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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認認真真的看了一下周婷婷，確定她沒唬人之後，松了口氣，一瘸一拐的到院子里那樹下，艱難的刨出來一個小盒子。
打開之後，小黑想要清理一下錢票，卻不想橫插過來一只手。
一整個盒子都給抄了。
周婷婷粗略看了一眼，五百塊，只多不少的。
順手揣懷里了。
小黑︰“……”
憋屈死了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囁喏著︰“現在好了吧，你能走了不？”
“走？”
周婷婷歪著腦袋，“走啥啊？”
小黑︰“？”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婷婷一個刀手劈了下來，小黑腦袋一歪，暈了。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這兒應該是個窩點。
藏著的，不單單是東西，還有人。
婦女和孩子。
周婷婷想笑，又笑不出來。
若不是她一時興起，想要來黑市出一趟東西的話，她就不能遇見葛大壯，要是沒遇見葛大壯的話，就不會有後面那麼多事兒。
同樣的，也就……
她閉了閉眼，照著小黑的腿骨就是一腳。
混賬，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知道要毀掉多少個家庭。
“ 嚓~”一聲脆響之後，周婷婷堪堪平復了一點心緒。
娘的，這些人也真是不怕下地獄，做這些造孽的事兒！
周婷婷憤憤不平，抬腳走到了屋子里，一腳踹開屋子的門，里頭啥都沒有，她四下轉了一圈，發現了一個不大對的地方。
屋子里空蕩蕩的，卻擺著一張破破爛爛的木床。
木床旁邊還都是稻草。
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她靠近瞧瞧，發現周遭都是挪動的痕跡。
周婷婷抬手就將木床掀飛了，揮開稻草，發現了一個地窖開口。
里頭窩著的人很難形容自己此時此刻會是一個什麼心情。
麻木，認命中，好像還有那麼一厘的希望。
暗無天日的地獄里，出現了一絲光芒，下一瞬，光芒大盛，一道清脆的女聲，朦朧的身形，帶著她們又回到了人間。
大大小小出來了十多個人。
小的都是男娃，大的，都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
周婷婷閉了閉眼，現在真有一種沖動，把外頭那些混賬玩意全都剁了。
“謝謝。”
孩子們睜著怯生生的眼楮，嘴巴都閉嚴實了，一個字都不敢說的。
女孩們膽子大一些，看著周婷婷也不敢說話。
周婷婷不想跟這事兒有太多牽扯，“除了這兒，還有別的人沒？”
“沒，沒了。”
她無意深究更多，點點頭，“那你們家去吧，大人走，孩子留下，留一個去報公安。誰去？”
女人們面面相覷，沒人敢吱聲。
周婷婷咂咂嘴，能理解。
女人攤上這事兒還真沒幾個願意跟公安扯上關系的，就算是21世紀，都會對這種事情指指點點，何況是現在呢？
人總歸是要活下去的，而人的目光和語言，有時候也能成為殺人的利劍。
保護自己，無可厚非。
“算了，你們走吧，我自己想法子。”
“我、我願意去。”
說話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看著也就十五六歲，她微微彎著腰，懷里還護著一個孩子。
“我能去，但是我……”
周婷婷指著她懷里那孩子，“這是……”
“這是我小佷子，我跟他一道被抓過來的。”
“好，那你去報公安，孩子我先瞅著。”
“嗯！”
女人抱著孩子就想跑，半道上，忽然折身回來問，“我叫溫小玉，恩人，你呢？你叫什麼？”
周婷婷眼也不眨，相當淡定的，“王翠紅，你快去吧，麻溜的。”
“好！”
大人們一哄而散，剩下的孩子們瞅著周婷婷，要哭不哭的樣子，甭提多可憐了。
周婷婷撓撓頭，哎媽呀，哄孩子也不會呢！
但是轉念一想，算了，這一個兩個瘦的跟個貓崽子似的，與其想法子哄，不如弄點吃的實在。
周婷婷搓搓手，叮囑了一句，“別瞎溜達啊，回頭再讓人給你薅走了。”
她轉了一圈，發現一個一個地窖，發現里頭有不少東西。
米和肉，甚至還有點蔬菜。
周婷婷拎著東西出來，“來，大點的過來幫我忙。”
生火燒鍋煮肉粥，孩子們一開始還害怕，等到鍋里的香味傳出來，那一個兩個都眼巴巴的看著鍋，不自覺就將周婷婷團團圍住了。
熬肉粥需要時間，周婷婷很有耐心，看著孩子們不那麼懼怕，她悄悄嘆了口氣。
人活著，還真的蠻難的。
一鍋粥好了，弄出來碗筷，給孩子們一人裝了一碗肉粥，確定粥溫熱可以入口，孩子們吃的頭都不抬。
沒人知道周婷婷是什麼時候走的，只是等公安破門而入的時候，就看見院子里坐著孩子抱著碗，灶上還剩下大半鍋肉粥，地上趴著生死不知的五個人。
事了撫衣去，深藏功與名。
別問姐是誰，問就是，王翠紅！
周婷婷順走了那裝著錢的匣子，另外薅走了八斤豬肉。
嗯，白得的。
回去加餐！
讓宋老娘捏點餃子吃吃。
她家出面，自己出肉！
合算。
來的時候，天蒙蒙亮，回到大隊的時候，那都快要披星戴月了。
天都黑了。
周婷婷一回來，宋老娘就瞧見了。
“哎喲，你這孩子，上縣城也不說一聲，這家伙折騰的，給我跟然然嚇夠嗆。”
周婷婷嘿嘿一笑，“遇見點事兒，耽擱了一會兒，不過，我也不是白折騰這一圈的。”
八斤肉放在一塊，那是相當震撼。
宋老娘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呢喃著︰“哎喲我的天娘啊，現在這肉都不值錢了？”
“哈哈哈哈，”周婷婷指著肉笑，“晚上就吃這個，咱們娘仨也整點餃子吃吃。”
將肉遞過去，宋老娘左看右看都不敢下手，“不成不成，太多了，就算是包純肉餡兒的餃子，也用不了那老些呢。”
也是。
周婷婷割下來兩斤多，遞過去，“嬸兒，往後長久處，咱們不糾結這一星半點的，肉我出了，面粉你們家來，我先回去收拾收拾，等我騰出空，我來幫忙。”
宋老娘稀里糊涂的接過肉，看著周婷婷的背影，心里忽然覺著，她這算不算是苦盡甘來？
養出來那老些兒子，還幫襯著一個個娶了媳婦，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