑道“咱們宗當真,窘迫如斯”
“遙兒啊,你不當家不知這柴米貴啊,咱們宗上上下下幾千口,光是開月例就是不小的開銷,我這是一塊靈石恨不得掰成兩半花,難啊,”
崔長老苦著臉說“我已經安排弟子在山下加蓋住宿,但這房子也依舊吃緊,自然是能省一間是一間。”
方遙知道自家宗門在錢財上的確是不富裕,舉辦百宗大比,又是極費靈石的事。
在宗門這麼艱難的時期,她確實不好一個名額佔兩個院子。
只好硬著頭皮應下“我知道了,崔長老,我會盡快把院子騰出來的。”
方遙從崔長老的洞府出來時,正踫上剛御劍落地的甦明畫和景郁。
她有些意外“你們也被崔長老叫來了”
景郁眼楮一亮“大師姐,崔長老也找你了”
長老洞府最是清淨,甦明畫往府里看了一眼,只怕小師弟這一嗓門,崔長老已經听到他們來了“師弟,大師姐,我們還是先去回了長老的話再聊。”
方遙點頭,于是便在院外等了他們一會兒。
沒多久,景郁和甦明畫皆是愁眉苦臉地出來了,幾人走遠了些,方才討論起來。
“耿長老給了我一包靈茶種子,說我打理花草的技術好,讓我種在自家後院里,到時候好給到訪的客人們泡茶喝。”
甦明畫敢怒又不敢拒絕“崔長老這算盤打得真妙啊,怪不得咱師父能把管錢大權交給他,連我院子里的那塊地都不放過。我院里都種滿了草藥,哪里有地方給他種靈茶啊。”
“你這還好些,你可知道崔長老給我派了個什麼活”
景郁俊眉皺起,更是一肚子抱怨“他就給了我一萬塊靈石,讓我找幾個擅長陣法的弟子在山上和山下修兩個傳送大陣。”
算下來,五千塊靈石修一個傳送陣,怕是只夠買材料的錢,哪個弟子願意白干這個辛苦活
說起來,幾乎每個大宗門都設有傳送陣,方便弟子們出行往來,只有靈霄宗沒有,來往都靠弟子們御劍飛行,弟子們對此也是怨聲載道。
年年說修,年年不修,這次承辦百宗大比,掌門終于是下定決心要修傳送陣了。
“听說金陽宗辦百宗大比,倒貼進去數萬塊靈石,掌門還一直想承辦,真不知他們圖什麼”景郁對此頗為不解。
“小師弟,這你就不懂了。”
甦明畫了解一些內情,侃侃道來“這宗門大比的承辦方雖然要給前來參賽的弟子們衣食住行,但這隱藏的賺錢門路也不少。”
“好比金陽宗,他們表面上是虧錢,但大比期間沒少和各宗掌門推銷自家的礦石拿來煉器
的效果有多好,上回宗門大比一結束,萬法宗和藏機閣就和他們簽了份長期的礦石買賣契約,金陽宗賺大發了。”
甦明畫想到什麼,摸著下巴道“我琢磨著,咱們是不是也趁這個宗門大比的機會,搞些生意做做,賺點錢”
景郁挑眉“什麼生意”
“你看,二師兄會煉器,小師弟你會畫陣符,我會煉丹,哪樣拿不出手咱們宗里人少,弟子們開銷也不多,這些賣不上價錢,但是那些百宗弟子們一來,他們隨便哪個人不比咱自家弟子富裕得多”
一聊到賺錢,甦明畫興趣十足,對方遙笑說“大師姐你呢,就負責在大比上把他們都打趴下,拿魁首賞金,薅師父羊毛。”
每屆宗門大比的魁首都有主辦方的一筆靈石獎勵,這次自家辦大比,這獎勵也是自家師父出。
方遙估摸著以自家的財政狀況,師父也不會拿出多少靈石來作為選手獎勵,這羊毛難薅啊。
景郁想到什麼,對方遙說“听說萬法門和丹霞宗,也都有掌門弟子突破元嬰了,到時候能和你對上的人未必只有袁成秀。”
宗門大比三年一辦,這三年有人修為止步不前,有人破鏡實力大漲,發生什麼變故也說不定。
屆時不僅齊聚百宗修士,還有不少散修慕名而來,期盼著能在這天能在百宗面前露臉,從此名揚天下,所以每回都會殺出幾頭黑馬來。
甦明畫不以為然地拍了下景郁的肩“你就別多慮了,大師姐什麼時候掉過鏈子”
她對方遙有著百分百的信任。
方遙倒覺得景郁的擔心不無道理,她閉關兩個月鞏固境界,也是為了保證在宗門大比上多一分奪魁的把握。
“對了師姐,崔長老給你安排了什麼苦力活”甦明畫這才想起來問。
“崔長老讓我把西邊的院子騰出來。”
對比他二人這倆項苦差事,方遙覺得崔長老已經挺厚待她了。
“”
“不是吧,就一所院子而已,也要征收回去”
甦明畫覺得現在別說是雁過拔毛了,哪怕是路邊有塊石頭,崔長老都要撿起來砌牆頭。
“師姐,我記得你屋里似乎沒什麼家具,我那兒還有一張閑置的方桌,要不給你搬過去,好給倆孩子寫字用”景郁停頓了片刻,主動開口道。
“我那里也有張圓桌,還有幾把閑置的椅子,等下給你拿過去吧。”甦明畫也跟著說。
“好。”
方遙想想也是,她那屋子的擺設家具都極其簡單,她平時吃闢谷丸,連個像樣的桌子、椅子都沒有,倆崽崽搬過來都沒有地方坐,還得靠師妹師弟們友情贊助。
“師姐,這靈茶能不能先種在你的院子里”甦明畫手里托著那一袋子崔長老給的靈茶籽,和方遙打商量。
她還是舍不得挪走她的那些寶貝藥草,給這些茶籽騰地方。
“行。”
方遙當然不會拒絕幫師妹這
點舉手之勞,隨口應承下來。
方遙進到倆崽崽的院落里時,他們難得地坐在書案前看書。
倆崽崽這段時日又識了不少的字,已經勉強可以看得懂文字版心經了,而謝听正托腮坐在倆崽崽對面,手里也拿著一本書,垂眸看得認真。
謝听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墨發散在肩頭,眼眸微斂,撐腮不語的模樣,頗有文人雅客的風流氣,不知道的以為他在研讀什麼文學巨著,再一看他手里的書封千字文。
倒是比先前的三字經進步不少。
午後陽光灑在倆崽崽的臉上,連臉頰上的絨毛也甚是清晰,方遙腳步一頓,有點不想打破這恬靜美好的畫面,正想著要不要改日再來,阿圓在不經意抬頭時,已然發現了她。
“娘親”
倆崽崽立刻從椅子上下來,跑到她面前,阿圓輕拽著她的衣袖,甜聲撒嬌“娘親,你是不是收到我的傳音辣”
“嗯,听說你們術法課都拿了甲上,”方遙唇角帶起淺笑,揉了揉倆崽崽的發頂,“真是厲害,娘親當年也只拿了個甲中呢。”
她依稀記得當年術法考試,自己對五行術法一竅不通,所以去考了御劍術。
當時她本來處于領先,但隔壁賽道的弟子沒控好劍,從後面狠狠的撞了她一下,她雖然及時控制住了平衡,沒有被撞掉下劍,但在空中打了好幾個璇兒,耽誤了時間,錯失第一。
甲上本就難拿,倆崽崽竟然都拿到了,方遙確實有種吾家兒女初長成的欣慰,于是當即拿出十塊靈石,遞給倆崽崽“這是答應給你們漲的零花錢。”
倆崽崽開心地伸手接過靈石,但其實,比起這十塊靈石,娘親的夸獎更讓倆崽崽覺得意義非凡。
他們還沒敢告訴爹娘,他們這些日子,偷偷賣出去了六只小蜜蜂葫蘆,淨賺一千二百塊靈石,全都存在了儲物囊里,還沒想好要怎麼花。
眼看著倆崽崽又是求夸獎又是求摸頭,跟方遙分外親近,桌案旁的男人端的一個書不釋手,按兵不動。
雖說修仙之人閉關清修是常事,幾個月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仿若幾日,無非是閉眼和睜眼這一須臾罷了。
她這一閉關就是兩個月,按理說他帶崽幾年都熬過來了,也不該計較幾個月的聚散。
可是人修需要清修,狐狸更需要陪伴。
每天只能用神識看看她,一點也不像是道侶,倒仿佛他有那個什麼奇怪的偷窺癖。
所以謝听決定,這次要矜持住,一定要等她先找自己說話。
他余光看到方遙褒獎完倆崽崽,便直直走到他旁邊,停住腳步坐下來,似有事要說。
“宗里要為宗門大比做準備騰房屋”
謝听抬眸,對上她沉定柔和的眼神“所以,你們這倆日把東西收拾一下,院落打掃一番,搬到我那邊去住吧。”
“”
“”
方遙看到謝听“啪”地一
聲,把手里的千字經合起來,隨即起身收拾桌上的筆墨鎮紙。
收拾完桌面還不夠,又走到里屋打開了衣櫃。
方遙疑惑“你做什麼”
“收拾行李。”
“不用這麼著急的,崔長老說只要在月底前騰出院子就行”
方遙越說不用著急,謝听手里的動作越快。
幾十息的功夫,他已經打包好兩個包裹挎在身後,一手牽住一個還在懵逼中的崽崽,狹長的桃花眼彎起,勾著唇角溫聲道“阿遙,我們走吧。”
這個小破院子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
“這麼快就都收拾好了”方遙遲疑地看了看整潔無比的四周,“確定沒有拉下什麼”
“沒有。”
方遙原本是想先來告訴他們一聲,沒想到謝听不會浣衣不會煮飯,收拾行李的速度倒是一流。
“好,那那走吧。”
方遙見狀只好先帶一大兩小來到自己的院落。
兩處院子的布局差不多,只是她平日不擅長打理花草,院子里禿禿的,只有兩盆仙人掌,院子里的泥土剛翻整過一遍,種下了甦明畫給的茶籽。
她屋里的陳設也簡單,家具基本都是竹子做的,清新雅致,桌椅板凳也都是剛從甦明畫和景郁那里搬來的。
“娘親,我們以後可以住一起了”倆崽崽才反應過來,喜出望外地問方遙。
“嗯。”
方遙看著里屋那張並不怎麼寬敞的雙人床,想著要不再去置辦一張床榻,實在不行的話,她晚上還是打地鋪吧,之前在順梁府衙不也是這麼睡過來的。
“好耶”
倆崽崽連忙去幫爹爹把包袱里的東西拿出來,放放好。
阿圓開心地想,晚上終于可以窩在娘親的懷里睡覺覺了。
入夜。
星星攀上樹梢,皎月躲在暮雲後沉眠。
自從倆崽崽學會了基礎術法後,也省去了沐浴這一繁瑣步驟,睡前互相施一個淨塵術,就干干淨淨地上了床。
倆崽崽上了床就爬去了窗戶邊,他們發現從娘親院子的角度,看星星月亮看得更清楚,院子里的螢火蟲也很多。
屋子和床榻上都有種淡淡的很好聞的氣息,可能是娘親身上的氣息,讓他們感到安心。
听到身後有 的聲音,倆崽崽扭頭,看到方遙往地上鋪褥子,分外疑惑不解“娘親,你為什麼要把被子扔在地上”
方遙鋪床的手一頓,不知道該怎麼和倆崽崽解釋,只說“床太小,我怕睡不下。”
“睡得下的,擠擠就好了,擠擠更暖和。”阿正說。
阿圓甚至下了床,過來牽方遙的手“娘親,不要睡地上,地上涼。”
“”
方遙求助地看向旁邊正幫她鋪床褥的謝听。
後者起身,去桌案上的一疊書冊里,抽出來一本簿冊遞給她,柔聲
道“倆孩子每晚都要听睡前故事,今晚要不你來給他們講一講講完他們就不會鬧了。”
倆崽崽看到娘親拿著話本子,眼楮一亮,迅速爬回床上,擺出乖巧等听的跪坐姿勢。
方遙無奈,只好先上了床,給倆崽崽講話本,先把他們哄睡著再說。
倆崽崽在她身側一邊趴著一個,方遙先大致看了一遍要講的故事,發現是一個很俗套的人妖愛情故事,不太確定這個適不適合小孩子听,又往後翻了翻,發現這上面講得大多都是妖族的故事。
于是只好重新翻回來,清清嗓子,開始給倆崽崽講了起來。
故事講的是個小狐狸在幼時不慎落水,被一個書生所救,後來這狐狸得道成妖,修成了九尾狐,想來找書生報恩,結果發現書生已是白發蒼蒼,且罹患重病,纏綿病榻,只剩下一口氣了。
狐妖為了救書生,遠去蓬萊仙島求醫問藥,以自斷一條尾巴為代價,求來了一味仙丸。狐妖回去之後,把仙丸給書生服下,書生服下藥丸,不僅病痛全消,還恢復了年輕的容顏。
書生對人形的狐妖一見鐘情,狐妖也對這曾經的恩人以身相許。
“從此,書生和狐妖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這話本情節十分的俗套和狗血,方遙覺得寫這故事的筆者一定是個沒見過真正狐妖的凡人,才會對人妖之戀抱有如此的幻想。
而且,她也不是很理解,那狐妖已經斷尾求藥,還了書生的恩情,為何還在大結局里以身相許,給靈石不是更好嗎
不過話本終究是話本,不能代入現實思考,能哄娃睡覺就足夠了。
故事講完,方遙發現倆崽崽好像都沒有了動靜,還以為他們已經睡著了,結果一抬頭,發現倆崽子都淚眼汪汪,阿圓更是咬著下唇,盈盈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她哽咽著問娘親“故事已經講完了”
方遙又往後翻了一頁,確定沒有後續了,點頭“講完了。”
熟料,阿圓頓時嘴巴一癟,“哇”地一聲暴哭了出來。
方遙一時手忙腳亂,怎麼都沒想到她就講個話本子,還能把倆崽崽給講哭了,她輕摟過阿圓,給她擦淚,安慰道“這話本的結局是好的,書生沒有死啊。”
“嗚嗚嗚嗚那只狐狸”阿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誰管那書生啊,她哭得是那只狐狸,“那只狐狸斷掉一條尾巴得多疼啊。”
“”
阿正也揉著眼楮,聲音帶著哭腔“是啊,沒了尾巴,那條狐狸太可憐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屁股上尾椎骨的位置,斷尾之痛,想想都覺得好痛呀。
“可是那狐狸還有八條尾巴”
方遙站在人族的視角,不明白倆崽崽為什麼如此傷心難過,這難道不是闔家歡喜的好結局嗎
“嗚嗚嗚,世上哪有什麼九條尾巴的狐狸,狐狸就一條尾巴,嗚嗚嗚嗚”阿圓完全听不進去方遙的安慰,腦袋埋在被子里,哭到打嗝。
方遙眼看著情勢不妙,只好去找孩子他爹,結果一抬頭,謝听的眼尾也是紅紅的。
方遙震驚你,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