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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對那位于老熊嶺挖出的古物十分有興趣的陳玉樓，當即宴請了甦木張起靈，與那羅老歪等人，開了百來桌場子。
卸嶺力士，是除開老九門外，湘西一帶唯一能夠辨識古物寶藏的勢力。
老九門不接的那些單子，他們接，老九門出價極低，他們出得起高價。
有著他們的存在，避開了老九門的獨裁，從而也從其中撈得盆滿缽滿。
從城牆上羅列著的一桿桿長槍，一門門土炮，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群人不缺這點錢。
同樣的。
和老九門的規矩類似，他們四派也有他們四派的規矩。
四派同桌的時候，以發丘天官者為上席，後才是摸金校尉，然後才到搬山道人，最後則是他們卸嶺力士了。
四派當初同樣被皇朝聘用，但出身綠林的他們，朝堂的人還是不怎麼看得起。
摸金校尉出自曹孟德之手，有著正兒八經的官職。
搬山道人原為歷代皇室修建陵墓的首先，畢竟是道士，也算他們的本行，不丟朝堂面子。
發丘天官的出現則比較意外。
發丘天官，又名發丘中郎將。
中郎，秦置官名，至西漢後細分五官，左右三中郎署，各司以皇帝統領的侍衛。
曹魏時期，曹操設立摸金校尉一職，同時也找到了當時早已存在的‘發丘天官’傳承者，以發丘天官為首，設立一部。
世人只知摸金校尉，卻不知摸金校尉就是發丘天官培養出來的部門手下。
席間。
羅老歪還是那詫異的表情，看著安坐如山，坐在上席位置的甦木兩人，一臉錯愕。
好家伙。
卸嶺力士的地盤，就連他這個坐擁千軍的羅大帥都得坐客人位，這兩個少年倒好，直接被邀請坐上了主人都還要高一個等級的位置。
“這位羅大帥今日給我帶來一件物件，並說邀約我一同去探尋這物件的來源，剛好二位在，掌掌眼？”
陳玉樓放下酒杯，摸出羅老歪給他分辨的那件瓷器碎片。
甦木看著放在身前的瓷器碎片，抬眼道︰“纏枝蓮，白釉瓷。”
“好眼力。”陳玉樓大驚，這東西他都是拿在手中左看右看，才想起這瓷器碎片的模糊來歷，來自元代。
不想甦木卻只是看了一眼，就說出了瓷器碎片的來歷。
“元代白釉瓷數量稀少，制作精細，白釉瓷胎子細白，施釉亦厚，白中泛青似鵝卵，潤如堆脂，有雲龍，龍鳳，卷草，纏枝蓮……元代瓷器，融合了蒙古族獨特鍛造手法，數目稀少，舉世罕見。”甦木說出了令陳玉樓心動的原因。
正因為這種瓷器的罕見程度，才讓陳玉樓動了這個心思。
況且，一般來說，元代若真設立墓葬，那墓葬應該也極為簡單才是。
“不愧為四派之首。”陳玉樓滿意的點著頭。
“他們厲害嗎？”羅老歪發現了甦木兩人特殊之處。
“厲害嗎？”陳玉樓不屑的搖了搖頭，“你只知我卸嶺一脈，倒斗摸金橫推萬陵，卻不知還有另外三派的存在，而這四派，又以發丘天官者為首，你說厲不厲害？”
“說簡單點，我能听得懂的。”羅老歪嘴角抽搐。
“深不見底。”陳玉樓羞于羅老歪為伍。
“這麼深啊，難怪，原來是你們這一行的，難怪，這麼厲害，難怪……不過，這和我們的合作，有什麼關系？”羅老歪壓低了聲音。
陳玉樓低頭︰“要是他們能一起去，別說什麼元代將軍墓，就算是那秦皇陵，只怕都能走上一走。”
“當真！”羅老歪動了心。
“你要去找死，我可不陪你，秦皇陵那地方，是你我能去的？”陳玉樓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著羅老歪。
“那倒也是，那地方早就被他們佔了，我的人加上你的人都不夠給對方塞牙縫的，日後再說日後再說。”羅老歪摸著下巴。
“就這一筆買賣，這件事我也是覺得好奇有趣，天下能讓我好奇的事情不多。”陳玉樓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
……
次日。
甦木答應了陳玉樓的邀約，一起去那老熊嶺，找尋那元代將軍墓所在。
要去那老熊嶺，需要經過一個苗寨部落。
老舊的苗族部落，從不與漢人相通，但隨著時代改變，他們也拋棄了傳統念頭，開始與一些漢人做著買賣。
可這並不代表著，苗寨的人就會歡迎漢人入寨。
為了打探更確切的元代將軍墓消息，陳玉樓打算，先去苗寨探探口風，看看有沒有知情者。
並吩咐羅老歪帶上一些官鹽等對于這些老舊地方的人，算得上罕見珍貴物的物件。
然後，和甦木張起靈羅老歪一起，幾人先一步的到那苗寨中打探情況。
陳玉樓自認風流倜儻，翩翩公子，搖著折扇，走在人前。
可周遭苗人目光，卻都充斥著慢慢的不屑與厭惡。
“孩子，以後成大成人了，可別學這白臉瘦子一樣，長成這樣，看看你阿爸那肌肉，再看看這大白天戴著帽子一臉腎虛的男人，嘖嘖嘖。”
“孩子知道，阿媽，這人長的是真的臭，怎麼敢光天化日的出來嚇人啊？”
“這世道，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咯……”
“……”
路邊，傳來苗族婦人與其孩童的低語聲。
陳玉樓注意到了這些人的目光，手中折扇猛地打開，背著手大步流星的繼續向前走去。
不用多想。
這群人肯定是在夸他長得如此帥氣逼人。
“阿媽，那邊那兩人，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到過？好眼熟的樣子。”整個腦袋光禿禿，只留著一撮小辮的苗族孩童指了指甦木兩人。
“哪？”
“安巴圖！”
“安巴圖！”
婦人忽然拉著孩子，原地低頭下跪，朝著甦木兩人呼喊著一個特殊的稱號名字。
一瞬間，因為這個特殊稱呼的名字出現，在場的苗寨眾人紛紛側目，隨後統一的放下手頭事，開始一連串的沿街而跪。
看著不明所以的張起靈，甦木皺了皺︰“某一代張家先祖，行走人間，濟世救命，曾在部分部族中被留下神像，被當做世間神明。”
張起靈看著沿街下跪的苗寨眾人，心頭一顫。
看著眼前這群對自己兩人因為長著一張與先祖相似面容的臉，而敬若神明的苗寨眾人，莫名心中悲楚。
能夠被百姓用神明來比擬的他們，卻落得個全族凋零的下場，何其可悲。
張家人的臉這件事，甦木曾在祠堂中翻閱到過相關描述。
許多外人，都會將他們認錯成為某個時代的遺留者，但其實，他們全族只是長得都比較相似，氣質也比較相似。
所以走到哪，都會給那些曾經見過他們的人，一種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