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娃見莫念冷靜下來,那顆懸著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些許,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我的記憶告訴我……我是鹿仁的……朋友。”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戰戰兢兢地繼續說“我記得當時和鹿仁還有……還有你……在一個黑漆漆的教室……樓梯……天台。”
莫念低頭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只見她仰著腦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無助。他注意到女孩的耳朵小巧玲瓏,還豎立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恍惚間,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開始涌入他的腦海——那個曾經朝著他露出尖銳獠牙的嬰兒鬼尸,那個活潑熱情的變異鬼尸鹿仁,以及一個始終默默跟在鹿仁身邊的小巧鬼尸的身影……
隨著這些記憶的浮現,莫念的神色瞬間變得沉靜起來。
察覺到莫念的變化,布娃娃急忙說“對了!我…我還有事。”她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紙條,遞給莫念,急切地說“如果你…你要…找我的話,就、就打這個電話給我……”
她飛快地跑走了,步伐顯得十分倉促和慌亂,像是背後有洪荒野獸追著,甚至,她連剛剛匆忙放下的小黑貓都忘記帶走了。
莫念握著那塊薄薄的紙張,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那只被丟下的小黑貓身上。小黑貓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抬起腦袋往後縮了一下,圓滾滾毛茸茸的尾巴尖掃過地面。它睜著烏溜溜的綠眼楮地望著莫念,爪子虛空扒拉了一下,然後被莫念抓在了後脖頸,提在半空中。
“我現在迫切需要一個可以解釋現狀的人。”莫念淡淡地說著,語氣里帶著濃重的警告和壓抑的暴戾。
“人家不是人,是貓哦喵~”
小黑貓眨巴眨巴眼楮,看著莫念,歪頭露出一絲萌萌噠的表情,眼楮亮晶晶地望著他。
“呵。”莫念扯唇一笑,拎起小黑貓就向前走去。
“喵嗚~!!”
晚霞鋪陳天際,夕陽西斜。
公園里,莫念悠哉地坐在秋千上,微微晃動著雙腳,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的愜意。他手中握著從路邊小攤買來的美味烤魚干,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一邊享受著烤魚干,一邊欣賞著這寧靜的黃昏時光。
他旁邊,一只可愛的小黑貓正被一根繩子緊緊捆綁住,它倒吊著的身體不停地搖晃著。小黑貓的眼楮瞪得圓圓的,直勾勾地盯著莫念手中的烤魚干,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置信和憤怒的混合情緒。
“混蛋,竟然敢這麼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死定啦!!!” 小黑貓突然爆發了,尖銳的叫聲在公園里回蕩。
莫念聞言,只是輕輕一笑,不以為意。他悠哉地晃動著秋千,舌尖輕輕舔過嘴角殘留的油漬,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他瞥了一眼吊在半空中的小黑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是嗎?”
他伸手捏住小黑貓的臉頰,輕輕施加了一些力量。小黑貓立刻疼得哇哇直叫,眼淚汪汪,看起來可憐兮兮。
“啊啊啊啊~疼!疼疼!我錯了喵,真的錯了喵,我錯了,不要再捏我的臉了,再捏我臉腫掉了喵……” 小黑貓哭泣著求饒,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莫念皺了皺眉,有些嫌棄地看著它“你真的是死物嗎?怎麼這副德性?”
小黑貓淚眼汪汪地控訴“死物進化到一定程度和你們活物其實也沒太大的區別,都會變成擁有情緒的智慧生命體。說到底,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產物,到最後不是你變成我就是我變成你,看誰更能適應環境罷了。”
“竟然還有這種事?算了。”
莫念眯起眼楮,眼中閃過一絲陰郁。他松開手,小黑貓被甩到一旁。莫念解開綁著它的繩子,淡淡地說“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關于這個地方。”
小黑貓摔得四腳朝天,躺在草坪上喘息,听到莫念的詢問後,它趕緊翻身爬起,擺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高傲姿態。
但是,當它的余光瞥見一旁的烤魚干時,眼珠又轉悠起來,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的咕嚕聲。 只見它敏捷地挪動身體,迅速靠近烤魚干,毫不猶豫地叼起一根,然後狼吞虎咽地啃了起來。
眨眼間,一根美味的魚干就消失在它的嘴里。吃完之後,它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然後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精致的貓爪撓了撓腦袋。
“呃讓我想想啊!這個地方呢,可以稱之為狩鬼城,如果再確切一點形容的話,它倒更像一個小型的國度。”
小黑貓稍作停頓後繼續道來
“嗯嗯,這里的居民大致可劃分為兩類一類就是普普通通的人類啦;而另一類則比較特殊哦,它們可是擁有自我意識的死物呢!相比之下呀,死物的數量那可真是多得多咯,大概每一百個里面才僅有一個活人喲!
至于你目前身處之地——狩鬼學院嘛,那可是這座城市的核心區域喔,肩負著管理這座城市的重任呢!城市的物資供給、人員管控、秩序維穩,防御工事的修築等事務,統統都歸狩鬼學院管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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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挑起細長的劍眉“扮演游戲?”
“不是!”小黑貓一本正經地反駁,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認真。
“這里和你之前所見到的 域完全不同,它並非簡單的吃人游戲,而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共存狀態。今日,我四處游蕩時,驚奇地發現這座城市中的正負靈質粒子始終處于一種微妙而穩定的動態平衡之中,這種現象顯然違背了 域通常的運作規則。
所謂的“死物”沒有靈魂,它們缺乏完整的自我意識。絕大多數死物僅僅能夠依照自身本能行動,追隨著內心的渴望。所有蘊含豐富靈質粒子的活物對它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這個平衡,卻讓人分辨不清楚究竟哪些是活物,哪些是死物,非常厲害,不過,即便如此,如果沒有源源不斷的外部靈質粒子作為補充,這個平衡終將難以持久,最終必然走向崩潰。只是,目前尚不清楚這座城市到底是如何獲取到如此海量的靈質粒子以及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維持這種奇妙的平衡的。
總之,這座城市似乎在刻意地模糊生與死的界限,打造出一個活物與死物共存的地域。”
听了小黑貓的話,莫念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共存?可是這樣的話,繁衍該怎麼辦?”
小黑貓嗤笑了一聲,眼神中帶著一絲自豪“智慧死物之前其實也是可以繁衍的。死物的種類很多,有低級的,也有高級的,但進化到最後,有些方面和你們人類大差不差。
但我們更加完美,我們擁有強大的能力,可以改變自己的形態,還可以持續進化。而且,我們的世界其實也比你們更加廣闊。所以啊,你對我們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莫念微微眯了眯眸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他曾在某些資料中見過有關陽間和陰間的描述。
所謂陽間其實指的是地球表層系統,一個由岩石圈、大氣圈、水圈、人類圈和生物圈構成的復雜綜合體。這個系統龐大而精密,是地球內圈的對立面,也是人類唯一已知的家園。在這個家園中,人類是唯一的智慧生物,孤獨而又獨特。
而陰間,這個概念長久以來只存在于人類的口耳相傳之中,它是一個神秘而模糊的存在。有人說陰間位于地球的某個隱秘空間,是人類尚未觸及的領域。
口語中,陰間常被指為地下,那麼這是否意味著陰間就在地球內部,或許就在地球的中心?
目前人類對地球內部的了解還十分有限,最深的鑽井鑽探深度僅千米,與地球半徑多千米相比,簡直是連皮都沒有扎破。
莫念的思維開始發散。
根據罹的說法,陰間似乎是由許許多多的空間疊加組成的世界,那里生活著許多不同的智慧死物物種。而且,活物可以變成死物,死物會進化成更強的死物。
生與死之間的界限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那麼,是否陰間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而弱小的人類反而是那個格格不入的存在?
人類才是異類?
莫念沉默須臾,自動屏蔽小黑貓嘰嘰喳喳的聒噪,轉頭眺望遠方“繼續說關于這所城市的情況。”
“呃,城內的我了解的就這麼多了。”
小黑貓靜靜地趴在碧綠的草地上,一對圓溜溜、亮晶晶的大眼楮凝視著上方蒼青色的天空。
“城市之外便是黑暗荒原,那里充滿了無數可怕的怪物。這些怪物不僅數量繁多,而且極其凶險。更為恐怖的是,普通人若是在黑暗荒原中待得太久,他們的身體和心智就會逐漸被污染,最終淪為荒原中的怪物。而且每隔一段時間,狩鬼學院就會派遣學生前往黑暗荒原,清除在周邊游蕩的怪物,並深入荒原內部進行探險。”
莫念一邊听著小黑貓的講述,一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些所謂的怪物應該就是鬼尸吧? 域居然專門培養人類去清理這些鬼尸,真是怪。”
小黑貓似乎察覺到了莫念內心的疑惑,它伸展開身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懶洋洋地說道“所以說,你們這些生者根本不了解我們死者的世界。鬼尸不過是死物之中最低等的存在,它們的地位就如同你們陽間的老鼠一般,雖然並不強大,但數量龐大。”
“哦~原來是這樣,”莫念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眼底閃爍著一絲興奮,“听上去這個狩鬼學院才是一切的關鍵……而且按照你的說法,只要不出城,我可以不受污染地在這里生存很長一段時間,那樣的話也許可以等到研究所或者特異局發現這里。”
小黑貓歪頭瞅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幻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小子。與其想著別人來救你,還不如自己找出路。提醒你一下,這個 域的時間流速可能和現世並不一樣,也許這邊你已經死了,外面可能才剛發現你失蹤。”
“……”
莫念無語凝噎。
小黑貓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爬走,背影透露著幾分䱇瑟,“對了,小子,我仔細想了想,這個學院很是不對勁了!如果僅僅是為了打造所謂的活死域,又何必將你這樣的人牽扯進來呢?再加上你之前遇到的那個丫頭,難不成還有很多跟你們相似的人都被卷入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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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皺了皺眉頭“嗯,我也注意到了,這所狩鬼學院的新生里,恐怕有不少人和我一樣,都在刻意隱瞞自身的真實情況。
若是果真如此,那麼這座狩鬼學院就是在充分了解我們每個人的前提下,有目的地對我們進行培養。而且這座城市的活物與死物似乎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那它的目的是為了什麼,讓我們探索荒原?“
小黑貓輕哼一聲”肯定沒那麼簡單,所有你就好好地扮演一下大學生的角色,然後想辦法深入這所學院的核心吧,說不定會得到驚喜呢!“
“希望如此。”
莫念淡淡說了句,只見他伸出手,一把將眼前的小黑貓拎了起來,並隨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讓它坐好”剛剛的那個女孩又是怎麼回事?“
小黑貓用爪子撓著自己毛茸茸的臉頰,漫不經心地說”我踫到她只是巧合而已。”
“關于那個 域,我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如果她真的是那頭鬼尸,按理來說,她應該已經而且這里並不是 域,也不是我想找的曲陽十一中學,她又是怎麼來到這里的,難道說 域之間是互通的?“
小黑貓翻了個白眼,隨後又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想知道答案就只有把這里的秘密搞清楚,不過反正你也快死了,稍微拼命一點也是可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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