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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婷婷被這話驚呆了，想了半天，“你的意思是說，女人生來就是挨打的？”
莫桑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是啊！”
說罷，她又看向周婷婷，勸慰道︰“你啊，見好就收吧，你現在能管的了一時，你還能管的了一世嗎？
大丫說到底還是我的孩子，以後的婚姻嫁娶，還是得我點頭的。得罪死了我，對她來說，不是啥好事兒。”
那一臉苦口婆心的樣子，周婷婷差點沒吐出來，不過，不得承認，這賤男嘴里，還有一句話是對的。
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
她現在替莫大丫出氣，自己是痛快了。
那等自己走了之後呢？
她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于是，周婷婷暫停毆打，將目光放在了莫大丫的身上，意思很明顯。
你覺著，這件事，該咋辦比較好呢？
她征詢意見，卻被莫桑看成了服軟。
得意一笑，卻不妨牽動了唇畔的傷痕。
他眼底閃過一絲怨毒，默默把賬都記在了莫大丫的身上。
等這些人都走了，他再跟這死丫頭算總賬。
真是翻了天了，給她臉不要，非要鬧的不可開交才好看。
當下就嘲諷開口，“大丫，還不跟你這個朋友說說，讓她趕緊把我松開，以後，你還得叫我一聲爹，家藝是你後娘，你也得敬重著，還有弟弟妹妹，往後這都是你的娘家人。
以後要是收了委屈，可別怪我們不給你撐腰。”
莫大丫笑了。
她覺著自己這輩子很可悲。
攤上這麼一家子親人。
長著人模樣，卻生了虎豹豺狼的心。
還依靠他？
她結婚，就算是跟對象干架，那也得她親自上場，指望他們？那不如指望村頭的狗。
周婷婷看了一眼莫桑，抬手一嘴巴子就過去了。
雖然毆打暫停，但是一巴掌……
嗯，算不上毆打，順手的事兒。
“少逼逼，再多說一個字，我抽的你眼冒金星。”
莫桑不敢相信，“你……”
周婷婷抄起鞋底子，啪的一下。
世界安靜了。
周婷婷滿意點頭，對著莫大丫道︰“說說吧，你現在是啥想法？”
莫大丫看著周婷婷，哽咽的幾乎說不出來話。
她撐著酸軟的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周婷婷的面前。
她垂著頭，“姐，謝謝你願意給我做主。”
嗓子暗啞，周婷婷不忍心听。
但這種關乎一輩子的事情，周婷婷沒辦法替她做主，只能讓她自己選擇未來的道路。
“說說你的打算吧。”
周婷婷到底是不忍心，嘆了口氣，將她拉起來，“你說說打算，我現在還在這兒，好歹能幫襯你一把。”
“我想，我想先改個名字。”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卻讓周婷婷露出了笑臉。
“你想叫什麼？”
“姓何，不姓莫了，”莫大丫想了想，決定跟娘的姓氏。
她這輩子因為是個丫頭不受重視，死了就死了，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墳塋，現下也就剩下自己還記掛著她了。
莫大丫想，自己既然是從她的肚子里爬出來，那姓氏，繼承她的也是一樣的。
至少這個莫，讓她覺著惡心。
“好！”
周婷婷不管問啥，都一律是好的。
“那你想過叫什麼嗎？”
莫大丫點點頭，她之前也念過書的，只是讀到了初二，就被迫退學了，家里實在是供不上。
“叫何熹，熹，光輝燦爛的意思。”
她過去的人生太灰暗了，熹，她喜歡了好久好久，光輝燦爛的，不單單是字，也有可能是她未來的人生呢。
“好名字！”周婷婷舉雙手贊成，“何熹，比那莫大丫好听千千萬萬倍。”
何熹微微一笑，“婷婷姐，我還需要你幫忙，我要跟莫桑斷親，往後我們二人再也沒有父女關系。”
莫桑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一個走向，傻了一下，回過神叫囂著，“我不同意，我……”
周婷婷又順手了一下。
“啪！”
她扭頭，凶巴巴的，“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
莫桑︰“……”
何熹噗嗤一笑，“婷婷姐，你歇一會兒吧，這事兒，我自己跟他談。”
“好。”
周婷婷相當淡定的當起了甩手掌櫃，到一旁坐下了。
霍清明亦步亦趨的跟著，給她揉著雙手，時光靜謐的很。
如果忽略旁邊路家藝怨毒的眼神，那就更好了。
周婷婷瞅了一圈，拿起桌子上放著的搪瓷茶杯蓋子，劈手丟了過去，正中額角，“把你那雙眼楮收收，再有下次，我就不知道丟什麼了。”
路家藝想死，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只是緊緊地抱著懷里瑟瑟發抖的倆孩子。
這麼瞧著，她們倒像是土匪了。
但是，日常生活中，這位置肯定是要對調一下的。
比如，坐在沙發上大搖大擺的絕對是這一家四口，任勞任怨還得挨揍的，絕對是莫大丫。
哦不，現在是叫何熹。
“我要斷親和撫養費，以及我奶奶的贍養費，加起來一共一百塊錢，要是能成，你對我用的那些髒手段，我都不在意了，不然的話，咱們就死磕到底。”
莫桑對周婷婷不敢能耐，但是對著何熹，那可真是能耐的要死，“我呸，做你他娘的春秋大夢去，老子的錢，就算是喂了狗，也不給你。”
何熹只淡漠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嗯，爛透了。
“那我就報公安，我告你給我下藥，我告那家子買賣婦女，我還能把你和路家藝的工作都弄丟了。”想了想，何熹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那惡心巴拉的一家人，都別想得個好。”
莫桑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種話居然是莫大丫這個軟包子的嘴里說出來的。
“你、你敢嗎？”
何熹無所謂的笑了笑，“你都沒打算給我留活路，我魚死網破，不是很正常的嗎？”
說罷，她微微轉頭，對著路家藝和她懷里摟著的倆孩子露出一個微笑，“還有你的兩個孩子，你要是不想她們出事的話。”
她一無所有，這條命，如果只是為了苟延殘喘的話，那也可以不要的。
事情的走向，忽然變得有意思起來。
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對調，莫桑懵了，何熹心里卻是說不上來的爽快。
真的，太爽了。
過慣了壓抑的日子，只是看見周婷婷的鮮活，她就已經忍受不了那種一抬頭就看不見邊界的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